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雷鸦偏头一看，有些傻眼，因为它看见陌白从空中坠下去了。
“力竭了么。看来那我也没输得太惨。”它这般安慰自己。
“丑小鸭，快救我。”陌白急促的声音传来，他像是溺水似的在空中张牙舞爪，想抓住什么似的。
“呸。我是天鹅。”火天鹅高傲的甩着脖子，一副见死不救的样子。
“反正你也是虚空境，摔又摔不死你。”它又继续说着风凉话。
“我@#！”陌白大骂，他快砸在地上了。从几百丈的高空坠落，他这小身板，不死才是怪事。
至于虚空境，没看到他这会掉下去了么？他都退回莽荒境三重了。
“小妹，这样不好吧。”白虎憨厚得挠了挠头，它有些不忍。
“不，摔死他才好呢，让他再叫我丑小鸭。”火天鹅咒骂声不绝如缕，心火根本止不住。
同一时间，地面上的众人也发现了不妙，陌白不能伫立在虚空。
“老头子，大哥掉下来了，快去救他。”陌旋焦急万分，伸手去摇晃着残灵的臂膀。结果，他抓个空，根本触不到灵体。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阵灵翻着眼，他怎么可能让陌白真个摔死，那也太糗了。
他引出大阵的力量，托起一片柔和光幕，从地面腾起，然后将陌白裹住，最后将他载下。
陌白落在地上，刚才的几个呼吸间他从鬼门关边走了一遭。
“终于得救了。”他大口大口地喘息，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丑小鸭！你见死不救，以后你这名字改不了了。”
火天鹅本来想看陌白闹出笑话，结果后者不仅无恙，还大声地喊叫“丑小鸭”三个字。它带着一脸杀气俯冲下，那目光都能杀人了。
“鸦兄，你快管管你家的野鸭子。”陌白一看这仗势就暗叫不好，撒丫子在大地狂奔。
“你跑不了了。”火天鹅追在陌白身后，一口又一口的火焰弹打在陌白的屁股上，都快绽放出两瓣花骨朵了。
“丑小鸭、流氓鸭、小丑鸭……”陌白破口大骂，本来都已经力竭了，却硬是爆发出潜能，脚下生烟，都快踩出火星子来。
“你！”火天鹅气得说不出话，只能化悲愤为火焰，烧死这个该死的家伙。
“陌旋，抄上家伙，烤了这只小丑鸭。”陌白也怒了，被烤得心态爆炸，冲着这边叫道。他估计熊孩子等下就会举起烤架嚷着挤着往这边靠来。
不过他这一次明显想多了，熊孩子根本不理睬他，一早躲得远远的。
“大哥啊大哥，没事你惹一只天鹅干什么。而且，还是一只连阵灵爷爷都对付不了天鹅。”陌旋古灵精怪，这么近的距离，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天鹅，只不过之前隔得太远没看清，哈喇子都往下掉。
说到这，他又很不争气的流下口水，又赶忙用衣袖拭去。
“不对呀，我记得刚才吃饱了的。额……嗝……”
“陌旋，谁说你阵灵爷爷奈何不了这只天鹅的，只是我不想出手罢了。”阵灵飘忽不定，神出鬼没地从他身后出现。
“奈何得了啊？那真是太好了，一会你一定要救我。它刚才好像还在问我在哪呢。”
“……我勒个去，你不给我惹麻烦会死啊？”
“我……我也没说什么，也就喊了句怼它。”
“……”阵灵彻底石化。
一人一兽在残破古地上演一番追逐大戏，许多人都围坐在那观看他们的表演。刚才阵灵告诉他们，陌白与雷鸦打赌，若是陌白赢了，那么雷鸦将会庇护陌族十年。
结果，陌白还真的赢了，实在是振奋人心的消息。
“陌白这孩子真是太懂事了，先是带回石像，又开辟圣潭，现在又给我们请来虚空境的荒兽守护古地。”
“对对对。别忘了兽海之乱，月伦先祖的残灵和阵灵前辈也是陌白请来的。”
“没有他啊，我们陌族早就衰败了，在这莽荒大地要被吞得骨头渣子也没有。”
族人纷纷附和道，对于陌白，他们真的是越看越喜欢。
“我记得之前还有人说陌白的不是，我看现在谁还敢说。”长老院仅存的几位长老出来表态，令之前说不是的那些人更加羞愧难当。
“哎，可惜，老族长已经不在。”最后，他们又想起了那位老人，哀痛不已。
虚空中的两兽也降临古地，令人侧目。白虎和雷鸦本是山岳大小，即便腾入虚空也觉得有些挤，真的太大了。
不过现在，它们都缩小了百倍不止，变作一人大小，一点也不占空间，还很可爱，不复之前的威严。
“啥？他们这般模样让我觉得更像是一只小兽。你看那只白虎，闪光的王字额，再看那眯眯眼。我快受不了了！”族中的壮汉一个个都傻眼，虚空霸主竟如此萌新。
“哇哦。那只小白虎萌得跟长草团子一样了。”族中女孩亦绽放光彩，若不是前者是真的虚空霸主，估计她们已经扑上去了。
另一边，白虎感受到众人炙热的眼神有些发慌，干咽下口水。
“大哥，不对啊，他们怎么都不怕我们啊？”
“小虎，说实话，你挺丢我们脸的，看着像个软蛋。”
“大哥你胡说！我白虎可是堂堂的虚空霸主，怎么可能丢你的脸。”白虎大叫，这是尊严问题，决不能让步。
