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芬确实是被安文吓到了,一个人居然可以吃那么多饭菜,不过安文并不在意,他饭量是大,可这是身体必须的,反正也吃不胖嘛,能吃是福。
“是不是觉得我的饭量很大?其实我以前饭量也不大,不过这一年多来,不是扛木炭,就是出门骑单车,每天都要运动的,所以就长高了点,饭量也大了,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啦,能吃是福嘛,吃到肚子里的才是自己的,而且我有时候还自己做饭,还学会了不少菜式,回头给你做一顿大餐。”
饭饱,安文也心情大好,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一瓶果汁递给了马尾巴,“再说了,有你在,心情就好,要不是不能吃太多,我都还想再吃几大碗呢,就怕在你眼里把我看成大饭桶了,这可是会破坏我在你心目中的光辉形象的。”
被安文一顿自嘲,马尾巴不禁笑了起来,牙齿晶莹,眼睛都眯了起来,安文心里也一阵荡漾。
也许是感到安文在注视她,马尾巴伸手捂住了嘴,扑楞着双眼,望着安文。
“干嘛捂着嘴呀,你牙齿那么好看,就让我多看看呗……”,安文没好气道。
“干嘛要给你看,这可是我的牙齿,就不给你看。”小妮子捂着嘴俏皮道。
“哼,以后我会在你睡着的时候,把它们全偷走。”安文开启吓唬模式。
这下马尾巴将嘴巴捂得更紧了。
“好了啦,不吓你了,长一副好牙不容易,要记得爱护,那样到老了,牙齿还是好好的,笑起来还不会丑,我想你也不想像有的女孩子不讲卫生,年纪轻轻就满嘴蛀牙加口臭,还有吃东西要小口慢嚼,不要用蛮力咬,我就见过有女孩子啃骨头结果把门牙弄崩了一块,都哭好几天呢,补都补不好。”安文循循诱导。
说着凑上前去,把马尾巴捂着嘴的手掰开,“现在我是牙科医生,张嘴,喊一声啊……”
马尾巴眼神闪烁,就是不张嘴,抿着紧紧地,安文也没辙,就这样静静地望着马尾巴的眼睛,已经可以从她眼眸里看到自己的影子。瞪眼模式开启,马尾巴也愣愣地看着安文,脸上通红一片。
只见安文伸手拂了一下马尾巴的刘海,“不闹了,今天我很开心你能陪我吃饭,过去一年半,我从未想过来找你,那是因为,我要帮助家里赚钱,不想父母在乡下辛苦地劳作,他们养了我这么大,没有享受过一天的好生活,我不去上大学,甚至在高中时候念书也是不用心,就是想过毕业后直接到外面来打工,因为父母是供不起我继续上学的,那样只会让他们过得更辛苦更艰难。”
“也就是老家要建立大型水库,要搬迁,当我知道家里要砍伐自家林地,卖木头,一百斤八九块钱,我才想到泉城这边木炭会很好卖,所以我就骗家里已经在这边找好批发商了,一斤木炭可以赚两毛,正好我身上有一万五,是X鞋厂补发的工资和补偿金,要回这些钱可真不容易,我在X厂引来一千多只老鼠又在仓库泼了一次水,这才让老板感到害怕。也就是这样,家里才把村民们的林地树木大部分包了下来,然后开始烧木炭。泉城批发商是家里开始做木炭的时候才找的,后来就一直很顺利,一年半时间,给哥哥娶了老婆,买了车,增加了四个单元房,也把父母接到了县城。”
“正是因为家里一切都安顿好了,我才放心回来泉城,只是,刚刚回到泉城,我突然觉得自己失去了压力,却也感到了孤独,因为手机里面除了几个联系人,就只有你和顾元春和我以前X厂一个同事的号码,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马尾巴愣愣地望着安文,眼圈不禁红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安文靠的太近她没法躲,还是因为安文的话。
待长篇大论完,安文用指头轻轻勾了马尾巴鼻子一下,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别发呆了,再呆下去餐馆可要赶人啦,走吧。”
说着便起身拿着眼前的果汁,示意马尾巴带上她面前那瓶果汁,安文就去开门。
两人下了楼,安文去前台付了费用,一百出头,不便宜,不过对现在的安文来说,就是再贵一倍,也无非就是感觉商家够狠,而不会为三两百块去肉疼。
出了餐馆,照例取车,看到马尾巴果汁瓶子没地方放,便接了过来,一起放进单车的车篮里。
两人没有骑车,而是推着车,静静地走着,安文也没说话,马尾巴不时瞄了一眼安文的脸,也没说话。
时间来到七点多,街区的夜晚,人流还是不少,车流也不少,沿街更是灯火通明,走到那个安文曾经蹭吃过的超市面前,安文看着超市门口的促销摊位,此刻没有促销小姐,不过摊位展牌还在,看来平时没少搞这样的试喝饮料的促销活动,想着想着安文不禁笑了起来,看得马尾巴一脸的莫名其妙。
