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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狐本狡猾物 此物更薄情

要说起扎西强木对陈梦青的恨,绝不纯粹因为十四年前她用刀捅了自己,相比较的话,下面这事儿,要比拿刀捅了扎西强木更为严重。

也就在六年前,扎西家在黑水县的统治再无阻碍,因为一位剑客来到扎西家做了门客,至于究竟是丹增老爷卑躬屈膝请他来的,还是他为了逃避永乐大帝的追杀才来的,都无从得知了,但是,至少有一点扎西强木能够阐述,那就是自从这位剑客来到扎西家以后,短短半月之内,那些个在保县、茂州、安县等与黑水县毗邻地域里称王称霸的势力,其全家老小被人杀光,就连奴仆朋友之流也未能幸免,是为屠尽满门,不余遗祸。

那年扎西强木十二岁,已经深谙剖析和谋略之道,他知道,是那个剑客杀掉了这些人,杀人的动机自然是丹增老爷的请求,毕竟这些人不死,扎西家在黑水县的势力就很有可能会被拔掉,至于这位剑客为什么要帮助丹增老爷,这也是扎西强木一直没想明白的一个问题。

说他单纯的为了躲避仇家追杀,以他在剑道上臻于完美的造诣,若他执意要走,想必没人能抓得住他,所以扎西强木并不相信他客居扎西家是因为要躲避皇帝的追杀,至于那更单纯的、所谓的丹增老爷请他来做门客,就更不值得信任了。

十四年前那场与雪山恶魔的殊死之战导致十七位土司变为四大土司,然而在这之后的几年里,无数打着那陨落土司旗号的外族人在没有得到朝廷诏书的情况下,为了给自己的家族谋取利益和权位,他们织起图腾,拉开大旗,自诩土司身份,一时间在偌大松潘卫地域内,如雨后春笋茁壮而起的土司居然达到了四十多家。

不过呢,一位仗着七星剑的女人为了迫使当时的族长退位,仅凭一人实力便屠戮殆尽将近二十余户土司家族,其余二十多户则被一位善用鹏腾万里气势的老头、一位会开兽瞳的老者以及一位白帽剑客瓜分消释。

最终才促使松潘四大家有了名声威望以及钟鸣鼎食。

那时的松潘四大家是名声大噪,引得无数江湖豪杰前来投府为客,那个在八年之后已经焕然一新的‘小男孩儿’就是在那个时候进入扎西家的,不过她的到来并不是担任被伺候的门客,而是担任伺候门客的佣人。

其实说到变化,那真的是太大了,不但是桑吉喇嘛和丹增老爷没能把这位一经变化而脱尘非凡的美丫鬟认出来,就连被那一刀刺得魂不附体的扎西强木也没有半分察觉,可不是?谁会把一个着男装留短发的四岁小男孩,和一个貌美如花体肤似玉的少女联想到一块?

十四年前那次风波以后,那小男孩被两位老妪打得是哇哇直哭,最后想借教训孩子的名义撤离牛儿寨的时候,被那喇嘛给堵住了去路,后来,喇嘛告诉小强木,说师傅已经为你报仇啦!至于是怎么报的仇,小强木有问过,喇嘛却不愿提。

想必少女就是因为喇嘛对他们的教训,才把仇恨的目光转移到扎西家这边的。

因为扎西家统一了整个松潘卫的南面,所以她刚进入扎西家当佣人的时候,还未能直接进入黑水县土司衙署,而是在理县的一个门客家做最低下的奴隶,不过不得不说的是,少女的确长了一副好看的佳人面孔,并且那年正处于小荷初露尖尖角的芳龄,一种懵懂加上水性杨花的性格相继重叠以后,便促成了一副场景:

立春,她是漂亮的花蕾,没事的时候便独坐一角,像那情窦初开思念意中人的深闺小姐。夏至,她是鲜艳的桃花瓣,晨曦曙光照着她凉在竹竿上的肚兜,和她一眼妩媚的情愫,像那初临房术、既晦涩又悸动的新娘子。晚秋,她则蹲在落叶缤纷的院坝角落里,搓洗着盆里那有着汗臭男人味儿的裤衩,从后面看去,看见露出圆润白臀的花短裤,水打湿了玉足时,她累的喘息,然后用手捻起湿润的头发,显然是熟透了。大雪,她似乎看透了人情冷暖,喜欢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门外是那粗鲁门客的拍门声,她则独立窗头看那银装素裹下的苍茫草原,然后门被撞开,那粗鲁男人像食糠的圈猪般,在她身上没有消停。

直到被那粗犷俗物撕裂了身子,她幡然醒悟,才想起自己是为了报仇而来,看着那邋遢男人的粗鲁行径,她吐了,然后被那男人打得落花流水。

墨尔多大雪山的雪暴中,那老喇嘛逼着他们一行四人不断前进,漫天伸手不见五指的雾霾中,她听到了前方数里以外那声巨兽的咆哮,足以震垮任何一座雪山的惊世咆哮。

除了老喇嘛以外,所有人都吓傻了,其中也包括那位青壮道人,他给老喇嘛跪下了,跪的是四姑娘山首席大弟子的颜面,跪的是保小女孩儿的一条性命。

她本来就是个女儿身,却被那藏家稚童喊了声小哥哥,因此怒从中来干了傻事,可这一刀都下去了,酿就的后果居然是如此万劫不复,她那么小,就不能通融半分?

