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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苦涩长安

抹着泪眼,看着远方,木朵此刻只知道一事:从此,她就是孤独一人生活在这弱肉强食的陌生世界里。

陈炎,也就是李木子,动了动手腕,看着已不再哭泣的木朵,柔声说:“千里相送,终须一别,我们回去吧。”

木朵茫然回头,望着曾经倾慕的长安,怅惘而言:“回去,我回哪里去?我无家可回。”

“可以到我们坊间谋生,我替你引荐。”眼见木朵没反应,李木子终于还是忍不住,拉了拉木朵的手,“走吧!”

进了坊,李木子将木朵带至琴姑屋内。

此时,琴姑正在训那打碎了物什的小丫头。

地上跪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战战兢兢的,哭得一塌糊涂,见琴姑那玉簪子正戳向不住声气儿抽泣的小丫头那单薄的身上,木朵不忍的眼色就跟着跳动,那簪子不是戳在小丫头的身上,好像戳在了木朵的心口上,不管自己心中的痛,木朵上前就说:“这小姑娘已悔过,请琴姑手下留情。”

琴姑一见是那日的美人,就收了簪子,令人拖走小丫头,还不解气地喝骂道:“打十个板子,饿一日,看她那手还重不重!”回头,又含笑请木朵、李木子入座,令人看茶。

琴姑边抬袖抿茶,边仔细地审视木朵。见琴姑那买卖牲口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木朵本哀切的心,现更增厌恶之烦意。

“姑娘想清楚了,愿意到我们坊间?”琴姑那眼露着得意的笑,慢吞吞地问道。

“如今,木朵已送走哥哥,没了去处,想到坊间落脚,不知琴姑是否肯收留?”虽然厌恶眼前的琴姑,可没有去处,木朵也只能忍耐琴姑的盘问。

“既然想入我们坊间,姑娘就要说实话。姑娘在长安就没其他的亲人了?”琴姑不慌不忙地问。

“没了,都离开了。”木朵恍惚而言。

“姑娘是匈奴人?”

木朵迟疑了一下,缓缓点头算是承认。

“匈奴名讳?”

“木朵。”

“这名字不好听,没一点情趣。”琴姑眉头一皱,不屑道,翘着兰花指,抬袖喝了一口茶,才慢慢又说:“入了我们坊间,我们会根据姑娘的条件,重新取个名儿。”

“没问题……我愿意。”木朵低了头。

“那,姑娘身价几何?”琴姑十拿九稳地向茶盏送了一口香风,探究地问道。

“啥身价,是每天的工钱吗?”木朵那眼眸起了疑惑,看了琴姑,又瞧了瞧李木子。

“姑娘不知?进我们坊的姑娘都要卖身,姑娘你自己觉着自己值多少?”

“琴姑,她是乐师,不是乐伎,这不需要卖身!”李木子惊讶,着急辩解道。

“姑娘进坊不似你们男乐师进坊,凡姑娘进坊都要卖身,还必须守规矩!我们这坊也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琴姑放了茶盏,蔑然道。

木朵脸色大变,咬着牙,着急地摇头,“我肯定不卖身!”又坚定地说道,“既然如此,就不麻烦琴姑了。”木朵起身谢了张嘴惊讶的琴姑,又向一脸歉意的李木子行礼,“多谢李琴师的照顾,木朵在此谢过。”

见木朵欲离开,琴姑没了刚才的稳性儿,慌忙站起来,“姑娘想想吧,你一匈奴来的女子,在长安没亲人,如何落脚?你还有盘缠吗?长安可不许露宿街头。”

“琴姑,不管你怎么说,我决对不会卖身!”木朵摇头,断然说道,边说边往外走。

“姑娘,你好好想想,我还是那句话,你到我们坊间,我肯定收留……”琴姑望着已走出去的木朵背影,挥手大声喊道。

李木子加快脚步撵上木朵,“你就不想想?”

