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刚蒙蒙亮,一行人便来到水潭前,此时奇石刚吞吐完皓月精华,在其周围,有星星点点的光尘散落。
在老族长的带领下,一行人跪倒在地,焚香烧纸,祈求奇石保佑此行平安。自从搬到此处之后,一旦有族人离村下矿,老族长必定会召集众人祭祀奇石,而这四五年间,似乎有种冥冥间的庇佑,使得族人再没遭遇过意外。
“呼!”
一阵打着旋的微风吹过,将点点火星卷到半空,众人明白,这是奇石听到祷告了。
等到旋风吹过,香火熄灭,众人才长出了一口气,脸上表情为之一松。此时,老族长王元庆亲自下到水潭中,他顾不得水温冰寒,俯身在奇石底部捡起一些漆黑的石片。
这些石片,大小不一,全部由奇石身上脱落下来,看起来极不起眼,但落在众人眼中,却显得无比珍贵,每个分到石片的族人,均是小心接过,且贴身收好,态度之恭谨,生怕就将之亵渎到了。
对此闻重很能理解,因为石片真的很重要,只要带在身上,就相当于多了一张保命的护身符。
下过矿的人都知道,在漆黑的矿脉深处,经常会有灵异发生,在之前几年,村中有好几个族人运气不佳,不幸遇到一条成精的石狼,结果活生生被咬成了碎肉。
往日遇到这种祸事,众人除了逃跑之外别无他法,但能否成功逃脱,全看老天,通常情况下只有少数几人能捡回条命。
每当谈起这件往事,老族长心中犹有余悸,当时他离得很近,眼睁睁看着族中后辈被咬死,那一幕太惨了,血肉横飞,石狼很恐怖,铁石难伤,力大无匹,凡人根本无法对抗,眼看在将前面几人撕裂,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的时候,奇事发生了!
那只石狼,竟然像是看不见他,直接从他身边走过,转而去追杀远处众人,好似刚刚擦身而过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块冰冷的矿石。
侥幸逃得性命之后,老族长苦苦思索,却找不到头绪,最后才灵光一闪,明白之所以有例外,很可能是因为他贴身带有一块石片。
雷暴遮天,阵门横空,奇石从天而降,那震撼之极的画面,让他每每想起,都觉得心中发颤。奇石不是地球之物,而是从一颗炸裂的古星中飞出,其来历,必定很不凡。
所以在将村庄移居此地后,他就经常关注着奇石的变化,自从将闻重从莲子中挖出后,遍布奇石之上的焦黑石片,慢慢开始剥落了。
因为心存敬畏,在鬼使神差之下,他随手捡起一块石片随着带着,却不想这无心之举,居然救了他一条性命。
从此开始,漆黑石片,就成了族人的护身符,而有关奇石的神异,更是成了王家村的最高秘密。不久之后,王元庆一狠心卖出大量矿石,买来一本古书,上面记载有祭祀之法,据说是从洞天福地中流传出来。
于是族人依法祭祀,诚心祷告,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祭拜了两年之后,奇石终于有反应了。
焦黑石皮剥落之后,露出新生石体,看起来洁白无瑕,光可鉴人,在其上,突然出现了太古神文。
面对这种未知文字,村中无人能识,但凡是虔诚者,均能流畅读懂,并理解其中真意。这神异一幕,让族人心中更增敬畏。
正是这些神文,教会了族人辨认矿石,再不会将内蕴宝矿的原石轻易卖出,而后,众人还学会了如何使用宝矿,使得王家村人,尤其是一帮皮孩子,一天天变得更强。
“这一次下矿,算我一个可好?”等众人接过石片收好之后,闻重这样说道。
“你又没挖过矿,我们可没时间教你。”背上铁镐,将几张洒上盐的大饼以及水袋拿起后,王壮看了他一眼。
“我的力气可不比你小。”闻重微笑。
“挖矿靠的不是力气,是经验和技巧。”王壮吹胡子瞪眼,比力气输给个半大小子,一直是让他倍感丢脸的事情。
“好了,想要下矿,先等你成年再说吧。”最后,是老族长出言结束了谈话。
闻重一笑,没有多言,他站在村口,目送众人离开后,这才转身折返。他的心情很好,在最开始,族人对他还有些畏惧,但几年相处下来,他已完全融入村子,真正成其中一员。
水潭边,闻重双手支颐,看着奇石剥落出的一小块光洁石面出神,此时妇孺还没起床,村中显得非常安静。
“奇石,你可知道,为什么我寒暑不侵,身怀巨力,却偏偏点不燃神火呢?”闻重问道。
奇石无声,没有反应。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明知得不到回答,但闻重却经常过来。
过了片刻,他长叹一声,正准备要返回竹楼时,奇石上却突然出现了点点光斑,那是一串神文,闻重凝神看去,心中陡然一震,因为上面写着——
天逆灵胎,盖世真血!
“嗯?你是在说我的肉身吗?”闻重身躯一震。没想到奇石居然作出了回应。
“你命已绝,却逆天再生,且以太古神物重塑灵身,在你体内,含有无价宝血,在你骨中,刻有先天道纹,当真妙不可言。”神文继续演化。
“无价宝血?”闻重一怔,前世大战时他整个炸开,除了青萍之外,哪来的宝血?
但很快他就回忆起,当时他被裂天鸦击中时,似乎粘上了五色神卵壳中的本源精华,莫非,那就是所谓的无价宝血?
听到奇石这样说,让闻重感觉极为怪异,如今脱胎换骨之后,他,还算得成是人类吗?
“你自然还是人类,只不过,却逆夺了天地造化,可谓后天至尊。”似乎看穿了闻重的思绪,奇石这样回答道。
“嗯......那这种体魄强大吗?”听奇石说得邪乎,闻重忍不住问道。
“如果成长起来,最终成就不可限量,天上地下无敌!”神文回应。
“无敌太遥远,如今我只想要重燃神火。”闻重道。
“我之道,不适合人族,且你的情况特殊,我听闻人族有《大日如来经》,为蒙启第一古经,或许能让你已熄灭的神火,涅槃再燃!”神文继续在闪烁,奇石似乎能看到闻重的过去,接着道:“你体内真血,由一种了不得的血脉演化而成,这种血脉中,含有一个伟大存在的气息,但机缘巧合下,却被你汲取了不少神性精华,在将来,你与那枚五色神卵,必定会有一段因果。”
“不是吧?”闻重心中暗叫倒霉,五色神卵是被裂天鸦击伤,他不过是意外中捡了便宜,但听奇石这样说,自己竟因此埋下祸根,很可能神卵中的生灵会与自己为敌?
“它为先天至尊,你为后天至尊,即便没有这段因果,将来亦注定会有一战。”神文闪烁,一道道念头传递出来道:“天逆灵胎,在过去无尽岁月中,掀起过滔天巨浪,但能大成者,却屈指可数,有些人半路陨落,而更多的,则还未起步即被扼杀,在我受伤之前,曾推算天机,在这一域,卦象显示有先天生灵出世,不过天机迷蒙,为人颠倒,想来,这些未来天骄都在无上大教的庇佑之下,像你这般流落凡俗的,恐怕世间唯有一例。”
“我这不是......有圣石你老人家罩着吗?”闻重心中一动,连忙送上马屁抱大腿。
光芒在闪烁,奇石没有回应,直到过了片刻,光洁如镜的石面上才再度显示出神文:“这片天地太寂寞,期望在将来,能看到你与先天骄子间的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