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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祁叔还没离去,他似乎有话要问古慈。

古慈那喷火的目光落在祁叔身上。

祁叔上前来,启唇,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好:“古、古姑娘——”

“说!”古慈没耐心地道。

“你怎么,会黯然销魂掌?”这种掌法,只有一个人会用,那就是她,他一生所挚爱的女人。

“你说错了,我那一掌,不是黯然销魂掌,它只叫销魂掌。”古慈眼中的怒火转为诧异地看着祁叔,这世上,还有一种叫黯然销魂的掌法吗?为什么娘亲没有告诉过她?

销魂掌!祁叔似乎有些不信,微微皱眉,问道:“古姑娘可否告知令堂姓甚名谁?”

“我娘姓沈。”至于名嘛,感觉叫唤父母的姓名有些不敬,她只好说了娘亲的姓氏。

单凭一个沈字,祁叔已经知晓,古慈的娘亲,正是当年江湖唯一一个能看出尸体上所受的伤是来自什么兵器的沈清水,他一生所挚爱的女人,他主子的夫人。

那么,眼前的古慈,极有可能是十八年前,夫人带走的女婴东方晴,神医山庄真正的少主人。

这个发现让祁叔一时喜从心中来,不由上前一步,拽住古慈的手,兴奋地喃喃低语:“我可找到你了,我可找到你了。”

古慈有些被吓住了,祁叔那个表情,就跟找到自己亲生女儿一样兴奋,她低眉一想,自出生以来,她从不知道自己的爹是谁,莫非,莫非,真是眼前这个叫祁叔的人?

可是,不对啊,她爹应该姓古才对,不姓祁。

“祁叔,你,你这是做什么?”她推了推祁叔拽住她手臂的双手,身子往后退了退,疑惑极了地看着祁叔。

祁叔静下心来,心中闪过警觉,对,不能相认,还不到时机相认,夫人离去前说,等待主子祭日那天,等待苍鹰现身那天,才能主仆相认,才能告知少主子一切。

他立马转过身去,不让古慈看见他暗变的神情,什么话也不说,大步离去。

古慈还被他的言行整的一愣一愣的,突见他转身离去,更加觉得莫名其妙。待微风吹起她额角的碎发后,她抬手,轻轻将头发往耳后捋去,转身,也迈步离去。

秋季的微风中,隐约透着淡淡清香。

寂静的夜晚上空飘荡着的哀婉箫声,久久不息,似有无限思念寄托其中,又像千言万语娓娓道来,更显凄凉。

吹箫人不是他人,正是慕容轩。

“主人!”一个身穿青衣的男子从圆门进入院子,沉思片刻后,还是决定出声打搅这凄婉的箫声。

箫声停止,慕容轩没有回首,冷淡般言语问道:“何事?”

青衣男子恭敬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主人,知道此刻的他不希望有人打扰,所以,他也是考虑再三才出声,说道:“主人,已经有苍鹰下落。”

慕容轩霎时回首,那张冷漠无情的脸有了些许变化,唇角弯起一抹淡淡笑意,道:“在何处。”

“神医山庄。”

“神医山庄!”他轻喃一声,点了点头,说道,“很好,敖海,接下来的事,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属下明白,属下打算夜探神医山庄,查看地形,好做攻庄准备。”

“神医山庄布满机关,万事小心,切莫打草惊蛇。”也不知是因为箫声的凄婉感染了他,第一次,他竟细心交代属下办事了。

他的细心让敖海一怔,回神后,一抱拳,答道:“谢主人提醒,属下明白,”

“下去吧。”他一拂袖,又转过身去。

敖海刚退下,那旁又进来另一青衣男子,对着慕容轩单膝跪下行礼:“参见主人。”

慕容轩似乎很高兴这青衣男子的到来,可多年的冷漠让他就是再高兴也无法表现在脸上,他还是一贯的冷淡口吻道:“起来吧。有何消息。”

青衣男子站起身子,却不敢站直了,仍是抱着拳,微弯腰躯,恭敬答道:“回主人,古姑娘现在在神医山庄。”

“神医山庄!”又是神医山庄,小慈去神医山庄做什么,莫非,她也是为求苍鹰之秘密?

他的眉头一皱,在敖海禀告苍鹰下落在神医山庄的时候,他就打算三日之后攻入神医山庄,看来,现在要改变策略才是。

他凝眉低思,小慈在神医山庄,如果她不是为了苍鹰之密——难道,她的伤没有好,那九转回魂丹又是假的?亦或是,又遇到高手,被打成重伤?一想起她吐出的那几口鲜血,他的心猛然一揪,不行,他要去看看她。

将箫往青衣男子手中一塞,吩咐说:“青龙,去告诉敖海,叫他今夜不要轻举妄动,神医山庄,由本岛主亲自去。”

未等青龙恭敬地回答说“是”,慕容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空中。

在慕容轩担心古慈是否受伤的时候,古慈却在神医山庄的客居内中气十足地大骂南宫漠。

神医山庄的客居,室宇精美,花窗竹几,一方木案上搁着几卷诗书,极为雅致。

然而,却有一股冒烟的味道传出。

桌上的瓷杯里,盛着上好的十八春,已经凉却多时,是仆人晚膳过后端上来,特地款待“贵客”的。

只是,贵客到现在也没瞧那杯茶一眼,径自咬牙切齿,在客居内来回踱步。

“该死的南宫漠,凭什么不还我剑。”她一边踱步,一边咒骂着,在木案前绕圈子。

绕两圈后,停下,手一扫,木案上的诗书尽数落地。

还不解气地上去踩了几脚后,继续骂道:“骗子,当初真该拿到枪谱后直接一刀剁了你,下午也不应该只打你一巴掌,应该狠狠地揍你一顿,我踩死你,踩死你。”对着无辜的诗书又狠踩几脚。

