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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慕容轩起身,正待离去,又想起什么来,微转过身来说:“慢!再容凌煜棠活些日子,待找到小慈,问清缘由再说。”若真是这个凌煜棠负了小慈,他定不饶他。

青龙有些诧异,七星岛杀人,何时问过缘由,但主人的命令不敢不从,还是一点头,恭敬地说:“是,主人。”

慕容轩的双眸看向青儿离去的方向,低声喃道:“凌煜棠!”究竟是何许人物,竟叫小慈甘愿为他出山。内心一声哀叹:小慈,你到底在哪?真是为了躲凌煜棠吗?

古慈究竟去了哪里,这会恐怕也只有苏慕雪一个人知道。

苏慕雪坐在凤鸣阁里喝着十八春,想着古慈失踪前的那一刻——

楚恨天的猜测没错,若不是因为某个人的出现,古慈真的有可能挥舞着冰魂剑,灭了神医山庄每一个人。

“古姑娘!”

“来的正好!”古慈双眸泛现怒意,“我的冰魂剑还未饮过血,今日就以你之血来祭剑。”

“古姑娘先听我说。”苏慕雪并无恐惧之意,脸上依旧是温温柔柔的表情,“如果你想知道缘由,请随我来。”

“有什么话就在这说。”

“你不想知道凌煜棠的秘密吗?我知道,你是他的娘子,如果你还想知道旁的,就请随我来。”苏慕雪半转过身来,看她一眼,然后迈步离去。

跟还是不跟,古慈心里有了犹豫,南宫漠真有什么苦衷不成?方才苏慕雪说,她知道,她古慈是南宫漠的娘子?她一直都知道?那么,南宫漠也一直在欺骗她?

一阵怒火又袭上心头,古慈的眉头一皱,看了离去的苏慕雪一眼,迈步跟上。

两人是朝神医山庄的后山而去的。

这里天地万物都得不到复苏一般,死寂一片。

但比这个地方更诡异的,却是苏慕雪唇边微露的那浅浅一笑。

她站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古慈微笑。

古慈不由身子一阵毛发,抱了抱双臂,说:“有什么话,你可以说了吧。”

“古姑娘,你可知,你的贸然出现,会破坏一切的。”苏慕雪朝她走去一步,“破坏了相公的计划。”再朝她走去一步,唇角的笑意更浓,继续说,“破坏我与他之间的感情。”

古慈一愣,还讲不讲理,谁破坏谁的感情啊,回神后,说:“计划?破坏他什么计划?”他真是有苦衷吗?而且,他的心里还是有自己的,若不然,他为何还以凌煜棠之名,而不是其他的呢?

想起这点,她的心稍稍平静下来,可也明白的有些晚了。

苏慕雪再向她迈去一步,逼近两人的距离后,那飘渺虚无的声音回绕在古慈耳边:“计划,当然是——你去死吧!”手奋力一推。

古慈没有想到,苏慕雪这一介弱小女子,竟然暗藏如此深厚内力,她的身子连退几步,夜太黑,竟未看见这后方是悬崖之颠,她的身子很快下沉。

悬崖很深,深到古慈坠落那刻,本能的呼喊声也被吹过的风吞没。

苏慕雪鬼魅的笑意慢慢隐起,换上一贯的温柔,待一切恢复安静后,再飞身返回凤鸣阁。

记忆拉回,再品一口十八春,苏慕雪站起身,欲要换衣出门,好出庄迎接今日回庄的爹爹。

浅儿慌忙跑来。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慌张?”她扭过头来,看惊慌失措的浅儿。

“老爷他,老爷他被人杀害了。”

此言一出,苏慕雪浑身一颤,手中的衣服落地,急忙奔跑出门。

浅儿喘口气后,紧跟而上。

南宫漠已经在大堂站着,他来回踱步之后,半蹲下身子,不可思议地查看苏痕致命的伤口——一剑封喉,眉头紧紧皱起。

苏痕的眼珠子圆滚滚地睁着,怒瞪着上天,仿似觉得老天爷亏欠了他什么一样。

祁叔面无血色地站在一旁,觉得此事棘手,老爷被杀,而且是在山庄门口被杀,这无疑是给神医山庄一个警告,到底是谁那么残忍?

苏慕雪急急赶来,一见这等场景,惊捂住了嘴,脸上有了悲戚之色,双眸闪着泪花,低声轻喃几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然后痛彻心扉地一声喊,“爹爹!”

南宫漠扶住神情悲漠的苏慕雪,叹道:“看来以后这神医山庄,不太平!能杀死岳父大人的,这天下可有几人。”估计,也是为了苍鹰之秘密吧。引动武林各大高手,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件好事。

苏慕雪整个身躯倚在南宫漠怀中,眼泪横飞,喃喃道:“究竟是谁杀了爹爹,是谁那么狠心?”

南宫漠将她扶至椅子处坐下,回转身仔仔细细瞧苏横的身子,表面上没有伤口,半蹲下身,扯开苏痕的衣服,内心吁了口气,暗道:想不到这老家伙,还挺细皮嫩肉的。

除此之外,苏痕的身上并无伤口。

祁叔轻声道:“要是她在就好了。”

“谁?”南宫漠抬头问。

祁叔不回答。

南宫漠很快明白他说的“她”是谁,天下之大,却只有沈清水一人能看出尸体上所受的伤是来自什么兵器,就算是内伤,沈清水也有办法检验出来。

可是,沈清水自夫君东方寒死后,便也退隐山林,十几年过去了,不知还能不能找到她。

南宫漠也轻声道:“我想,除了她,还有一个人能知道岳父大人因何而死!”古慈能看出那次他与三位师叔打斗后的剑痕,应该也能看出这伤口属于何剑所创。

经他那么一说,祁叔也想起来了,东方晴,他的少主人,现在的古慈。

“对,还有她。”只是她已经消失了三天,能找到她吗?

