....从贺兰山飚马回来,已近傍晚,大帅自回都督府休息。
吴茗等六名应考武生兴奋难消,便相互招呼着一起去到南街,奔到宁夏城内最繁华的留仙楼,要了间二楼靠窗雅座,兴高采烈地聊起和大帅一起赛马的感受。
这个说大帅平易近人,回府还不忘记询问大伙觉不觉得饿。那个说大帅和蔼可亲,还和大伙一块儿做镫里藏身玩耍。
总之,大伙全是不吝赞美的称赞。把个威名远震大漠草原的刘大帅,形容成个慈爱有加的老夫子,至于刚刚结束的伐夏战事,仿佛跟他老人家完全没关系一样。
说到兴奋处,姚琥呼喝着让伙计上了坛宁夏老刀,用白瓷大碗给每人倒满,然后端起叫道:“兄弟们,大帅今日说了,要让咱们把武状元的桂冠给捧回朔方,咱们也当着大帅的面保证过。俺姚琥不会说话,但在这里表态,到时俺绝不给朔方丢人,让大帅失望!”
“说的好!”折知锋也忽地站起,端起酒碗道:“老实说,咱们几个在银川路那都是一顶一的好汉,可天下大着呢!英雄豪杰多如牛毛,未必就没有比咱们强的。但是,咱们会怕吗?”
“不怕!咱们可是朔方大军后代,什么步跋子、铁鹞子、擒生军、黑山军,全都给咱们朔方打趴下了!区区一个武状元,又有什么可怕的!”
吴茗听大兄说的痛快,当即带头击掌,也站起鼓动道:“大伙儿都知道,咱们朔方子弟从不惧怕强敌!因为咱们团结,咱们敢战,咱们都是带卵蛋的好汉子!”
“对!到了京城谁要拉稀,那就是没带卵蛋!”大伙都正当年少气盛,当即纷纷响应,各表决心,然后一起端碗相碰,仰脖子咕嘟咕嘟地灌了下去。
齐干了碗烈酒,雅间内气氛更是热烈,这边有伙计源源不断地将珍馐佳肴端了上来,吴茗等人兴奋了一日,粒米未进,这时闻见菜肴香味,才感到饿意。
一个个的挽起袖子,如同上战场厮杀般,你拽条香喷喷的鸡腿,我撕块肥嘟嘟的熏獐肉,稀里哗啦地大快朵颐。
正在这时,忽听得外面咣当一声脆响,像是有菜盆摔碎在地,紧接着便是伙计被殴打的惨叫和喝骂声。
“瞎眼的东西!怎么走路的!来呀!给少爷我狠狠地揍他!”声音尖利、嚣张,伴随着噼里啪啦地掌嘴声,直直传入吴茗等人耳中。
姚琥哼了声,大为不满,嘴里还塞满菜肴,只能含混不清道:“这谁他麻地跑咱们哥几个眼皮底下撒野,真是败兴,俺出去瞧瞧。”旁边的成子凯最为灵敏,不等姚琥话音落下,已经起身擦窜去打开房门,一边啃着鸭爪一边探头看去:“谁啊?谁啊?”
外面有护院打手模样的应道:“付少爷在此,旁人休管闲事!”
成子凯瞧了几眼,转身对吴茗等人道:“是常平司付提举家的胖小子,哥几个怎么着?是揍他一顿还是轰走算完?”
常平司付提举家的胖小子?原来是付威啊。话说这小子在学馆输给自己四百贯,不知道得肉疼多少天,怎么现在又恢复过来了,跑到留仙楼欺负伙计?
吴茗嘿嘿一笑,招手让大伙凑过来,把自己在学馆和付威何耀辉几人打赌一事讲了出来,惹得大伙连连大笑。
“这小子就是记打不记挨,不过他爹付提举可是出名的吝啬,知道你赢了四百贯走,不知得怎样心疼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成子凯最喜欢这些八卦消息,此时无意的一言,却令吴茗心里猛得打了个突。
付提举吝啬小气非常出名,如果他知道付威赌输了四百贯钱,会不会恼羞成怒,迁恨于自己呢?次日发生在集市的刺杀,会不会跟他有关系?
毕竟钱贵命贱,五十贯就能让亡命徒去做任何事情。
越想越有可能,吴茗寻思自己从小到大,也没干过多少坏事,并不算跋扈恶少,哪来的仇家一心要置自己于死地呢?如果排除是自家老爹的仇人,那么这个付提举,看来极有嫌疑啊。
想到这里,吴茗猛地站起,将口中滑炒肚片使劲嚼碎咽下,然后对众人道:“这小子跟我有点过节,让我去玩玩他,哥几个只管看戏就好。”
当下吴茗带头走出雅间,一巴掌将拦在身前的付家护院抽开,冲惊讶看过来的付威喝道:“好你个付威!老子找你找的好辛苦啊!”
付威被喝得一楞,胖脸上满是不解,疑惑问道:“吴茗,你怎么在这儿,找本少爷有何事?”
嗤地一笑,吴茗心想,过去老子被老爹管束得严,晚上不敢出来胡混。但今非昔比,老子现在惹翻了天也有老爹在后面撑腰,今日遇见你,算你小子倒霉!
“愿赌服输!怎么你欠老子赌债不想还了?”
“什么赌债?”付威更是疑惑,抬眼瞧见对方身后又陆续走出几人,全是他们一伙的将门子弟,个个面露不善。不由暗叫不妙,赶紧示意跟班去请救兵。
吴茗哪里会看不见付威的小动作。当即伸手一指,大喝道:“少说废话!当日在学馆你欠老子四百贯,赶快还来!”
什么?四百贯?付威想起那日的赌局,心就一阵阵作痛,整整四百贯就此打了水漂。对方竟然还来耍赖向自己要钱,一时气得脸上肥肉乱抖,指着吴茗怒道:“吴茗!别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老子欺负人了吗?大家说说看,欺负谁了啊?”吴茗夸张地一摊双手,故意冲身后的兄弟几个问道,换来一阵哄堂大笑。
接着猛然变脸,杀气升腾地冲付威道:“今日就是欺负你了!怎么着?拿四百贯出来,就饶你屁股开花,否则,别怪我下手太狠!”
眼见对方要动手,付威惊叫一声,挪动肥胖身躯想要后退。而旁边的跟班打手也齐齐涌上,想要挡住这位宁夏城有名的锦毛大虫。
看到六七名护院打手一起上前阻拦,吴茗丝毫不惧,赤手空拳地主动冲上,仗着力大势猛,一套太祖长拳使得虎虎生风。而后面的姚琥等人当然不能让吴茗吃亏了,也是呼喝着冲上,噼里啪啦地几招过后,护院打手们就被揍趴下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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