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默和叶桉林今天穿上了正装,一身黑。走在陵园时那直直射下来的太阳光能把人都烤熟了,他们两人刚刚走到苏秋银墓前,脸上都已经开始滴汗了。
“妈妈。”叶桉林蹲下身,拿着一方干净的帕子细细的擦着墓碑上的相片:“我们来看你了。”
苏秋银长的很美,是那种温柔且含蓄的美,不突兀,不带锋芒的美,笑起来像是江南水乡养育出来的人似的,有着水一样温和和包容。叶桉林长的只有几分像她母亲,她的眉和眼都带着一股子锋锐的戾气,总像是一个时时刻刻不开心的人似的,感觉你和她多说一句话她都能随时暴起把你抡倒在地,所以林雅沐和宁安沁一开始没怎么敢去接近叶桉林。这人就生着一副不好相处的面相,做着让人不敢接近的事。
苏默把一束满天星放在墓前,轻声道:“姑姑。”
苏秋银生前最喜欢满天星,她是一名服装设计师,在国际享有盛誉。叶桉林的衣服大多都是她一手设计的。她曾经出过一个系列,但是没有面世,那个系列一共三件衣服,是专门给叶桉林、林雅沐和宁安沁设计的。那个时候她已经在医院里了,这套衣服的设计历时三个月,是这个温婉的设计师设计的最后一套衣服。
“妈妈,我……”叶桉林擦在墓碑的动作停了下来,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苏默看了她一眼,道:“我在外面等你。”说完,转身向出口走去。
叶桉林想说话,但是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一样,说不出话来,最后,她还是艰难开口,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妈妈,对不起。”
说完,眼泪就下来了。叶桉林跪在地上,捂住脸,眼泪顺着缝隙流下来。无助的像是个被抛弃的孩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叶桉林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苏秋银。她一直觉得妈妈的死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所以每到苏秋银的忌日,她都会感到不安、焦虑。整个人极其神经质。
尤其是,今天晚上。
叶桉林抱了被子枕头进了苏默房间,顺带把全哥也放进去。
“我来跟你睡。”
苏默一时无语,他都快忘记这茬了。
每到这一天的晚上,叶桉林就算是睁着眼到天亮身边也必须要有人陪着,以前是苏默的妈妈,现在.....是苏默。
苏默半靠在床头,修长笔直的腿伸直,一条腿随意的搭在床边脚尖时不时点地,他拿着手机,看着叶桉林干脆利落的放枕头、铺被子,然后倒在床上翻身背对着他。全哥自发的跳上床,趴在叶桉林旁边。还好苏默床大,不然真还挤不下他们这两人一狗。
苏默幽怨的目光直直射向全哥,全哥舌头耷拉在外面“哈哈”的喘着气回视他。苏默清楚的看见一滴不明液体反射着灯光从全哥的舌头上滑下来,没入床单。
苏默甚至能清楚的听到那口水掉到床上时发出的“啪嗒”声。
“那什么,人上来可以,狗能下去吗?”
叶桉林保持着背对着他的姿势沉默了一会,然后抬起一条腿,踹了全哥两脚。全哥不明所以,“呜呜”两声后还是乖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