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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被囚禁的一天(2)

我木讷地按掉床头的按钮,天花板的闹钟播报器‘呲’地一声,回到了它即将要待上二十四小时的黑暗角落。抬头往上看,你甚至都不会看到一丝缝隙。在我被关押的第478天,我曾好奇地找了吃饭用的筷子想要撬开天花板,然而这间牢房的坚固与现代化让我震惊,实在想不出到底是谁会那么无聊,花费时间花费精力花费金钱要囚禁我十年。

之后的某些天,我又有些无聊,将筷子磨成了尖片状,再次尝试,左撬右撬仍然败给了这间牢房的高科技。

收回思绪,走到衣柜前,右手水平一滑,全自动感应的衣柜向右打开,接着,我弯起四指,轻轻招手。衣柜内的自动感应棒托着洗好折叠好的衣服,发出‘呲呲’的声音,一顿一停一顿一停地将衣服递给我。

有的时候为了多听一点‘呲呲’声,我会无聊地反方向挥挥手,示意换件衣服,自动感应棒又会‘呲呲’地回到衣柜换一套衣服给我。衣柜里的衣服其实并不多,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套。但我心血来潮时,总是能这样玩一下午。而且,自动感应的东西虽然方便,却又是那么的愚蠢,所有每当冬天穿的大衣和夏天穿的短裤成套一起出现的时候,那一天就算什么都不做,我也能开心一整天。

每次听到‘呲呲’声,我的心情就会好很多,我喜欢这个声音也到了迷恋的程度。但是今天,我还要看完昨天没有看完的书,并没有觉得很无聊,所以我乖乖地换好衣服,走进了洗浴间。

我拿起透明的玻璃杯接满一杯水,漱口,吐掉,又漱口,又吐掉,然后,才挤上牙膏开始刷牙。被囚禁的日子总是过得很漫长,有的事情能重复着做两遍就做两遍,这样能显得时间不那么空虚。

洗漱完毕,我又上了个厕所。

上厕所的同时,无聊地扯了几片厕纸,折了一朵玫瑰,用我自己独创的手法。

然后,我将玫瑰叼在嘴里,往远处的镜子抛了一个媚眼,就像以前在酒吧那样。

我经常对着镜子自导自演,认真的饰演者不同的人物和我对话,这样好像比较好玩,幻想出的人物总是很新奇,各式各样都有,他们每一个都是新鲜的有生命的,除了我自己。

我有的时候也会想,等我刑期一满,出去闯荡娱乐圈演个戏肯定分分钟拿影帝,到时候有名有利,一定要把囚禁我的神经病找出来狠狠地揍一顿再判他个无期徒刑,关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关一辈子。

计划报复的场景也是我每天都会做的事情,思维与理想的碰撞无数次激荡的火花,有助于等到真正实施报复的那一天,能够稳妥地实施计划,应对一切不必要的因素。

纸做的玫瑰当然和一般的玫瑰不一样,没过一会就沾染了口水,变成了纸絮。

‘呸呸呸’我对着地上狠狠吐了几口唾沫。

上完厕所后,才拿起扫把拖把收拾好刚刚制造的垃圾。制造麻烦和垃圾也是冗长囚禁生活里的一种消遣。

我抬头看了一下时钟,早上六点十九。太阳要等到六点半左右才能晒到这间牢房,我开始觉得烦闷。因为我不知道这等待的十一分钟里,我应该做些什么。

我走到书柜,拿起昨天未看完的书,翻了两页,生气地往地上一甩。

我走进洗浴间,接起一杯水,漱口,吐掉,漱口,再吐掉。

再抬头一看时间,加上我翻书生气漱口吐水的时间竟然只过去了两分钟。我生气地‘啊啊’大叫,虽然我知道没有人会回应我,没有人会来过问我怎么了,这里,根本没有人关心我在意我。我,只是我。

当曙光透过海水,晕成光晕,随着海浪波动地在牢房里乱舞,我烦躁的心得以安慰。

再次看向时钟,六点二十五。

今天的太阳提前了五分钟,为我空虚寂寞的生活节约了五分钟,我爱今天的太阳。

朝着最温暖的地方,我开始健身。

经过海水折射的阳光总是显得那么微弱,就算是最炽热的太阳也无法抵挡海底的阴寒。

可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喜欢在这样的阳光下锻炼身体,俯卧撑,仰卧起坐,高抬腿,等等。一项又一项,直到全身被汗水浸湿,浑身被热气包裹,直到精疲力竭,瘫倒在地。

随意地躺在地上躺了五分钟,感受经过折射的阳光照耀全身的温暖,我才起身去冲澡。

是的,你没有猜错,囚禁我的这个牢房,建在了海水平面以下,四周被海洋包裹,这也是我无法逃狱的原因,因为唯一的出口就是那道铁门,那道密不透风的白色铁门。

建在海水里虽然限制了囚犯凿洞逃狱的行动,却也有个好处,无时无刻都能观赏到免费的海底景象。这里所说的免费,也只是金钱上的免费,你还是要付出一点东西的,例如,你的时间。

冲完澡,我又去衣柜里换了套衣服。

九点整。时间正好。

我为自己的准时而感到骄傲。

因为每天的九点整,佰草就会送来我的早饭,两片加了果酱的吐司和一杯牛奶。

时钟越靠近九点整,我就会越激动,为我能见到佰草而激动。

‘叩叩叩’佰草敲门的声音依旧温柔地可怕。

‘叩-叩叩’这是我和佰草的暗号,‘叩-’代表打招呼,两下快速的‘叩叩’是佰草的名字。

‘叩-叩’佰草轻轻地敲了两下,意思是‘早上好。’就是这样隔着门,我们热切得打招呼。

‘叩-叩-叩-叩叩’可能是没什么好说的,我总是问着一些无聊的问题。刚刚这个暗号的意思是,“今天是什么果酱?”

‘叩-叩-叩叩’佰草有规律地停顿着敲了两下,接着又快敲了两下。‘叩-叩-叩叩’代表的是草莓酱,‘叩叩-叩叩’代表蓝莓酱,‘叩叩-叩-叩’代表的是香蕉。

之所以有此一问,其实也是因为早餐的果酱囚禁生涯中三大不规律事件之一,还有书架上的书和日记里的人物。

‘叩叩叩叩’我喜欢吃,我说道。

我开心地从门底下的小门接过我的早餐,开始享受我的惬意的早晨。

‘叩叩叩’吃完了。我将吃好的碗碟放在小门旁边,对着看不见的门那边傻呵呵地笑着,虽然佰草看不到我,但是佰草一定能看到我的笑容。

有的时候两个人只在乎彼此时,就算看不到听不到,甚至相隔甚远,但是感觉这种超乎于常理的神物,总是能跨越地区跨越时间的束缚,将那种令人心动的感觉传达至思念的那个人。

何况,我和佰草离得这么近,就只是一道门一张纸的距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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