“想不想听一个故事呢,想听的话,进了超市,我再告诉你。”安文一脸的笑意,在夜色灯光下,星眸闪烁,牙齿也在闪烁,看得马尾巴又呆了呆,只好随着安文放好了自行车,进了超市。
在超市里,安文走到食品区把他当初在超市里蹭吃蹭喝的事情,和马尾巴说了起来,弄得马尾巴直发笑,附近购物的人看到马尾巴笑得满脸通红,都是一脸地诧异,有几个男顾客也都悄悄望了马尾巴好一会儿,也许是感受到自己身上投来了太多的目光,马尾巴收住了笑容,瞪了安文一眼,又悄悄地往安文身边靠了靠。
一边推着购车,一边逛着超市,此刻,安文化身导购,开始教马尾巴购物的技巧,比如牙刷,要选择软毛的,最好是那种纳米材质的有橡皮擦效应的,柔和而去污力强对牙龈有一定的按摩功能,牙膏不能买含碳酸钙的,最好是含有二氧化硅或者水和硅石成分的,含氟的牙膏不能长期用,买洗发水,要根据发质去买,也不能长期使用单一的洗发水,等等,一边说着,一边往购物车丢。
安文就这点不好,逛超市,性价比高的,从纸巾到口香糖,只要是用得上的,都想往购物车扒拉,这不,走了几圈,购物车都不少东西了,又逛到生鲜区,拿了几个芦柑过秤后又回到了食品区,拿了几袋花生和其他零食,等逛到差不多,快到收银时候还顺手从饮料区顺下几瓶奶茶。看得马尾巴一脸地不可思议,这那是购物啊,简直就是见到自己喜欢的,随手就往车里装嘛。
收银结账的时候,装了满满一袋子,安文直接刷卡结了账,钱包里现金就几百了,还有用,懒得去取钱。
出了超市,一看手机,才八点不到,安文回到单车前,从篮子里拿出一个厚的布袋,将购物袋套了进去,随后把车篮两瓶果汁取出,又将布袋放进车篮,尽管布袋露出车篮一大截,看情况应该不会典出来。
接过安文递过来的果汁,马尾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随即突然纠结起来,两瓶都是喝过的,自己手上这瓶是剩的较少的那一瓶,那可是安文喝过的呀,脸颊悄悄一红,马尾巴也就没声张,只好将错就错,拿着瓶子在继续纠结要不要继续喝。
两人在停车位置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安文舒展一下双臂,打开面前那瓶果汁喝了起来,浑然不知马尾巴那闪烁的眼神和一脸的红晕。
夜色很美好,尤其是,有妹子在身旁,更美好。
一边喝着,安文便对马尾巴说:“汪芬,你知道吗,我是在这个超市身上一毛钱没有去蹭吃蹭喝,感觉肚子有点东西了,要出超市的时候,看到收银台有人刷卡,我这才想起来自己好蠢,自己卡里明明还有四五十块钱,超市里有快餐,我怎么不会想到刷卡呢,于是,我又回去超市,买了一份快餐,刷卡的,就在你坐的这个位置吃的。”
马尾巴没有说话,安文又喝了一口果汁然后说道:“后来,我走到那栋在装修的大楼前,你骑车从我后面响铃,我让开了路,然后,就听到上面的惊呼声,只看见一根很长的钢管正在滑落,就在你头顶上,那时候我脑子一片空白,你也看到了钢管坠落,跌倒在地上,我只来得及冲几步将你拽住往身后一甩。剩下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马尾巴眼圈顿时红了起来,眼眶里是盈盈的泪光点点。
“那时候,我看着钢管迎着我而来,我盯着钢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离我远点,哪怕是一点点。”安文在回忆,“那时候,我就感觉我看到一片血色,好像自己脑子快炸了一般,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安文抬眼一看马尾巴泪水淌落,伸手将泪水擦了下,马尾巴没动。
“你我都很幸运,真的,我慢一点,你就可能没了,我要是再偏一点,我也可能没了。当我从医院醒来,我就知道,我彻底不一样了,我知道,不论我做什么事情,将会很顺利,老天没收了我,就会带给我更多的好运。事实也是如此,你不知道吧,为什么我可以从老板那里拿回工资,还能让他多赔我七千块,这不单是我报复了他,而是因为这里。”说着安文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安文转身,指着七八公里外的一个小山包:“那边有一个山包,现在看不见,就在世纪大道旁边,骑车大约20分钟,我如今的改变,都是它带给我的。晚上我不会回利城区仓库,而是会如我前两次那样,在那个山脚下,与火堆为伴。你要不要陪我去看看?”
说着,安文静静地看着马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