“我不会卖身。”木朵转身,双眸平静地看着李木子,“我宁愿死,也不会卖身。”

沉默一刻钟,木朵叹道:“谢谢你的好意,我们后会有期。”

“姑娘有去处吗?”李木子很不放心,还想劝劝。

“没事,我有去处。”见李木子那眼关切地看着她,木朵干脆就说,“我回马场。”

“你遇到难处,一定找我,我会帮你的。”李木子看着这个美丽清高而又倔得出奇的女子,诚心诚意地说道。

木朵感激的眼看了看李木子,那竹片高冠还在空中,但木朵不会再笑它了。提着包袱,木朵转身走出了坊间大门。

外面阳光明***得木朵眼睛都睁不开。

那一百金,给莫顿买了回去的马,还给家人买了好看的绸布、草原稀缺的药材和母亲最喜的五谷稻米,剩下的金子全留给了莫顿,走出坊间大门,木朵已是身无分文。

在西市转了一圈,没有一家店铺雇她。虽容貌俊秀,但不识几个汉字,那篆字更是一字不识,更不会书写,还不懂汉礼,人人摇头。

木朵去了客栈,找了多家,均道,不需要人手。有家客栈差人,但老板细看了木朵样貌,问了名字,知是匈奴人,又看官府引信,知木朵是女子,就拒绝了,道:姑娘家,应在家做针线女工,如此招摇做事,难免惹祸。

朗朗乾坤,煌煌帝都,居然没有木朵容身的地方。

木朵轻叹口气,忍着饿,快步向城门方向走去。她必须在太阳落土前出城,否则就只有被巡查兵士捉去蹲牢狱了。

出了城门,跨过浮桥,木朵又来到曾经的林中卖唱地。

那熟悉的林地,如今已物是人非。以前卖乐,木朵有莫顿想办法遮风挡雨,如今独她一人飘零长安地界,如秋风落叶般随处凋落,无声无息,任人践踏,木朵的人生苦难也许才开始。

木朵深深地叹口气,忍着肚饿,席地而坐,将胡琴取出,铺了一块葛布,就势拉起了胡琴。

秋日太阳已偏西,稀稀落落行人听那胡琴音愁苦,感叹的就丢了几个铜板;那烦心的就骂胡音是丧音,骂骂咧咧而过。木朵心中更是怨苦:从未如此过活,今后的日子不知怎过。

夜色笼罩,木朵又来到客栈。她奏乐所挣的铜子只够吃饭,不够住宿,向店家要求赊账住宿,店家坚决不干。木朵脸皮薄,只有又回到林中故地,中途去了李敢马场,门前小童道:“三公子去了长安,近期不会回来。”木朵无法启齿留宿此地,拖着沉重步子离去。

靠在林中树干上,望着头顶树叶间的蒙蒙月色,木朵想起草原旧事,也是一人在树旁,但那时还有汤圆为伴,如今连汤圆也没了,更没了陈霍。

夜色深沉,林中昼伏夜出的动物开始出没。一双摄目的绿眼一直瞅着木朵,木朵胆颤心惊;还没回过神来,耳边忽然一声尖鸣,一只不知是鸟还是兽的生物“嗖——”地擦身而过,木朵一声尖叫,全身猛烈抖动,抱着那亲人般的包袱和琴,木朵黑漆漆的眸中是那无边无际的恐惧。

暗夜中各色幽恐鸣声不绝,更远处有黑黑的影子在晃动。幽暗的月色下,木朵双眸越来越暗,越来越惊恐,也越来越无助,紧闭的唇已被咬成一线,紧绷的心弦也经不起一丝的颤动……等到那黑黑的影子再晃动,木朵已经猛转身,仿佛有鬼魂附身般急速狂奔而去……

