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天行从白鹿书院弟子手中索得一万两,漫无目的的走在洛阳街市上,此刻时至正午,原本繁华的街道上人流明显减少许多,就连吆喝叫卖的商贩都陆续的收摊回家。
抬眼看了看头顶骄阳似火,回想起刚才自己那般窝囊,马上肝火烧心,感叹道:“唉,刚才那绝佳的礼物就这样错过,我现在空有一万两也于事无补了!”
又在人影稀少的街道上闲逛了一阵,郑天行心道此刻已是正午时分,想必白鹿书院众人也已经用过午饭,这时我要回去只会给众人多填不便,不如就近找一家酒楼大吃大喝一顿,也算是将懊悔心情缓和一下。
想到自己与余梦瑶第一次来到洛阳情景,当时是黄宗带领自己两人去的望月楼,那家酒楼菜色齐全,味道也十分合意,郑天行拍手决定道:“就去望月楼好好吃上一顿。”
凭借清晰记忆,郑天行很快便来到了望月楼,放眼向酒楼中望去,此刻酒楼中坐谈饮酒的客人还真不少,阔步刚一跨进正门,就看见一个熟悉身影独自坐在拐角处。
从那纤瘦身形和对方身着的锦衣,郑天行心道真是好巧,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刚才那位公子,不如我现在就将两千两给他,请他将那两支发簪让与我。
计定之后,郑天行便径直向先前在小摊前遇见的年轻人走去。
年轻人正吃着美味佳肴,突感有人正注视着自己,马上转头东张西望找寻,见郑天行正向自己这边走来,脸上厌恶表情比之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骗子还真是阴魂不散啊,这望月楼是洛阳城中最豪华酒楼,寻常百姓就连大门都不敢踏入,他定是跟着我来这里的!”年轻人鄙夷的敌视郑天行一眼,忙将头颅低下,心里只希望郑天行不是冲着他而来。
无奈事与愿违,郑天行不偏不倚的走到他身旁,大摇大摆的坐下。
刚一入座就听年轻人怒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郑天行一脸茫然,显然面前年轻人对自己成见很深,忙道:“我不是跟着你来这里的,只是碰巧在这里又遇到你了!”
苍白无力的解释,在年轻人耳中更显多余,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一般,更加恼怒道:“胡说八道,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就在这儿快些说吧!本小…本小爷没工夫陪你玩!”
郑天行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被对方接二连三的误会,这位年轻人已经认定自己是无赖之人,现在自己可是百口莫辩了,忙将怀中一万两银票掏出来道:“我只是想买回那两支发簪,并无其他意思,公子你莫要误会。”
年轻人见郑天行眼睛都不眨就将掏出一叠银票放在桌上,心道这无赖刚才还身无分文,现在又突然冒出一万两银票,其中必有蹊跷,我可得谨慎小心不能着了他的道。
“你这钱来历不明,我可不敢收!”
郑天行闻言眼神大大瞪起,双手攥拳发出咯咯声响,现在自己的歹人无赖形象已经深入人心,怎么解释都没办法解除对方对自己的敌意。
可是自己确实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正想再与年轻人理论解释,却发现桌子上已无对方身影,抬眼再看,对方不知因何缘故蹲在桌子低下,像是很害怕模样。
郑天行见此情景,暗自责怪自己,定是刚才我面色凶狠,握紧拳头动作吓唬到他了,不过他也用不着这般表现吧?忙移到年轻人身边,拍了拍他后背道:“刚才我一时冲动,行为举止是凶狠了点,你尽管放心,我并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
年轻人将身体深埋在桌子下面,拼命拍开郑天行的手掌,急道:“谁怕你了,你给我小声点,要是让他们发现我,我跟你没完!”
