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挡在前面的沈亿三,那张狰狞的面孔笑了,笑得那么突然、笑得那么变扭,而且笑容停止也是那么突然。
“不自量力”舌尖轻轻舔着爪套上那些淡淡血迹,眼中闪烁出嗜血光芒其中还夹着些许不屑。
“不自量力?呵呵!也许吧!”一改往日的嬉笑,沈亿三双手慢慢抬起直至胸前,右手在前手心朝天、左手在后手背朝天、右脚轻轻向前一迈,身子呈弓形,满脸凝重,紧紧盯着青衣人。
“找死!”爪套带起阵阵森凉气息向着沈亿三冲去,一时间打斗声响起。
一旁,皮肤黝黑的汉子看了一眼正在相拼的两人后,又瞧了瞧身边的周幽,只见他面色铁青、胸口不停起伏,显然还是在气愤当中,但身子却纹丝不动根本没有要动手的意思。顿时,双眼中杀机一闪而逝,停了停说道“周老弟,袁兄弟已经和对方交上了手,咱们是不是也应该有所行动。”
“老哥,我也想动手。可是……”周幽脸色有些难堪,目光放在不远处那道熟悉的身影上,缓缓说道。
“我知道老弟的为难之处,所以便由我拦住周夫人,而你则趁这个机会杀掉林峰,如何?”
闻言,周幽面露思索,过了一会,才深深吸了口气,也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快步朝着林峰走去。
脚步声,刘春、林峰二人仿佛没有听到。
仍然静静地凝视着对方,一切都是这般平静,甚至于心跳声也可以听见,只是这平静中存在着一些凄凉、伤感。“为什么不愿?”阵阵大风,没能让那道单薄的身影动上半分,可一句苍白无力的话,却使得黑衣少年又是一颤。
“为什么?”少年仰天惨然一笑,苦涩的泪水不断在眼中打滚可怎么都落不下来。
听到这有点嘶哑的声音,不知为何刘春心中莫名一痛,两眼失神的,望着林峰,不知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刺耳声响起“周夫人,这是何苦了,既然人家都不愿意领你的情,你又何必在交缠下去。”却是那黝黑汉子与周幽出现在刘春身旁。
说话之人自然是那汉子,而周幽则深深看了眼自己的妻子后,就快速奔向林峰。
昏暗天空下,黄衣妇人被一个汉子挡住,凛冽的寒风吹过,那伤心的呐喊声却阻止不了自己丈夫的身影。
双眼从刘春身上慢慢移开,望着那白衣周幽顿时杀气凛凛,可不知想到什么,刚聚齐的杀气突然间消失在空气中。紧跟着一道寒光出现在天地间,这一刻风好像停了,时间也好像定格在这一瞬间,一张张惊愕面孔下一朵血花绽开。
呆呆看着插在自己心口这把不起眼的长剑,口中缓缓吐出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你居然是武师!”随后双手无力的下垂,身体也慢慢倒下,“砰”躺在地上皮肤黝黑的汉子彻底失去了生机。
没有理会身后那嘴巴大张的周幽,深深看了眼身边这道令自己心神颤抖的黄色人影,便迈步离开,没有人阻挡只有“谢谢”两个字,却让林峰脚步一顿。
疼痛,沈亿三早已感觉不到,脑子里昏昏沉沉的,隐约间听到背后的声响,可无力转身去看,鲜血染红了蓝衣,却没有一点是别人的。咦!我好像看到青衣人脸上露出惊恐、慌张,怎么回事?难道是幻觉?身前一道黑影现出,回答了他心中的疑问。那双原本冰冷的眼睛中此刻闪动着浓浓暖意,呵呵,这次我一定没看错,一定不会是幻觉。“谢谢”同样两个字,却让沈亿三觉得一切都值了。
一双冰凉的手,此时却扶着人,慢慢把沈亿三放在地上,转头,寒意涌出,站起身,鲜血顺着剑尖流下,一滴一滴洒落在大地上,一步一步走向青衣人。
也许是因为恐惧,青衣人一步一步往后退,狂风又刮起,弥漫的尘土遮挡住青衣人视线,不知不觉间身子已抵在大树上,退无可退。诱人的六心花就在身旁,却一脸绝望、无尽的绝望,那道杀死自己同伴的身影历历在目,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逃,对只有逃,可等他转过身时,黑衣林峰出现在眼前。
寒冷的眼、苍白的手、鲜红的剑又带走了一条生命,又多了一份杀戮。本身凭借着经验丰富还有一拼的青衣人却因为内心惊惧,白白丢掉性命。
弯腰摘掉六朵有些发红的花瓣,转身,来到沈亿三身前,缓缓把他背在背上,便消失在林中。从始至终,没有看过刘春一眼,也没有说话,就这样静悄悄地走了,只留下刘春痴痴凝望着那道萧索的背影,哪怕已经消失在视线中,也还是一直盯着那个方向,一直、一直。
许久后,“哎!”白衣周幽一声叹息,上前轻轻抱住妻子“你怪我吗?”温柔的话,让刘春一震。“不怪!”确实不怪,因为这就是底层武士的悲哀,为了能让自己实力提升一点,有时候迫不得已也会干一些违心的事。
“对不起!”听着这浓浓的忏悔,泪水再一次划过苍白脸庞,深深埋在丈夫怀中痛哭起来。
时间总是过得这么快,暗淡的太阳渐渐从西边落下,夜晚即将来临,可那朵朵红灿灿的云彩,无不预示着明天是个好天气。
“该走了”周幽柔声对着妻子说道。脸色虽然还很憔悴,但也比之前多了一丝生气,抬头看了眼周幽后,又缓缓环视着四周,好像要把这里的一草一木深深地刻在脑海中,看得是那般仔细。“也许,这次就是永别。”夕阳西下,有人却正在追回白天的记忆。
“请问,你们有没有看到过两位年龄不大的青年吗?”不知何时六个灰衣人出现在两人前方,语气有些阴冷。
“没有”紧抓住妻子那双颤抖的手,周幽平静的回答道。
“是吗?”为首的灰衣人满脸笑意看着二人,只是这笑意有点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