木朵向有光亮的客栈跑来,一双眼贪婪地看着星星点点透窗而出的温暖烛火,徜徉徘徊,没有勇气再求老板,只有靠着客栈大门墙根,抱着包袱和那胡琴,瑟瑟坐等天明。

霜降后的夜间,气温不到十度,只有薄薄一层夹衫的木朵伏在墙根冷得不能入睡,但仍阻挡不住木朵想那陈霍:在草原那么好,他为何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这长安就从未有过这个人?那草原之情是一场梦?是一场自己误以为是的傻梦?他到底是谁?他为何骗自己?木朵别无所求,只想知道答案。

冷风萧萧,夜色寒寒,木朵拿出那件最喜爱的红色长袍披在身上,仍然无法抵御这平原大地一风到底的寒。

他为何对自己那么好?他那誓言真是假的?抬头望望墨色云海遮蔽的夜空,那惨淡的月也躲着不见自己:他有何秘密不能说?望望黑漆漆的夜,木朵心中也如这无边际的黑一般,没有一丝光亮。

能找到他吗?找到他又如何?他还是草原上那陈霍吗?他连汉商都不是,找到他有意思吗?木朵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哭自己的痴心,还是笑自己的傻?这苍天暗黑,这大地冷寒,没人关注一个匈奴来的无家可归的女子……

木朵心中打了一个冷颤。一阵寒风摇过,身上竟是那千疮百孔的透风墙,冷得木朵全身都打哆嗦,但木朵却无法赶走脑海中这些每天都在啃噬她那柔弱心灵的滴血般的想法。

一滴冷泪滴落,木朵伸手一挥就抹掉了。既然已是如此,无论如何要坚持,自己更要看看他的真面目!可自己能看到他那真面目吗?自己今夜熬得过去吗?木朵那清泪又无声地滑落一滴……

“咦,你不住店吗?”小二到大门外望了望,诧异地看到了门边上冷得瑟瑟的木朵。

“我……没……钱……住……店……”木朵冷得牙齿打架,意思倒很清楚。

“你等着,我去给老板说说。”小二很是不忍地看了看昏黄风灯下孤寂的可怜声影,快步跑回客栈。

老板慌里慌张地出来一看,“你不就是白日里那钱不够的公子吗?”

木朵仰着渴望的黑眼瞳看着脸色不甚清晰的老板,冷得打架的牙终于回了一词:“是……”

夜风一吹,老板缩头打个冷颤。看看那单薄的衣裳下不停颤抖的身影,老板也冷得打哆嗦:“你……你就没去处了?”

见木朵摇头,老板叹气:“你今夜在此必然会冻死。”思量了一下,犹豫道:“不是我不让公子住店,只是……我这店是祖上留下来的,有规矩。”见木朵那黑瞳已是暗淡无光,老板长叹一声:“你若不嫌弃,就住马房,如何?”

木朵那黑瞳终于有了一丝光亮,“谢……谢……老……板……”

木朵用那仅剩的两个铜子象征性地付了房钱,终于睡进了马棚。

木朵想起在草原和莫措夜里蹲守看小马驹出生的旧景,脸苦笑着:今天睡马棚也很不错,不用担心会冷死在那墙角……

倒在暖暖的干草堆上,闻着香香的马粪,想着马驹的可爱,微笑母马的关心,已无所求的木朵很快就睡着了。

鸡鸣时刻,木朵就醒了。

外面除了有盏随风飘摇的风灯,就只有身旁这浑身热气腾腾的大马。挨着跳动的马肚子,木朵又想起了旧事……

如今再想旧事,已没了眼泪,不管是情、是爱,还是恨,都必须面对现实:她必须活下去,她想知道真相。

已无钱吃早饭,木朵在院中水井里打了一桶水,仰脖子猛喝几大口,用袖擦擦嘴,再喝一口,水撑饱了肚子就当是用了一顿早餐;用手洗洗脸,温凉的水浸润脸颊,令人清爽,肚子更是感觉不饿。木朵收拾好了苦涩哀痛的心,继续走向那卖乐地。

