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筷子,柳月钳起酒杯,往后靠着椅背,眸中清澈的波光瞥向东方流贝,慢慢饮了一杯,她唇角勾起,却无任何笑意地道:“佩服,你们还真是兄弟手足情深。”
无须多说,她已然知道东方流贝不会帮她,那一句“皇上醒了”,就已经表明一切,她是东方朝阳重视的替身,那么为了东方朝阳,东方流贝不会做出任何令东方朝阳不高兴的事。
“你很聪明。”东方流贝发自内心地感叹。
“那又怎样?在你们的眼中,女人一向可有可无。”柳月嘲道。
“那在你眼中,女人又该怎样?”
“如果我告诉你男女平等,世界本无尊卑之分,你该如何看我?”柳月微微一笑,目中晶莹的光芒闪烁。
“自古以来都是男尊女卑,你怎的会有这种思想?”东方流贝心中着实震惊。
“我吃好了,马上回去,不为难你。”柳月不想与他继续探讨了,起身就想走人。
“你不怕皇后的人找到你吗?”东方流贝略感意外地站起身。
柳月侧过头,深深地看了东方流贝一眼,也不多说什么,就走出殿门。
料想她应该回**了,哪知她远离了大殿,就径直往宫中最偏僻,也最冷清的冷宫去。要想保住性命,找个理由钻进冷宫,短时间内想必不会有人找到她。只要被人遗忘了,她相信她一定会找到办法出宫的。
可是,天不如人愿,才来到冷宫门口,她面前就出现了个一黑衣带刀侍卫。这人她认识,那夜她从宫墙的凹洞处钻出去,就是这人逼她回来的。
“你是谁?为何阴魂不散的跟着我?”见着此人,柳月就口气不好地问。
“赵十一。”赵十一冷酷地答,坚毅的面上没有任何情绪。
“很难听的名字呢。”柳月冷嗤他一句。
“皇上让属下把月姑娘带去。”赵十一还是那一副不死不活的样。
“是吗?”柳月美眸微微一眯,心中想了想,淡笑道:“那走吧。”
柳月没有拒绝,赵十一略感意外地愣了下,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在前带路。
柳月安分地跟在他的后面,来到御花园,见后面有宫女过来,她瞅准机会,一下蹲到一簇花草旁边,假装是在此修剪花草的宫女。玉轩房的宫女今日在此劳作,她此举也没有显现出多大的不妥。
但她忽略了一个问题,赵十一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三流角色,身为皇上的四品带刀侍卫,赵十一自有他的过人之处。
这厢,她才停下脚步,赵十一转瞬就顿住了身形。
掉过头,发现柳月果然开溜,赵十一不无意外地转身,往来时的路行去。
他有时在暗处,有时在明处,早已摸清了柳月的习性,因而来到柳月身后,也不催促,就在旁边看着柳月,他就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柳月还来不及逃跑。
察觉身后有人,柳月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她气恼地咬了咬牙,只得站起身跟着赵十一走。
“若是感觉到累,先知会一声,赵某一定会为姑娘寻一个舒服的坐地。”赵十一气死人不偿命地道。
柳月给他翻了一个白眼,“若是我实在走不动,那你是不是准备背我过去呢?”