“滚。你额头上那发光的王字是什么玩意，还跟个孩子似的，你让它暗淡下去再跟我说这句话吧。”
“金色光泽是尊贵的象征，除非我死，不然我不会敛去。”白虎笨是笨了点，亦有自己的坚守。
“随你了。”雷鸦背对着它朝前走去，觉得跟它一起只会丢了自己的脸。
但是白虎熬不住众人的目光，屁颠屁颠地追了上去。
“小火，别闹了。”雷鸦来到陌白这边，对火天鹅说道。
“我要烧死它。”火天鹅使着性子，更是喷出大口大口的火焰。
“鸦兄救命！”陌白一个转身就往雷鸦那里靠，这时候他已经很狼狈了，屁股都被点着火。
“够了！”雷鸦微怒，它都有些不满自家小妹的做法了。这是对强者的不尊敬，没有敬畏之心。雷鸦的心念很守旧，认为对强者就该保持敬畏。
没奈何，火天鹅停了下来，冲着雷鸦吐舌，果然相比起它那漫漫兽生还只是个孩子。
“实在对不起，在下管教无方让陌兄见笑了。”雷鸦对陌白赔礼道歉，同为虚空境霸主，陌白还要比他强上一分。若是陌白恢复过来，恐怕自家的小妹就得受苦了。
陌白却连连回礼，他心虚得很，怕露出马脚。
“陌兄不必如此，我既对虚空发出法誓，那么我便会遵守约定。”雷鸦很坦然，输了就是输了，愿意遵照约定。
对此，火天鹅则有些委屈，它讨厌陌白，连带着对陌族也有了仇怨。但是，谁让它大哥输了呢，并且发下誓言，想走都没办法了。
它倒是可以撇下雷鸦独自离开，但它做不到，舍不得大哥。
白虎亦如此，三兽从未分开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比之一些人类还要更重情谊。
所以，陌白这次算是变相的留下三只虚空境荒兽帮忙看护陌族。
“鸦兄大义，我绝对信服。”陌白嘴上恭维，心中却已在考虑怎么跑路了。
“不知陌兄打算何时离开，我等三兽也好搬来这住。”正当他在考虑如何言说的时候，雷鸦替他直接将去留问题摆了出来。
“越快越好，我走你们留。”陌白闻言大喜之色浮于言表。
“我观陌兄你气息紊乱，莽荒之力跌至谷底，若就这样进入山脉怕是会有危险。”
“绝无危险，我的实力你们还不放心吗。”
“好，你若这样说，那我们今夜就在这住下，顺便参顾一下陌族古地。”它对陌白的实力太放心了，即便现在看上去气息微弱到几乎可以不计，但它之前正是败在他手上。
它说什么想参顾古地，其实不过是借口，根本没什么可参顾的。这已经是一片废墟，唯一令它们看得上眼的也不过是天一水和莽荒石像罢。
“三位随意，今晚之后我们再相见便得是数年后了。”陌白恨不得赶快离开这，没有实力真的很难装蒜，光是要面对那股虚空霸主的气息就足够可怕了。
“不，我们最好别见。”火天鹅冷漠回应，摆出一张臭脸。言外之意陌白听出来了，它希望的是他最好死在外面，那就回不来了。
陌白尴尬的笑了笑，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先不计较，只待他日岁遂得凌云志，回家收她当丫鬟。
如果能有一个虚空境的生灵当丫鬟，那将是很拉风的一件事啊。陌白想想就觉得兴奋！
“告辞。”
三兽慌不择路，目标先是天一圣潭，那是天地的至纯能量，对它们来说绝对是大补之物。
看到三兽离开，陌白才来得及喘息，之前被那气势压迫得太惨了。
接着，众人从远处围拢过来，将陌白簇拥着，各种赞美的词对他说个不停，将他捧出了天际。
陌白听着别扭，受不了他们，最后才告知自己即将离开的事实，就在今夜。
“啥？这么仓促吗？”
“三兽所言并无道理，你此去有危险啊。”
“不如让那火天鹅载你一程。”
众人七嘴八舌，有挽留，有不舍，也有担忧。最后，奔来一个人，所有人都给他让出道来。
“大哥！你要扔下陌旋独自离开吗？”陌旋踩着步子，大步大步宛如流行赶月，神情慌乱，局促不安。
陌旋这孩子平时挺调皮，大大咧咧的，其实他比谁都舍不得陌白。
“小弟，你跟着阵灵好好修行，安心等我回来。”陌白出声安慰道，把手轻轻搭在他的肩头上。
“那我们说好了，你若不回来，我便去找你。”陌旋红着眼，有点任性的说道。
“好，我们说好了。”陌白眼圈也红了，曾经他最放心不下的是百灵，但她已经长大了。
到了现在，陌白更对陌旋放心不下，这个才不过十岁大的孩子。
“孩子，你真要走了吗？”一位长老院的老人颤抖着说道，他跟陌萧峰是莫逆之交，结果后者先一步走了。
“长老，我必须走。其实我早就计划好了，无关这次兽海之乱，我都得离开。我想去找妹妹，顺便入世历练一番。”
“那你把这个带上。”老人拿出一块碎布递给陌白，神情难喻。
“这是？”
“陌萧峰曾对我说，若是他出现意外，让我将这个转交给你。”
陌白听闻浑身一颤，他颤抖着将碎布收好，然后脸上露出坚毅之色。
“各位，我一定会回来的。”陌白最后一次说道，挥了挥手，像是在作别云彩，作别这近二十年的故地。
做完这一切，他不再犹豫，转身朝着莽荒山脉而去，只有身后还传来若有若无的告别声。
“一路走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