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下啧啧惊叹。
没想到，这小伙相貌平平，却是个有能耐的主！
连飘零小姐都能被他逼着做师父，可见他绝对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
厉害啊小伙！
有手段啊小伙！
虽然飘零小姐嘴里说着什么也不教他，可连现在这种场合都带着他，又岂是真的什么都不教呢？
只要他跟着飘零小姐，能够耳濡目染学到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他们的目光又在秋色和秋水先生身上划过，心中感叹。
果然，跟着这飘零小姐的，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
“哎，飘零小姐的徒儿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我等是没福分咯。”那王公子又笑道。
暮灼也是弯起双眸：“论当师父，在座最在行的可不是青城第一公子么？”
一提起顾流年，众人立即赞同点头：“此话不错，刘公子可是官学堂大名鼎鼎的先生呢，我家三弟也是在刘公子手下读书，听闻公子博闻强识，所教课业纵横天南海北，古今经典，深得学子尊崇呢。”
顾流年一愣，这话题怎么又转到他身上来了。
“是啊是啊，就连我父亲也说呢，刘公子的学识，那可是大文豪级别的啊！”
“听说刘公子不但治学经典，更传授骑射，我家小弟就最爱先生的骑射课。近来功夫可涨了一大截呢！”
各色马屁一个接一个，拍得那叫应接不暇！听得顾流年都傻了，却又不得不顾及礼貌，忙忙谦虚地直道：“哪里，哪里。”
“过誉，过誉。”
“是贵弟妹天赋非常。”
暮灼终于落得清闲，她微笑着打量这些公子小姐，将他们的神态动作皆收入眼底。
她之所以会在三日前答应顾流年的邀请，可不是因为闲得慌。
因为，她的目标，正是这群人中的王公子！
现在烟雨楼的少东家！
王江河！
他爹，王直道，就是这烟雨楼背后的大老板！
准确地说，是整个大兴朝南部，所有大型青楼的背后老板！
烟雨楼虽然看起来并没有醉八仙正当，但每日营收却一点也不比醉八仙低，食色性也，在青城最最挣钱的，就是这酒楼与青楼！
而且，青城多美酒美人，青城的美女之名远播大兴，烟雨楼也算得上全国闻名的青楼，多少人慕名而来，就为了捏一捏青城姑娘的小手。
也正因为如此，娘亲作为青城第一美人，前段时间更是被明澈小王爷那厮给盯上了……
还有一点不容忽视，王直道不但是个闻名大兴的富商，更有另一重身份，青州太守的小舅子！
所以，相比于醉八仙，烟雨楼不但是座大金山，更是青州太守的耳目！
这么大一块肥肉，想从那王直道嘴里撬出来，怕是不容易。
或许，从他儿子入手，会是一个办法。
暮灼细细思忖着，手指轻轻地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
小桌子坐在她身侧，将她的举动收入眼底，脸上浮现一丝好奇。
唔，自家师父难得神色这么严肃一回，怕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吧。
还有她那一肚子坏水解决不了的难题？
***
一片热闹中，一位清丽的紫衣女子站起了身，笑道：“今日天朗气清，最是吟诗品酒的好时节，诸位公子小姐也难得一聚，我们不若热络热络，一起行酒令如何？”
此言一出，附和声便接连响起：“好！”
“此计妙极！”
“游船品酒，最是舒爽！”
“光有酒和诗怎么行，沈小姐的琴曲我等久不耳闻，早已犯了琴瘾，不如在行酒令之时，屈劳何小姐抚琴一曲，以添兴致如何？”
“能为诸位公子小姐抚琴，是绛紫的荣幸。又怎会屈劳呢？”
桐木的七弦琴呈上，沈绛紫优雅地坐在琴旁，长袖如紫霞般在琴面上拂过，纤纤十指搭上琴弦，已然摆好了架势。
行酒令？暮灼觉得新鲜，试一试也未尝不可。
一个筒状的陶瓷壶被仆人呈了上来，放在众公子小姐的中央，一根根木箭也被分发到了每位公子小姐的手中。
暮灼疑惑，这是，还要投壶？
“先投壶，投不中的喝酒。喝不了的吟诗。”顾流年似乎看出了暮灼是头一次玩这些，温和地解释道。
“哦，简单。”暮灼了然，眉眼弯起。
她准头向来极好，前世作为间谍，什么都得会一点，射击篮球足球什么的也勉强称得上十项全能，区区投壶，她保准一投一个准！
投壶，起源于骑射。在场的有不少人都精于骑射，投壶更是平日里最爱玩的游戏，因此，大伙儿都有些跃跃欲试。
“谁先投？”众人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顾流年，投壶的规矩是客随主便，只要主人指定一个人，那个人就必须投。
“飘零小姐。”理所当然地，顾流年选择了暮灼。
“好！我来！”暮灼爽朗地应道。
沈绛紫见人选已经确定，指尖一拨，琴音便淙淙流出。
琴音活泼而清泠，正是当世的一首名曲，《覆射》。
暮灼捏着手中的木箭，瞄准细细的壶口，反复打量了几眼后，轻轻一抛！
“珰！”一声清脆响起。
木箭的箭头击在了陶瓷的瓶壁上，接着跌落在地。
居然没中？暮灼瞪眼。
这种游戏要玩得尽兴，必然不能调动内力，不然肯定谁都能投中。可即便没有使用内力，暮灼也不认为自己的准头会有这么差。
看来，太久没练，感觉丢了，生疏了啊……
见一击不中，所有人都兴奋了，起哄着大喊：“喝酒！喝酒！”
“不喝酒就吟诗，飘零小姐挑一项！”
“对啊，要不飘零小姐吟诗吧！秋色姑娘上次一首《将进酒》艳惊四座，想必飘零小姐也定然才华横溢吧！”
暮灼看着这群家伙起哄，心中却明白，他们这是想试探她呢。
要一个四岁女童吟诗，想想都不可能好吗。
暮灼深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可以很狡黠，可以油嘴滑舌，但那些有技术含量、需要时间积累的本事，比如作诗啊，弹琴啊，下棋啊，画画啊，她是能藏多少就藏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