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杰说到这里,黯然神伤,想到白鹿书院就要毁在自己手中,真是愧对天机老人的栽培恩情,自觉惭愧没脸面再见天下人。
“秦明这段时间对白鹿书院弟子多次威胁,书院中大多是些穷苦书生,真正习武的很少,各地分院眼下皆是一盘散沙,院中弟子已走了大半。”
说着重重捶打桌面,不知是恨那些在书院危难时刻各自逃走的书生,还是在暗恨自己实力不及秦明,脸色愤怒十分难看。
宋文杰满脸歉意道:“白鹿书院正处最危难时期,自顾不暇已无能力在帮助你们了!”
言下之意,不过就是白鹿书院现在存亡未定,书院中人手欠缺,根本没能力也没工夫再去着手调查医圣传人行踪。
可是余梦瑶却一点也不担心这样的事情发生,其他事情她不敢保证,但要说到比武争斗,保护白鹿书院,怕是再多来几个秦明也毫无作用。
余梦瑶像是在看白痴一样,盯着宋文杰看着,脸上盈盈带笑道:“你这代院主当的真是糊涂的很,呆院主还差不多!”
宋文杰一脸茫然,不明白余梦瑶语中深意。
“这么一个绝世高手坐在你旁边,亏你刚才还和他称兄道弟,怎么转眼就把你兄弟忘记了呢?”
宋文杰一听立马醒悟过来,郑兄弟可是刀皇霸天传人,武功修为自然不必多说,要是他肯出手相助,那秦明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想到这里,宋文杰有些激动期许的望着郑天行道:“不知郑兄……”话到嘴边却再也吐露不出半句,只觉得自己这样的打算有些唐突过分。
郑天行却没有想的那么多,他已当宋文杰是至交好友,朋友有难怎么能见死不救!再说余伯父还等着医圣救治,于情于理自己都不能袖手旁观。
“宋兄不必多言,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明日秦明要是再来为难白鹿书院,我定出手相助!”
听到郑天行答应下来,宋文杰像是重获新生一样神清气爽,心道白鹿书院再无危险了。
郑天行好奇问道:“不知为何,那秦明就死死盯着白鹿书院不放呢?”
宋文杰长叹一声道:“唉,说来话长!”
“郑兄想必也有所耳闻,洛阳半年时间里,有数百名孩童离奇失踪。老院主认为是有人在修炼早已绝迹中原的千婴功。他担心事态继续发展下去,想将此事了解清楚,就派我着手调查此事。”
郑天行道:“难道与银剑门有什么关联!”
宋文杰接着道:“正是如此,我暗中调查每一件失踪事件,发现每当有孩童失踪事件发生,附近周围总是有银剑门之人出现!”
余梦瑶听到这里,恍然大悟道:“想必是秦明发现你正在调查银剑门,他怕丑事败露,恼羞成怒迁怒与白鹿书院!”
宋文杰点了点头道:“我发现银剑门形迹可疑后,便暗中调查起银剑门,可是银剑门戒备森严,根本不能接近机密要处!”
郑天行回想起昨日在客栈见闻,不禁疑惑道:“我听说银剑门先前只是个不起眼的小门派,怎么在短短半年内就飞速发展壮大,其中必有蹊跷。”
宋文杰赞同道:“郑兄说的对,银剑门只是江湖上新进门派,门派弟子大多都是些地痞无赖,门主秦明武功也不算太高。但这半年他有如神助般武功修为精进飞速,结合孩童失踪事件,我更加怀疑他就是在修炼千婴功!”
郑天行狠狠对着面前桌子拍了一掌,咬牙切齿道:“世上真有这般歹毒之人,居然拿孩童性命为自己修炼武功!”
宋文杰同是气愤,悠悠说道:“江湖人士,谁不想自己武功修为胜人一筹!即便是有了过人天赋,也需要后天长期努力才能在武功修为上精进一些。千婴功却可以直接跳过长时间艰苦修行,在短时间内提升功力,不可说不是一件极具诱惑的事情!”
