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铭一路风驰电掣,恨不得把汽车当成飞机来开,也是因为过早的缘故吧路上的车竟也出奇的少。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江波住的公寓,而江波已经早早地守候在公寓门口了,他看到易铭的车飞驰而来,然后在他面前骤然停下,他便迅速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你知道夏晓楠的家在哪吗?或者你认识她家吗?”还没等江波坐稳,易铭就迫不及待地询问起来,他想以最快的方式了解到最清晰的信息。“有点记忆吧。你告诉我,夏晓楠到底怎么了?别让我这样糊里糊涂的好吗?”“好,记得一点就好。你先打个电话去公司帮你和晓楠一起请个假,然后我们一起去找她。”“你告诉夏晓楠她到底怎么了?”听易铭这么一说,江波开始焦急起来。“她在凌晨5点钟不到的时候,用别人的手机打电话给我,说手机忘在家了,让我帮她去公司请假,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她没事,但从声音上能听出来,她很伤心。后来,我再打过去的时候,她已经下车了,在岭南站。”“岭南?她回家了,那肯定是她家里出事了。”“从这里到岭南有没有高速公路直达?”“没有,只有公路。”“那好,你带路!”在引擎的发动声中,两人很快消失在街市尽头。
夏晓楠在柳大妈的带领下,压抑着内心的痛苦,一路跌跌撞撞,终于在后山上找到了母亲的坟。坟头上七零八落地长着些不知名的草儿,一块不大的墓碑上只刻着母亲的名字,连张照片都没放进去。晓楠跪坐在坟前,伸出手抚摸着墓碑,一边任由眼泪悄无声息地掉落,一边轻声地呢喃“妈,我来了!您看到了吗?我回来了。我好好的回来了。这些年您为什么都不去看我?我不敢回来看你,因为你曾经让我永远不要再回来,我是个听话的孩子,一个特别听妈妈话的孩子,对吗?可我没有说你不能去看我啊!妈,你知道我有多么想见你,多么想抱你吗?这些年来,我渴望能在看到妈妈的微笑,渴望在妈妈的怀抱里撒个娇,甚至渴望被你亲口骂一顿……”说到这里,晓楠痛苦地仰起头。初夏正午的阳光也是够灼烈的,晓楠迎上那道白光,顿感一阵目炫,差点昏倒,便依势附在墓碑旁,她感觉就像是趴在妈妈的肩膀一样。
易铭和江波一路快马加鞭地赶到了岭南,然后一路沿途打听夏晓楠妈妈家的位置。老天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找到了晓楠家。待两人赶到她家门口,却发现门从外面被一把大锁锁住了,江波便立即下了车,敲响了隔壁家的大门,“谁啊?”老人应声而出,“你找谁啊?”“大妈,我想请问一下隔壁是夏晓楠母亲的家吗?”“是啊。”“那她家怎么没人啊?”“晓楠她妈妈半个多月前就过世了。你找她有事吗?”“不是,那夏晓楠有回来过吗?我们是她的同事。”江波向老人指了指一旁的易铭,“哦,原来是晓楠的同事啊。晓楠一大早就回来了,知道她妈妈过世了哭得都不成人形。上午她去了她妈妈的坟,现在还没回来。”“哦,大妈,您可不可以告诉我在哪个位置?”老人走出来,给江波和易铭指了一下路。“谢谢您!”“谢谢您!”两人连声致谢后,便沿着老人的指向一路狂奔。
“你是?你是晓楠!”晓楠趴在墓碑上被太阳晒得晕晕的,走过来一个人她都没注意到,直至那人开口询问。她无力地抬起头,顺着声音望过去,“是你!”看到来人,她不知哪来了莫名的力量,“嗖”地一声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双目如火般怒视着他。“你来做什么?”“我来看看你妈。”“看我妈?”晓楠痛心地流下两行热泪,“你有什么资格来看她?”“晓楠,你别太激动。”“我激动?以前你怎么对待她的,你有把她当作是你的妻子吗?你有把她当作是个人吗?”“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妈。”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晓楠的养父,面对晓楠的质问,他一直低着头,轻声地回应。“你也知道你对不起我妈?如果不是你,我妈当初会那么痛苦?如果不是你,我妈又怎么嫁一个家暴的男人,每天忍受身心的煎熬,痛不欲生?如果不是你,我妈怎么会这么早就离开了我?”晓楠怒吼完,又泣不成声了。“对不起,晓楠!爸爸对不起你和你妈。”听着晓楠的控诉,他用着极尽哀求的声音说着内心的独白。“我……恨……你!”晓楠哽咽着吐出三个字,“我知道。”他缓缓抬起头,面部凝重而悲伤,“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晓楠别开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泪流满面的样子。“那房子……你妈那房子……”他支支吾吾地吐出牵挂的问题,晓楠听他提到房子,怒目圆睁地瞪着他,“房子?你还想到妈妈的房子?哈哈……”她发出一阵撕心裂肺地狂笑,“妈,你听到了吗?他还想要你的房子!给你好了,如果你能够住得心安理得的话。”“那……我……我走了。”他似乎听了自己满意的答案,尝试着离开。“看到你真让我呕心!”晓楠用尽不屑的眼神扫视他,“那我走了!”他转身就离开。“你滚……”晓楠声嘶力竭地吼出最后一句,然后身子一软便昏倒在地。“晓楠!”“晓楠!”易铭和江波立马从不远处奔过来,其实他们一早就到了,只是觉得应该给她养父和她一个空间好好说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易铭让晓楠依儇在他怀里,轻声地喊:“晓楠!晓楠!你醒醒!”江波也用力揉她右手虎口的位置,“痛!痛……”晓楠被一阵钻心的疼而痛醒,缓慢地睁开眼睛,待看到眼前的易铭和江波后,十分意外,“怎么是你们?我……”“我知道了,别说了,咱们回家吧!”“对,别说了,我们都知道了。”晓楠想尽力站起来,但可能因为伤心过度,已经虚弱得没有可以站稳的力气了,再一次瘫倒在易铭怀里。易铭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丢给江波,然后将晓楠打横抱起,往回走。
易铭轻轻地将因疲惫而熟睡的晓楠抱进车里,让她靠好后,自己走到另一边,坐上车,然后把晓楠搂在怀里,让她舒服地枕着他的肩膀。江波也拿来了晓楠的包包,然后坐进驾驶座,启动引擎,开车离开了岭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