二人在御花园穿过之时,杨如花派出来寻找柳月的宫女睬中柳月的身形,疾步就奔回去汇报情况。
东方朝阳此时在上书房看奏折,除了脸色苍白一些,他看不出来有任何异样。
赵十一把柳月领来此,就退了出去。站在东方朝阳旁边的李大英见此也会意地出门,顺便还把上书房的大门关上。
对于柳月的出现,东方朝阳眼皮也未曾抬一下,只是看着他手中的奏折,剑眉皱得越来越紧。
一瞬后,他方抬起头来,狭长的凤眸盯着柳月,深深看了几个呼吸的时间,薄唇才微微开启,“月儿,你过来。”
柳月瞥他一眼,扒开额前遮眼的斜长刘海,迟疑一下,才不情不愿地上去。走到李大英时常站的位置,她停了下来,与东方朝阳保持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月儿。”东方朝阳侧转身,心中情绪涌动,他温热的手忽然拉了柳月一把,把柳月拽到身边,轻轻地抱住柳月的腰。
柳月木然站着,不言不动,亦无动于衷,自从知道东方朝阳把她当作了别人的替身,她就对东方朝阳失望得不敢再生出任何感情了。
“月儿……”埋头在柳月的怀中,东方朝阳心情激动,想要说出一些思念的话,张嘴又道不出来。
身为帝王,他习惯了把心事隐藏心底,从没试着向某人吐露心声。
“我,可以拒绝吗?”不想贬低自己,柳月淡漠的话语中,把自称改作了“我”。
“什么?”东方朝阳有些意外地抬头来,多日昏迷不醒,他滴米未进,妖孽般绝美的脸削瘦了许多。
柳月冷冷地看着他,道:“我以前一直奇怪我到底什么地方吸引了你,但是现在我知道了。可不可以请皇上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月儿,你怎么啦?”东方朝阳越发地无法理解柳月对自己的态度以及行为了。
“因为皇上的关系,皇后想要置我于死地。抱歉,柳月还年轻,不想死得那么。”柳月还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她不懂得那所谓的宫斗,自然不想在阴谋诡计中求生,既然杨如花对她生了杀机,那她不觉得这事告诉了东方朝阳有什么错。
“什么?皇后她竟然对你动手?这是何时的事?”东方朝阳吃惊地站起来,面上满是愤怒。
“你也不用多问,我没有直接证据,但我不是傻子,我知道。”柳月往后退,远离了东方朝阳两步,尽量地保持距离。
觉得柳月疏远了自己,东方朝阳心中疼惜地走近柳月,将柳月搂在怀中,以一个帝王霸道的口气说道:“月儿放心,朕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语毕,他也不管柳月似乎答应,就拉着柳月往**走。
在半柱香之内,**所有宫女与嫔妃都在皇后的寝宫聚齐,连同皇后在内,一齐在东方朝阳面前行跪拜礼,声势浩荡。
东方朝阳冷酷地站在前方,绝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看着地上跪着的等待平身的众人,久久地不言不语。
当跪在前面的杨如花奇怪地欲抬头时,他狭长的凤眸冷瞥了杨如花一眼,嵌着深邃冷意地眼睛扫向众人,铿锵有力的话语一字一句地自他的唇齿间迸了出来。
“以后,朕的月儿要是出了什么事,朕要这**为她陪葬。”这陪葬的,似乎还包括他自己……
说完这话,他也不管下方是什么反应,就拉着柳月在众人的中间,大步凛然地离去。
“你想要干什么?保护我?”跟随东方朝阳来到卧龙殿,柳月憋在心中的一口怒气就忍无可忍地吐了出来。
“朕说过,一定不会让你受伤害。”东方朝阳转过身来,俊脸上的冷酷还未尽数散去。
柳月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讽刺道:“然后呢?继续透过我看别人?”
“你说什么?”东方朝阳微感诧异。
“难道不是吗?皇上难道敢说不是因为我的眼睛与紫云的相像,你才注意我的?”死猪不怕开水烫,柳月继续道。
冷不防听闻“紫云”之名,又见柳月一副大不敬之样,东方朝阳不由冒火道:“不准你说紫云。”
证实了心中的想法,一股凉意浓浓地钻进了柳月的心底,她唇角自嘲地一牵,淡然开口,“好。”
“不,不是,月儿,不是……”东方朝阳忽然反省自己说了什么,懊恼地走近柳月,想要解释。
柳月随着他的动作后退,退到不能退地抵着门时,她清澈的美眸冷冷地直视东方朝阳,纤手挡住东方朝阳往前的动作,道:“皇上还是不要再往前的好,否则我怕我会控制不住。”
“是吗?”东方朝阳果然顿住身形,奇怪地看柳月,他不曾发觉柳月还有脾气坏到控制不住的时候,如果有,那岂不说明一直以来柳月在他面前都在伪装了?
柳月不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安抚住自己的情绪。
“如果朕不,你便怎样?”东方朝阳突然很想看柳月发怒的模样,因为那才是柳月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