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一战,闻重如飞蛾扑火,虽然最终陨落,却从未有过后悔。
因为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只不过,每当夜深人静,想起千年前那些珍惜的人,不免会失落,感觉心中空空。
但一切不可挽回,已成历史,直到他从圣石处得知,一旦脱尘境大成,即可增加千年寿元,这才首度在他心中生出一丝希望。
而此时看着中年女子,那一丝希望陡然间变成了惊涛骇浪,让他难以自持。
因为眼前这女子,实在与肖潇太像了。
对于肖潇,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被叶雄胁迫,个性柔弱的少女身上,而眼前这女子,虽然更加成熟,气质大不相同,但不论身高,还是长相,都与肖潇极度想象。
是故人修行有成,活了千年,还是巧合,碰到了另一个极为相似的人?
对此闻重莫衷一是,于是他盯住对方,问出了一声:“你,是肖潇?”
这一声,道出了他的期盼,也道出了他重生之后,一直不愿去面对的问题。
“你,见过我?”中年女子眸光一闪,略带好奇的盯着他。
闻重身躯一震,难道真的是她?如果一切如他所想,那是不是在千年之后,他还能有机会再见杜清,王攀几人?
“我是闻重。”盯着她的眼睛,闻重这样说道。
然而对方的反应让他很失望,这个名字同样叫肖潇的女子表情并无变化,只是好奇道:“你不是用血字留言,说自己叫叶雄吗?”
在一旁,莫雪瞥了他一眼,道:“这个小子奸猾,多半是乱写了一个名字。”
肖潇点了点头,而后手一招,将闻重禁锢,道:“既然人已找到,我们就回吧。”说完驾起霞光,从深谷中飞起。
似乎真的是遇到了一个长相与名字相同的人,在回到慈光寺后,肖潇再没出现,而是将他丢给其他几个长老,如果真是故人,就算无法认出他,但就凭他讲出闻重二字,也不该受到如此对待。
“嗯,这孩子的体质,真的很特殊,没有经过修行,肉身力量便可堪比脱尘境初期小成,为我生平仅见。”一个头发胡子全部花白的老者道,他是慈光寺的一位长老。
虽然门派是一位佛门大能创建,但围在闻重周围的几个长老,却没有一个是光头,并不是僧侣。
“倘若不是他灵台枯寂,且隐约有一股死气,我都要以为是天降大运,让我碰到了先天血脉。”另外一个长老摇头,表情说不出的惋惜。
“先天血脉,灵台宝气冲霄,神火在出生时就已点燃,而此子灵台枯寂,显然不会是先天骄子,不过此子灵台中带有死气,人却好好活着,全然不受影响,真的很奇怪。”一个长老盯着闻重,目露奇光道。
“岂止是奇怪可以形容,简直是史上罕见,闻所未闻。”一个矮个子的长老感叹。
就在这时,脚步声响,是莫雪过来了。
“各位长老,这个小孩的体质,请问各位有结论了吗?”她先是对着几个老者微微颔首,才礼貌问道。
“没有定论,此子的情况太过特殊,我们看不明白。”一个长老摇头。
“竟然如此特殊?”莫雪惊讶,想不到连门中长老都看不透。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们所知不过是极小一部分,要搞清这小孩的状况,除非是将他送进亘古长存的天命家族,或者是势力横跨星域的无上大教,又或者是碰到修为不可思议的存在,才有可能搞明白。”
在中央,闻重身体僵直,连说话能力都被禁锢住,但所有人的话他都听得清楚,想不到被圣石一口道破的体质,在众长老眼中却变成了无法解读的谜题,这让他心中震撼,同时下定主意,无论如何不能将天逆灵胎四字说出去。
“那以他的体质,是否有可能点燃神火?”莫雪直接问到重点。
“很难,即便有,需要的资源和功法,门中无法提供。”一个长老道,他像是彻底失去了兴趣,说话之后,直接就离开了。
“没错,如果他灵台中的死气得不到解决,即便能勉强点燃神火,也会瞬间被死气吞没。”另外一个长老道,他点了点头,同样没有留下。
在得知闻重有可能是先天血脉时,几位长老争先恐后,非常积极,而今确定不是,纷纷散去,走得比来时还快。
莫雪目送众人离去,而后素手一挥,解去闻重身上禁锢。
“你是来秋后算账吗?”此刻,闻重看起来虽然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却显得非常平静。
“算你好运,肖长老说熊飞蛟有错在先,且几个族人都劣迹斑斑,所以不会处罚你。”莫雪瞥了他一眼,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回归世俗,二是留下,做一个旁听弟子。”
“长老们说我前路已断,无法点燃神火,为什么还留我下来旁听?”闻重吃惊,想不到会有第二个选择,难道说两个肖潇是同一人,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不想声张?
“不归我管的事,从来不会去操心。”肖潇淡淡回答,接着转身道:“跟我走,我带你去住处。”
山风依旧在峡谷中呼啸,走到石桥前,肖潇突然问道:“是丁飞推你下去的?”
“说这个有用吗?如果我说是,莫非你会站出来主持公道?”闻重无所谓的一笑,他早已决定,这个仇他会亲自去报。
“你倒是看得明白。”肖潇随口回答,显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其实我很好奇,你们收我做旁听弟子,难道不担心我若玄法有成,会去找丁飞的麻烦,甚至可能与慈光寺为敌吗?”看着莫雪清新脱尘,万事不萦于心的样儿,让闻重忍不住想出言刺激她。
“如果把你的记忆抹去一段,你连丁飞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会想到与他敌对?”莫雪道。
记忆……抹除?
闻重心中一动,如果此肖潇就是彼肖潇,那会否是她在进入慈光寺时,有一段记忆曾被抹去?
“不过你无需担心,记忆抹除对灵台伤害太大,你若真能有所进展,则更没有可能对你下手。”莫雪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