郑天行被年轻人呵斥的一头雾水,转身张望周围有什么不寻常情况,却发现两高大壮汉已经站在门口。
这两人身形奇高无比,头顶与门梁几乎平齐,只见这两人肌肉壮硕,孔武有力,两人身后各背负一杆长枪,那长枪的长度也不是一般红缨枪可以比拟的,郑天行目测看来至少比寻常长枪还要长出一半,长枪从上到下一片漆黑,只有枪头处幽幽闪着寒光。
两壮汉站在望月楼门前向里面张望一阵,很快眼神就锁定在郑天行这一桌,脸上马上怒气冲天,大步流星就向这边走来。
年轻人躲在桌下半响不见动静,小心抬头张望,却发现那两壮汉已经走到自己这桌近前。
“啪!”一声巨响,一壮汉伸出偌大手掌重重拍击桌面,立马将年轻人吓的跳起身子,周围吃饭的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众人目光刷的转向郑天行这一桌。
众人之中不乏在江湖上走动的武林人士,见两个巨人模样的壮汉身背长枪,立马反应过来,这两人就是江湖人称黑影双枪的戚狂、戚傲两兄弟,此二人身高八尺,背后兵器也是出名的黑枪寒铁,枪身长九尺五寸,寻常使枪之人根本无法灵活挥舞,但这两兄弟却能将这黑枪寒铁舞的出神入化,两人枪法在江湖上也算的是非常有名。
在场众人正好奇那桌人发生了什么争执,又有眼尖的人一下子认出此刻正端坐在那桌的郑天行,不由眼神发光,转身认真看着郑天行与黑影双枪两兄弟接下会发生怎样故事,心中庆幸好在自己来到望月楼,要不然又要错过一出好戏。
显然是让大伙大失所望了,戚狂、戚傲两兄弟并不是针对郑天行而来,反而对着那位儒弱的年轻人吼道:“总算找到你小子了!”
年轻人马上将嘴巴裂开一个大大的笑容,雪白牙齿展露无遗,赔笑道:“这不是戚大哥和戚二哥吗?多日不见两位大哥别来无恙啊!”
“哼!”戚狂鼻息重重一哼,又是一拍桌子,怒道:“你小子可真让我们好找啊!”
郑天行坐在一旁,端起桌上茶杯放在嘴边,细细品尝茶水也不说话,静静看着事态发展,他也很好奇双方有什么仇怨。
年轻人继续赔笑道:“戚大哥哪里的话,小弟有急事在身,走的匆忙些,临别时未曾与两位哥哥打声招呼,实在抱歉!”说着忙殷勤招待两兄弟坐下。
“呸!”戚狂闻言脸色冰冷异常,发火道:“别与我这称兄道弟的,我没有你这个兄弟!”
年轻人忙道:“戚大哥这是哪里的话,小弟哪里做的不对,还请大哥明言!”
戚狂看着年轻人真诚表情却是气的咬牙切齿,长叹连连。戚傲接口道:“那天我兄弟二人见你气宇不凡有心结交,又听闻你身无分文,便好心请你喝酒,没想到你小子耍阴招偷偷在酒水中下药,将我兄弟二人迷晕,把我们身上所有银两全都偷走,你还有脸在这里和我们称兄道弟?”
郑天行此刻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是这位年轻人将两壮汉迷晕窃取了对方钱财,现在人家找上门了,郑天行不禁嘴角一撇,心道之前我还怕你误会我是歹人无赖,没想到你自己就是实实在在的小贼,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收场。
年轻人见戚傲已将脸皮撕破,也不善言讨好,一改刚才唯唯诺诺、担惊受怕的样子,薄怒道:“是我将你们两人迷倒的又如何?此刻有我大哥在,你们两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笨蛋还敢怎么样我?”说着就将身体往郑天行这边靠了靠,意图十分明显。
“什么?”戚狂、戚傲两兄弟听见这年轻人态度傲慢,且言语如此狠毒的辱骂自己,马上跳起身,铜铃大眼死死瞪着他,不过现在连带郑天行也一并瞪着。
郑天行被年轻人弄得哭笑不得,想到这小子心眼够毒,煽风点火、转移目标的能力确实厉害,忙摆手对戚狂两兄弟解释道:“我可不认识他!”
年轻人急忙抢道:“大哥,你怎么能忘记小弟了呢?我是唐猛啊!那是不是你指使我用迷药将他们迷晕的吗?”
说完还不忘低下头偷偷朝郑天行狡诈一笑,心想反正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今日算你倒霉,正好替我挡过这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