每天就这样,日起日落,饱一顿,饿一顿,就为了想知道真相。

一头乱发,一脸倦色,睡着马棚,拉着胡音,不停地讨问路人:认不认识陈霍?人人都摇头,木朵那冷心一点一点更冷。

没有后路,也看不到前途。木朵那秀美的双眸越来越暗淡,越来越呆滞,日子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着。

立冬一过,气温骤冷,寒雨也翩然而至。

冷雨滴落,不仅黄叶满地,木朵那每日的热和馒头也随雨化去——今天没有听众,也没了可怜的铜子。

站在茫茫雨海,听冷雨敲枯叶,木朵心中寒冷浸底,那冷雨皱眉问:你活着究竟为了什么,为了草原亲人?为了找到陈霍,听他编的谎言?木朵雨中茫然。

好心的客栈老板寻过来,将木朵拉回客栈,招呼她和其他淋雨的客人喝了姜汤。可怜她,就给了一个热乎的馒头,“公子要想开些,难关总会过去的。以后就在客栈附近卖乐吧。近一点,也好躲雨。”木朵热泪盈眶,哽咽着啃食这暖心的馒头:悲苦冷漠的长安还有好心人,自己应该活下去。

木朵顽强地在风中拉着苦涩的胡琴,唱着愁苦的草原歌谣。为了吸引铜子落地,木朵也顾不了师傅的嘱托,亮了嗓子:活命才是第一位的。

——————————————————

冬日清晨,空气凛冽却清新。木朵早早地就在客栈外摆了摊,等到行人多了就开始每日的苦痛生涯:拉弦卖唱。

木朵试了试弦音,嗓子痒酥酥的,忍不住就咳了两声,想到她可能又病了,心中就一痛:如今连饭钱都没了,如何还有钱瞧病?想到在草原她大病,陈霍每天无微不至的照顾;想到初相识时,他憋红了脸,都不碰自己的身子,木朵那心中就又有了犹豫:难道他有难处?

看着东方那渐渐明晰的晨曦,回头望望人来人往的客栈,木朵的咳嗽声渐弱,不管地上还有那冷雪,垫张已成黑糊糊的破烂羊皮,就盘腿坐在那冷地上拉响了琴音,晃晃悠悠一首思念之歌回荡林间:

清晨

那第一缕霞光绽放

草叶上

滚动的晶莹露珠渐渐消失

我那似水的心里又泛起波澜

往日那灿烂的回忆

飘荡在这明亮的光海中

你是否像我这样思念……思念……

……

我们曾一起相拥

一起驰骋无际原野

遥看朝阳光辉,孤鹜落霞

远望圆月东临,银河星海

你那坚毅的脸

明亮的眸

还有我那随你而去的心

你在何处……何处……

……

黑夜

那最后的霞光消散

屋檐下

颤动的昏黄灯盏孤寂亮闪

我那平静的心里再泛起涟漪

今日这梦幻的渴望

萦绕在我孤独的心中

你是否也是这样的期待……期待……

……

歇气的行人围着听歌,一圈一圈,人越来越多。

“看,那边有人唱歌。”得得的马蹄声停在人群外。

“咦,好像是个女子在唱,声音挺甜美,可歌太忧愁。”

“下马瞧瞧。”

“让开!让开!”听歌的众人被一群男子喝开,上来两位骑着高头大马衣着鲜美的青年公子,一胖一瘦。

木朵警觉地收了铜子放入怀中,拿了胡琴站起身,准备离开。

“怎是个男的。”马上微胖的男子泄气道。

“不是女子的声气吗?”

两人互相看看,就下了马。

那瘦削男子起了疑心,走上前,盯着木朵瞧,瞧得木朵心打颤。

“嘿!你是什么人,敢在长安地界乞讨?”那瘦削男子喝问木朵。

“我是啥人,和你有关吗?”

