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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裁合体的挽绒金绣绿罗袍,紧紧绷在身上,勾勒出余彦直强壮无一丝赘肉的身躯。宛如猛兽扑食般的气势狂压而来,令吴茗情不自禁地寒毛乍起,遇到强敌的那种兴奋和刺激,使得手心已是微微出汗。
“新荷姑娘,快给余公子赔个不是,余公子雅人大量,当不会和你计较。”
嘴里做着婉转温和的调解,吴茗心里却不敢有丝毫大意。两脚不丁不八地分开,十根趾头全数用力抓地,保持着随时纵身而起的态势。
“咿?是你呀!”小丫环新荷看清挡在自己身前的是谁后,讶异地轻呼了声,旋即又拒绝道:“奴婢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赔礼?分明是他夺了小姐的手迹不还!”
“哼!”余彦直冷哼了声,满是讥笑意味。
看见了没!人家根本就不领情,你跳出来做哪门子的好人!
吴茗嘴角扯起,无奈地苦笑了下,对小丫环的任性倔强很是无语。但自己已经闪身拦了出来,等于摆明了架上对方梁子,这时候哪怕是立即退后,余彦直也不会放过自己,反倒弄的里外不是人。唯有硬着头皮继续坚持,替小丫环把那幅手迹讨要回来。
“呃——,一张破纸而已,以余公子的身份,又岂会看在眼里,不如还了回去,免得小丫头哭闹,反倒叫人看了笑话。”
苦口婆心,颇有多年好友相劝的意思。但余彦直岂是容易胡弄的主,你蹦出来跟我作对,还想要卖乖讨好?当即狠狠瞪着吴茗,低声叱喝:“滚开!”
话音刚落,狂暴杀气猛起,余彦直肩头不见动弹,但脚尖却快速弹起,直接踹向对方的小腿迎面骨。
这一脚异常歹毒,小腿胫骨是人身最脆弱的部位之一,如若被踢中,吴茗立时就得骨折筋断,落个终生残废的下场。
右腿高抬,身子疾速向后一缩,避开了对方阴毒的攻击,吴茗顺势左手并掌,一式白虎洗脸,正好挡住余彦直紧随而来的一记冲拳。
拳掌相交,发出声沉闷的撞击,两人各自试出对方的气力后,不约而同地后跃半步。如同围栏里关着的两只斗鸡一般,脚步轻移,眼神凶恶地互相瞪视着,寻找着各自的破绽,接下来便要发出你死我活的对碰!
跟余彦直一起过来的那位锦袍公子哥脸色一变,似乎没料到吴茗在偷袭下仍旧能不落下风,下意识地挪动脚步,想要凑前看个仔细。却不想杜杲清楚两人身份,早就全神戒备着防其偷袭,当下也闪身向前,喝道:“想群殴吗?”
锦袍公子被问得一怔,明白对方的意思后,眼中恼意忽现,刚要开口,就见余彦直单手竖起,阻止道:“烦请林兄替我掠阵,看我如何活撕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报上名姓!我余彦直手下不杀无名小辈!”
我靠!为什么又是这句。对于这时代武者之间常用的开场白,吴茗很是郁闷,老子起这名字是得罪谁啦?
便在这时,一行人匆匆地从凉亭处赶了过来,为首一名男子长眉如刀,潇洒风流。人未到,声先至。“两位且慢!”
俏周郎狄云!他也过来了!
吴茗和杜杲对视一眼,心知今日之事难了,想要全身而退怕是极难。当下各自眨眼示意,一旦动手,就绝不容情,先合力做掉对方一人再说!
自己的近身肉搏之术并不出挑,但胜在有个好习惯——刀不离身!今日乃是诗会,附庸风雅的场合,各人的伴当护卫均留在苏堤外,除了吴茗一人腰间挂着横刀外,其余尚未见有携带兵器。
有刀在手,岂会怕你!
狄云匆匆来到,先是横身挡在对峙的两人中间,双手虚分说和道:“大家都是受郡主及宁国夫人邀请前来,些许分歧便不要入心,免得拂了两位主人的雅兴。”
“彦直,给为兄个面子,勿要动气。”狄云劝了余彦直一句,随后又转向吴茗,微眯双眼打量了下,点点头笑道:“这位兄台气势不凡,身手又如此了得,它日必为我辈翘楚。不知能否卖个情分给我狄云,今时今刻,不论何事,皆一笑揭过!等诗会事毕,当在会仙楼略备薄酒,为两位把盏赔罪,如何?”
狄云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有情有义,让人实难拒绝。原本躲在边上观望的诸人纷纷围拢过来,这时听得狄云说和两人相争,都是鼓掌叫好,而一些衣裙飘飘的少女们眼中星星乱冒,看着狄云潇洒的身姿全是副痴迷神色。
余彦直微哼一声,收手后退,冷冷瞧着对方,目光中全是森然杀机。结义兄长既然把话说全,自不好再当众反对,只能等今日过后,摸清此人底细,到时寻个由头直接打杀了,方解心头怒气。
吴茗本不愿多事,出手救下丫环新荷,已属无奈,再加上曹威的原因,心里有所顾忌,对这江南四少极为警惕,甚至和杜杲已抱定拼死之心。哪料到峰回路转,狄云出来却是说和,正好化解难题。
当即笑了笑,冲狄云抱拳示意后,转身拉着身后的小丫环新荷便想离开。
“且慢!”一声清喝,自后方响起,吴茗回身看去,却是跟余彦直一同前来的那名锦袍公子哥。只见对方手摇折扇,慢腾腾地排众而出,面带儒雅笑容,双手微一抱拳,道:“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他们并不认识自己!
这是吴茗脑海里瞬间浮出的第一个念头,大有恍然而悟的感觉。怪不得狄云会过来说和,又要摆酒又要赔罪的,言中还存了拉拢交好之意,原来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是从宁夏城而来的武生!
得知自己名姓后,会不会当场翻脸?
这是第二个念头。江南四少情义深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得知自己就是差点杀了他们结义老大曹威的宁夏城武生,这位满口漂亮说辞的狄云和那性子狂妄的余彦直,会否当场翻脸,将自己留下以报曹威之仇?
身边传来声轻咳,吴茗明白那是杜杲在提醒自己,不要报上真名,反正对方暂时也无人认识自己。
心中刚一犹豫,柳树后的花丛中突然又转出一群人,姹紫嫣红,橙蓝白绿,却是一群服饰靓丽青春气息蓬勃的女孩。
“新荷,你在这里干什么呀?五妹的大作怎么还未送到?”
“哇,你们快看,是狄云哎!”
“还有余彦直!哇!还有林子轩!”
各权贵府上的小姐们刚联袂而来,准备赏花观鱼,却见到池子边一群人在那对峙,其中包括风头最盛的江南四少等人。女孩们快言快语,当即叽叽喳喳地大呼小叫,宛如一群百灵黄鹂合鸣。
“咦?茗弟?你怎么也在这里?”
这是?吴茗脸孔一阵僵硬,转眼回看,正是那青春无敌的小表姐杨静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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