桌上那杯茶突然不见了,忽听吧唧吧唧声响,再是满足地赞道:“好茶,好茶!”那杯凉却的茶此刻竟冉冉升起茶烟,还飘着茶香。

古慈回过头来,那张原本她坐的木椅上不知何时多了张屁股。

屁股的主人楚恨天看着她跺脚咒骂的模样,嘴角不禁一弯,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说道:“丫头,小心隔墙有耳。”再慢条斯理的啜了一口茶,继续说,“若真要你杀了他,你指不定还不舍得呢。”

古慈停下跺书的脚,看着神出鬼没的师傅,也不诧异他何时出现的、怎么进来的,只对他的话心里觉得可不服气。

“我会舍不得那家伙,下午,如果不是他藏了我的冰魂剑,我早一掌打飞他。”她会舍不得?这个负心汉,另娶佳人,还逼着她留下为奴为婢任其吩咐,她决定,和这个家伙仇了。

楚恨天唇畔笑意更深,睨了她一眼,说:“也只是一掌打飞而已,离死还远着呢。”

古慈大步上前,一把揪住楚恨天的衣领,怒道:“臭老头,你这两次的出现就是为了取笑我吗?”

楚恨天算准了这丫头会来这一招,事先以最快的速度,在她冲过来之前在手中的茶杯放置桌子上,以防浪费了这么一杯好茶,他可是有二十年没喝过这十八春了,与酒同名的茶,喝了也能“醉”。而且,这茶,只有神医山庄有,可不能浪费在这不懂茶道的臭丫头手中。

假意咳嗽几声,拍了拍古慈的手,说道:“当然不是,丫头,我这次来,是帮你的。”

“帮我?”古慈不信。

他一点头,说:“你不是想要回冰魂剑吗?”

“当然。”

“你先松开手。”

古慈虽然不信他,还是松开了手,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他整了整衣领,又去拿起茶杯,闻闻茶香,再品一口,未入口,古慈夺去茶杯,往地上一摔,说道:“臭老头,少给我装模作样的,有话快说。”

楚恨天怎么也没想到,这杯十八春,还是被浪费了,他有些叹息地摇了摇头,又惊讶这丫头三年不见,功力进步神速。原本想像一个最殷勤的夫子,一步步将她导向如何索回冰魂剑的他此刻也没了耐性,一拍古慈那小脑袋瓜子,放大了声音说:“你个臭丫头,你忘记咱清风寨是干什么的啦,他藏了你的剑,你不会去抢回来呀,抢不回,就去偷,实在不行,就一把火点了他神医山庄。看他交不交还你剑。”扭过头怔怔看着地上依旧扑香的茶水,那杯茶落地的那一刻霎时就揪痛了他的心,这下,他也不管隔墙有没有耳了,甚至,还脱口而出,出了一些损主意。

待这些话出口后,他就后悔了,急忙扭过头找古慈身影,哪还有人存在。

古慈听他那么一说,就犹如得到圣旨一样,早已经风风火火地赶往南宫漠与苏慕雪的寝居——凤鸣阁。

古慈现身在凤鸣阁院中的一棵古松上,此刻,凤鸣阁还亮着灯,透过窗户,还能看见烛光将人折射在墙壁上的倒影。嗯,还有她的冰魂剑,随随便便就放在某一角落。

她内心骂道:说什么以防贼人偷取,让他来保管,他这叫保管呀!我呸!

古慈的身子落地后,心想,如果明抢,南宫漠肯定会反抗,此刻,也只能是偷了,不,那不叫偷,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而已。

她静候在凤鸣阁窗下,等着烛火灭后的那一刻。

忽听苏慕雪柔柔的声音响起:“相公,天色已晚,早些休息吧。”

南宫漠回答说:“好。”他在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朝窗户边上撇去一眼,唇角泛起淡淡一笑,将冰魂剑放置窗户旁,走到烛灯处,拿起灯罩,吹灭了烛火。

古慈此刻也不敢贸然动手,待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后,她借耳力一听,悄无声息,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她站起身子,正当跃进窗户时,忽看到冰魂剑就放在她伸手可得的窗户旁,也不管是否有诈,拿了再说。

到手后,转身想走,又站住了脚步,她突然在想,南宫漠和苏慕雪在干什么?听苏慕雪那娇柔呼唤,像似有意献媚,那么他们此刻,有可能在行周公之礼!

行周公之礼!她猛然抬起头来!月光下,她那张美丽的脸庞竟充满了怒火。

她真想此刻冲进凤鸣阁,将那对奸夫****抓奸在床。

手中的拳头紧紧捏起,可是,她害怕,她害怕当真会看到那样的场面。

不行,古慈,是那男人负你,错不在你,你没必要害怕,杀进去,用你手中的冰魂剑,刺死他们。

对,就这么干!

深呼吸一口气后,踮起脚尖,正待迈步杀进去,忽然一个身影闪过。

什么人?她的眸光随着那飘过去的身影跟过去,杀进屋的脚步也换了方向,急追那身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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