“嗯,是女子。”

木朵一听就知上当,抱着胡琴,又气又怕地看着那瘦削男子。

“你瞧,她那眉梢眼神,活脱脱就是冷眼美人,声音又好,我们带回去,如何?”那瘦削男子斜睨的眼看着木朵说道。

木朵已是惊呆,眼眸中尽是恐惧。

“确实美。不过,如此野外乞讨,穿得也破破烂烂的,一头的污秽乱发,不可能是女子。”是胖子的声音。

“我和你打个赌,”瘦削男子围着木朵,从上到下,从左至右细细打量着木朵,畅气而语:“我赌是个美人。”

“为何?”胖子不信。

“脸色虽蜡黄,但颜面柔润;眼眸虽憔悴,但眉眼俊美。你瞧,她才看我那眼,冷眸冰面,却有恐惧忧愁在里面,不是美人是谁?才看我的那眼神却是能勾魂……”瘦削男子双眼已直勾勾地看着木朵,根本就不管木朵那惊恐之暗灰脸色。

“这人是女子,却没耳洞;而且这人个子也比一般女子高半头,我看是个绝色男优。”胖子也围着木朵看了一圈,点头道。

木朵倒吸一口凉气:今天可怎么逃出魔掌?

“怎么判定你赢还是我赢?”胖子疑惑起来,“我问,还是你问?”

“你问她做甚,她会承认吗?”瘦削男子淫笑着问木朵,“你会承认吗?”脚步越来越逼近木朵。

“你准备在这里动手?”胖子担心起来,“嘿!这地界可是长安右内史管辖范围,被汲黯那糟头子知道了,我俩就完了!”

瘦削男子迟疑了一下,转身看了看周围的行人,不屑道:“有什么可怕的,一乞丐,我带回府玩玩,有何不可?又没人知道!”转回身,挤眉弄眼看木朵,“也免了美人在这里忍饥挨饿,你情我愿,是不是?”

“那好,如是女子,就归你了;如是男优,就归我,如何?”那胖子兴致高起来。

木朵本怕得要死,恐惧一直不能挥去,见两人如此对话,思量着,今天恐怕无法逃脱。眼见只有死路一条,木朵反而冷静了下来,见胖子身旁一随从正色迷迷瞧着她,离她也近,就一把拉了那人,翻身上马,打马快跑。

那群人根本就没想到一乞丐会骑马,骑术也还不错,一个马虎眼竟然让她抢了马跑了!那瘦削公子气急败坏,上前连打了那胖子随从几个耳光,一边打一边骂。胖子也气呼呼地挥了几下,众人才急急地上马跟了过去。

木朵的马术肯定好于他们,很快就在林中消失……

木朵骑马一直在林中徘徊。

夜色临,寒气至。木朵浑然不知去向何处:今日之辱已无法回避,回去就是送死,可自己该往哪里去?自己还有去的地方吗?

没有眼泪,也没有方向,更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由着马儿自由前行,木朵来到大河边。

月影寥寥,河水汤汤,人影孤寂,心哀至极。

木朵知道她会水,无法沉底,就骑着马,如行尸走肉般无声无息地来到河边一棵大树下。

半轮圆月已被那黑魆魆稀疏枝条分割成了碎月,破碎的月片子阴森恐怖地俯瞰着地上那可怜的人;那绿眼的夜鸟立在阴风惨惨的空中,更是不眨眼地看着眼前无路可去的哀心人,没有一丝怜悯,如寒冰般地看着,等着看那欲死的心最后破碎……马背上的木朵寂寥无助,生的希望已经坠落,抬首望天,流水落花以水为葬,如今她只能一树为棺,一绫为葬。

眼看长绫无声无气地飘落,木朵坐在马背上,头放入绞着的绫中,望着碎月,嗫嚅道:“我恨你……”

随着大马的纵开,木朵身子已长长地悬在那黑幽幽的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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