“你们,你们说的,究竟是谁?”苏慕雪悲戚着拭去眼泪,不解地凝望着眉头紧皱的两人。

“是古姑娘。”南宫漠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忽然看到她眼中闪过一抹不知意味的冷芒,他看错了吗?再定睛一看,还是那双凄凄楚楚的眸子。可是,他却心知,苏慕雪,并非他所想像的那般单纯。

苏慕雪从椅子上起身,悲彻万分地道:“古姑娘已经不知所踪,如何才能找到她来查明真凶?”

浅儿接了话说:“小姐,古慈不是口口声声说要灭了我们神医山庄吗?我想,八成老爷就是她杀的,这几天,清风寨和七星岛,还有尚家庄的人都在寻她,杳无音信,我看,她一直就躲在咱神医山庄,等老爷回来的时候,好痛下杀手。”浅儿也是急昏了头,把苏慕雪千交代万交代的事霎时抛在脑后,等苏慕雪想出言阻止时,已经晚了。

这话,南宫漠听在耳里,霎时将目光落在浅儿身上,清风寨的人找古慈,这并没什么奇怪的,毕竟,古慈是他们的寨主。尚家庄也是他飞鸽传书给北阎王尚少影,叫他帮忙寻找爱妻下落。那七星岛的寻古慈,又是为何?还有,浅儿又是怎么知道?看来,这个浅儿,也并非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浅儿在南宫漠那一目光看望下,急忙垂下了头,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苏慕雪。

苏慕雪尽管内心已有不悦,表面仍未太多情绪,只简单为浅儿的话做了解释,说:“相公,我虽然不知道,你与古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可古姑娘不辞而别后,你时常心不在焉,所以,我才秘密派了一些人,寻找古姑娘下落,好请她回庄,让你们相认。”

南宫漠的唇角微微泛起淡淡一笑,苏慕雪这一解释,不仅并未让他内心感到愧疚,反而更让他觉得,这个苏慕雪,另有乾坤,她既然有能力打探到尚家庄寻人的事,据他所知,尚家庄向来做事,都是秘密而行,从不对外透露。

内心虽然觉得蹊跷,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全,他淡淡一笑过后,歉疚十足地说:“对不起,雪儿,我与古姑娘的事情,等找到时机了,再一一跟你说清楚。”

苏慕雪没有应答,悲戚之色又浮上脸面,看着死去苏痕的尸体,大哭起来。

南宫漠看着她,内心想着古慈,叹道:都三天了,尚家庄都寻人无果,娘子,你究竟在哪?莫非真遭不测?

古慈没有死。

她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没有死。

身堕十万丈深渊,任她轻功盖世,力挽狂澜,也无法攀住悬崖的一处救命之地,只有眼睁睁的感受着自己如陨星般的急坠而下,想必粉身裂骨,无命生还。

但是,现在,她却平躺在沾露的柔软草地上。

睁开眼,怔怔地看着三日前自己从上面摔下来的地方。

毫无遮掩的星光冷淡的照在这个倔强女子身上,无数的轻重伤口如无数把刀子同时狠刺着她的心。

“苏慕雪。”咬牙切齿地喊出这么一个名字,这也是三日来,她第一次开口说话。

“丫头,你会开口说话了?”从边上蹦出一个白发白须的老人,他兴奋地围绕着古慈蹦了两圈,双手拼命地鼓掌,“太好了,太好了,你不是哑巴,以后就有人陪我玩了。”

古慈斜眸倪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道:“臭老头,快解开我的穴道,要不然,跟你没完。”

那老人哈哈一笑,装个鬼脸,神色甚是滑稽,犹如孩童与人闹着玩一般,嘻嘻笑后,说:“好,我就喜欢泼辣的女娃。给你解开穴道,你若跑了,谁来陪我玩?再说,三天前,你突然从天而降,压坏了我大片紫薇花,按照赔偿来算,你得留下来给我干三年的苦力才能还得清。”

“你家紫薇花是花王它祖宗啊,那么贵。”她只是内力被封了穴道,使不出武功,身子还能动弹,所以听到老人那么一说,倏然撑臂而起,扯痛了伤口,倒抽一口凉气后,瞪着老人,继续说,“再说,当时我是砸在你的头上,如果你不躲,如果你接住我,你那紫薇花不就没事了吗?而且,以我娇贵的血给你的紫薇花当肥料,你应该是赚了才对。”别以为当初她昏迷过去了,就可以敲她竹杠。

那老人听她那么一说,也没发怒,反而高兴地很,一张长满皱纹的脸上显出孩童般的欢喜神色,在古慈跟前蹲下,说:“你还好意思说,幸亏老夫身手还算敏捷,若不然,真有可能陪你一起下了地府。”

“免了,地府你一个人去就可,我大仇未报,还不想死。”古慈打断他。

“大仇未报?你不是自寻短见的吗?”老人天真的脸上露出不解的疑惑。

古慈睨他一眼,冷哼一声说:“臭老头,你见过像我这等武功非凡的人寻过短见吗?试问大好前程未闯,我寻什么短见呀。我只不过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推下来而已。”再说,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除了一大片紫薇花开的茂盛,什么都没有,睡得床,穿的衣,吃的东西都没有。

三天来,累了,她就躺在柔软草地上闭目休息,渴了,就喝点紫薇花上的露水,饿了,就趁老头不注意,扯几把紫薇花吃。可悲的是,行个方便都要忍着浑身的疼痛走上好远的距离。

她那美丽的花花世界呀,何时才有机会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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