余梦瑶不满的开口道:“即便是想在武功上有所进步,也不能以夺取他人性命为手段!我就不信千婴功真如传说中那么厉害!”
宋文杰缓缓摇头道:“江湖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多的是。我与秦明已对阵多日,每日对战,秦明武功都要高过前日一倍,进步如此快速,实在令人费解!”
“只有一种可能解释,就是他在修炼千婴功!”
余梦瑶有些炸舌,没想到千婴功能在一天时间让人武功精进一倍,确实是个恐怖的武功。
天色渐渐暗沉,宋文杰将余梦瑶和郑天行安排在白鹿书院后院环境最为幽静的房间住下,有了郑天行的支持,宋文杰便不再担心白鹿书院有什么闪失,安心的调养生息。
夜幕将整个洛阳城笼罩,漆黑的夜空中月亮星辰像是藏起来了,让今晚夜色更加黑暗。
白鹿书院后院一处房间,房间主人还没有进入梦乡,他轻轻打开房门,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生怕发出一丝声响。只见他缓缓掩起房门,转眼间便闪身消失在夜色中。
这人正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的郑天行,他心中根本放不下千婴功这件事,思考半宿,再也受不了心中疑虑,现在马上就想知道事情真相。
郑天行在洛阳城中迅速移动,轻飘身形,在夜色掩护下,很难让人察觉。近乎瞬移的速度,若是习武之人看到,定要惊讶这套轻功的绝妙以及使用之人的内功深厚。
由于不知银剑门在什么地方,郑天行几乎寻遍整个洛阳城。半个时辰后,终于在城西找到了银剑门总舵。
郑天行身形就停留在银剑门总舵正门屋顶之上,俯身向下观察四周环境。
银剑门中到处都有夜间巡逻的弟子,他们十几人为一组,分成数十队人,在银剑门中来回走动,似乎时刻都在警惕外来者。
郑天行蹲在屋顶上细细观察一番,心道难怪宋兄说银剑门戒备森严难以靠近,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一个江湖门派却在这半夜时分,还安排那么多弟子巡逻戒备,不是有什么机密事情,还真说不过去。
看似毫无漏洞的巡逻网络,根本挡不住郑天行的行动。他在银剑门各处房顶窜行,下面巡逻的银剑门弟子一点都没有察觉。
很快郑天行就发现在银剑门庭院深处的一处房屋四周,巡夜人员明显多出其他地方数倍,且这些人都不是流动巡逻,更像是在守卫这间房屋。
郑天行心道这里面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迅速闪身遁形到这件房屋顶上,轻手轻脚的将屋顶鱼鳞瓦片拨开。
里面情形让郑天行震惊。
七八个银剑门弟子口中念念有词,将一个祭坛似得筑基坛团团围住,像是在膜拜,又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在瞧坛中端坐之人正是白天与自己擦肩而过的银剑无情秦明。
秦明盘腿坐在坛中,背对房间正门,面前摆设着一个奇怪的装置,像是个巨大的石磨,却不知其作用。
就在郑天行好奇秦明在搞什么名堂的时候,一个银剑门弟子手捧着正在啼哭的婴儿,恭敬的走到祭坛旁,屈身跪下将手中婴儿交秦明手中。
秦明一脸冷漠,任由手中婴儿声声哭泣也没有丝毫感情变化。没等郑天行反应过来,秦明已将婴儿投入身前装置中。而后那七八名看似守坛的弟子,迅速起身推动装置转动,瞬间婴儿哭泣的声音就消失了。
鲜血顺着装置暗槽缓缓流出。这名可怜的孩子,前一秒还是嗷嗷哭号,下一秒已经变成一团血水。他连这世上任何美好都没有尝试欣赏,他也许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没有悲鸣没有怨恨就这样消失在人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