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冷静一下。”孔秋石不知道师弟口中的那个赌到底是什么，急忙劝阻钟道石，生怕他做出什么错误决定。
钟道石一甩袖子，拨开孔秋石的手：“师兄，我意已决，我堂堂玉衡庄，怎么能被他们这些破烂货色将住？”“破烂货色”四个字被钟道石特意加重。到了现在，他也不再假装可怜了，拿出了他过去一贯的强硬态度。
孔秋石一声叹息，不知道该怎么样劝说师弟。
债主们一听钟道石竟然称呼他们“破烂货色”，这还了得，他们也都是地面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来就来吧谁怕谁。“呦，钟庄主要是这么说，我们就要洗耳恭听了，不知道钟庄主要跟我们赌什么呢？”
钟道石嘴角微微上扬，一副不成功便成仁的样子，大义凛然地说道：“今天是七月初一，是奉天大阵开盘的日子。实不相瞒，孔师兄来了之后，就劝我不要在投注了，老老实实的抽取水头，过安安稳稳的日子。可是昨天，我已经背着孔师兄进行了投注。没办法，钟某人生来就是个赌徒。总之一句话，胜败得失，全在今夜。”
孔秋石听完之后便是一皱眉。
紧接着，钟道石说出了他和债主之间的赌注：“而我和各位对赌的，就是我今晚的成败。我钟道石承诺，如果今晚我输了，就把玉衡庄庄主的位子，让给孔师兄。你们看怎么样？”
“好，一言为定。”债主们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诸位先别急着答应，我们的对赌自然不会这么简单，先听我把下半句话说完。”钟道石肆意地哈哈一笑，亮出了最后的王牌：“如果，今晚开盘之后是我赢了，那么各位的债务，都要减为原来的百分之一。今天不在场的就算了，你们在场的几十个人，有一个算一个。怎么样，敢不敢赌？”
“债务减到……百分之一？！”马由缰听到这里，不由佩服了一下这位师叔。本来以为师叔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没想到还有这一招，真的挺绝。赌徒他见得多了，可是赌到师叔这种地步的极品，还是头一次见到。
“这……”债主们听到这没有了刚才的干脆，一个个的相互看着，这笔买卖到底合算不合算？
如果开盘后钟道石赢了，他就能赢得足够的灵石，按理说这些灵石是足够还债的。可问题是，如果债主们这个时候认怂了，不敢参加赌局，就等于被钟道石踩在了脚下，今后钟道石可能对他们会更加的嚣张。那时所有的债务恐怕还要无限期的拖延，成为彻底的烂账。如果开盘后钟道石输了，那么孔秋石就能接任玉衡庄的庄主之位，那时他们的债务虽然要减为原来的百分之一，可是他们也算是把新任庄主扶上大位的人，他们都是依附着玉衡庄的商人，把眼光放长远来看，至少是一比不蚀本的买卖。
“成交。”几个胆子大又精明的当先答应下来。
“吗的，干了，谁怕谁啊。”“干了。”……
鸟无头不走，债主当中有胆子小的，可是要死大家一起死，至少有人陪着。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时候退缩，以后还怎么在街面上混。很快，债主们达成统一的意见，决定与钟道石对赌。
“好，空口无凭，咱们先小人后君子，必须立字为证。陈运，回去取笔墨纸砚。”钟道石感觉浑身上下热血沸腾，赌徒特有的兴奋，让他似乎看到了曙光。
“不必麻烦了，我们这些讨债的人，可随身带着文房四宝呢。”说着，人群当中一个人走上前来，递上文房四宝。
钟道石一把接过文房四宝，拿着笔纸左右寻找着可以写字的地方。马由缰见状觉得有意思，于是急忙跪着行走几步来到中间，大声说道：“师叔，来，在侄子后背上写。”这句话听起来像是为师叔忿忿不平，其实是他不怕事大，要看极品师叔如何收场。
“胡闹，你给我回去。”孔秋石对马由缰说道。
“好侄儿，过来，看听师叔的。”钟道石虽然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能怪师兄，但还是有些逆反心理，几次都把师兄的话驳回了。
“好嘞。”马由缰笑嘻嘻的低下身子，把后背当桌子。
钟道石在马由缰后背上刷刷点点，写下了字据，一式两份，然后咬破手指第一个画押。之后递给债主们，四五十个债主们一个个也依样画押。没一会儿的工夫，两张纸上已经布满了红色的手印。好似万朵桃花开。
“哈哈，真他吗壮观。”马由缰看着那张字据，顿时觉得好笑。见没有自己的事了，回到孔青青身边继续跪着。过去十几年看的热闹不少，可是跪着看热闹这种奇葩经历，这辈子还是第一次。
“字据一式两份，我拿一份你们拿一份，以防有人后悔。”说着把其中一张字据，交给前面的花白头发。
花白头发举着字据对身后的人说道：“那么，这张字据就先由老夫掌管了，诸位兄弟应该没有意见吧！”
“好。”“行。”“同意。”债主也被搞得热血喷张。
“那好，就请各位在今晚午夜之前，到玉衡照壁下集合，共同见证这前所未有的盛事。钟某还有些私事要处理，恕不远送了。”钟道石朝众人拱手，请债主们离开玉衡山。
“告辞。”债主们转身向山下走去。
“各位，这个赌约不作数的。”孔秋石朝债主们无力的喊道。
“孔庄主，你就等着重新坐上庄主的位子吧，哈哈哈……”债主们竟然能够左右堂堂玉衡庄庄主的人选，这还真是空前绝后的一次体验。一个个的心中都带着几分兴奋。
钟道石对着债主们的背影说道：“师兄，你对这些人太客气了，他们都是一些得寸进尺的人，不值得你这样。”
孔秋石顿时哑然，只是摇了摇头。
“玉衡照壁”是玉衡山当中一座山峰的崖壁，那座山峰离玉衡主峰较远，高达百丈的崖壁仿佛是鬼斧神工造就的一样，极为平整宽敞。此地自古以来，就是玉衡庄发布开盘结果的地方。到了每个月的初一十五，玉衡照壁下就聚集了很多投注的修炼者、灵石商人。
七月初一晚，玉衡照壁下灯火通明，人头攒动。人群的喧闹声，在玉衡山主峰都能听见。
“这么多人！”马由缰暗自心惊，看样子照壁下聚集了足有两三千人。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半天过去了，退位赌约的事情几乎已经传遍了整个河朔郡。
“人数比平时多了一倍！哼，这群贱人，真爱凑热闹。”陈运忿忿不平地说道，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
玉衡照壁下画着一道半圆，以扇形中轴为界，投注不同的人分别站在两边。两三千人都按照规矩站在圈外。半圆的最里面，几十个债主聚在一起，看到钟道石、孔秋石等人来到便赢了上去，双方分别站好之后，全场爆发雷鸣一样的欢呼。
玉衡照壁，本来就是个让赌徒兴奋的地方。今天还能够共襄盛举，见证一场空前的赌局，他们的兴奋翻了不知多少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