“大师,求求你,我刘亦均求求你,只要你放过我这小侄女,我们愿意去前面与恶魔拼死活,求求你,行行好。”

喇嘛忽然想起了自己师傅,自己在师傅那受的苦,促就他不希望自己的徒弟受到半点伤害,再加上把刘亦均推向那不复深渊的目的并非全部是为了小徒弟,所以,他迟缓了片刻,对那青壮道人和两名老妪合十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听到这话,那刘亦均跪在地上猛磕响头:“谢谢大师,谢谢大师,谢谢大师!”磕完头,他牵起了满脸泪花的小女孩,握住那小手的一刻,周身超一流天师境的修为倾泻而出,就在短短弹指之间,便全部强行输进了小女孩的身体里。

看到这一幕,老喇嘛闭目叹息:“刘亦均,只希望此女今后在四姑娘山的作为不要像你一样,他日她若步你后尘,再去担那反明复元的担子,老衲将不再留情,必叫之堕入阿鼻地狱。”

超一流天师境,凡胎地仙修为,在进入小女孩身体以后,近四成修为因为强行灌入而消散破败,而其余六成被小女孩的气海穴牢牢抓住,慢慢的,开始消化起来。

直到她被那个粗鲁的男人接连几个耳光扇在墙角,嘴角殷红缓缓滑落,那一刻,她想起那天雾霾里无数人影的晃动,成千上万人手持着刀兵,无数奇光异彩的法术接连向天空轰去,而那天穹正中,一双紫色的眼睛如同争辉的日月,直到一声咆哮以后,刘叔叔的半截尸体落到脚下,看着那死得极其狰狞的脸,她彻底崩溃了。

后来有一天,那粗鲁男人的抱着她的脑袋一次又一次撞击墙壁,在记忆不断的重叠下,在体内气流莫名的流转下,她突然站起身来,一手抓进了那男人的左胸当中,抠出了一颗血淋淋的心脏。

也就在那天,她觉醒了,将刘亦均死前托付给自己的六成修为全部激发而出,然后,由一个找机会下毒药、幻想离间计、伺机牺牲色相来勾取仇人信任的普通姑娘,直接晋升为刺杀仇人如信手拈来的道教一流高手。

然后是两年前,她一次又一次为扎西家建下奇功,杀了卓木、布仁、央金三家的不少门客,成功的掩饰了自己的身份,并且突破了桑吉喇嘛和汪清泉的法眼,从而被丹增老爷收为义女,终于能走近那老番人的三尺之内了,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晌午,丹增老爷死在了出门打猎的路上,原因是他只带了一个扈从,而这位扈从便是他破天荒收留的的义女,陈梦青。

“强木长大了,该给他定门亲事了,小青啊,你觉得强木好不好?”

这是丹增老爷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死后,他被割去了头颅,被陈梦青带回四姑娘山邀功,四姑娘山掌教给了她幺妹儿峰峰主的位置。

四姑娘山四大峰,在四大峰主之下,是七十二位长老以及门徒六千人,在四大峰主之上,唯独掌教一人而已。

也就在半个月前,她听闻桑吉喇嘛大限已至,一直处于命悬一线的地步,扎西强木又和五斗米教的张陵江同归于尽,更凑巧的是,汪清泉竟然被才出关的陈天霄一剑穿心,此消息一经入耳,她立马就调集了八百名幺妹儿峰麾下的弟子以及藏蝎胡子田、藏狮六六儿、竹叶青龚媛三位长老,她要作势毁灭扎西家的一切,为了避免那老和尚油尽灯枯时又回光返照,她专门带上了这三位拥有二流实力的长老,就要趁着老和尚没咽气之前给他补上一刀,那样,大仇便报。

不过,出乎她预料的事情似乎有很多,起初,她本以为扎西家被央金家从汶川三镇赶出来以后,会直奔老巢黑水县,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当她带着所有人来到黑水县时,守城的仅是一群没什么用的臭虫,所以她杀光了所有臭虫,只放走两名斥侯,然后让七八个弟子跟着这两名斥侯,让他们找到扎西家藏匿的地方。

然而让她更没有想到的是,在斥侯安全的抵达松潘县以后,扎西家得到消息后不但没有逃窜,反而还有反攻的意思,她起初还在纳闷,心说是不是桑吉喇嘛要拼尽余力铲除自己,直到看见眼前这个身着白熊藏袍的少年,她才意识到,原来事情远远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

“原来你是诈死啊。”陈梦青笑盈盈的,对少年释放出的浩然正气是浑然不惧,因为通过这股儒家浩然正气,她精确的揣测出来少年的真实修为————儒家三流。

这和她道教一流的境界有着云壤之差,眼下汪清泉死了,桑吉喇嘛处于强弩之末,你扎西家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门客?就凭你这个儒家三流的章句小儒?还敢说出往后再无狐仙女这样的不羁狂言,番人就是番人,总改不了那股蛮气!

对于身后那十来名四流高手,扎西强木没有丝毫的警惕,反而是眼前这个少女,气度上,她有着不输自己的沉着,气场上,就算自己御动浩然正气也不能压下她一分,父亲再如何也是藏传佛白教的二流高僧,居然被对手没废什么力就杀掉了,说明陈梦青不是一个可以轻松敌对的人。

见扎西强木一直杵在原地不动弹,陈梦青就微微一笑,一双狐狸眼儿媚光流窜,对面前的藏家少年说道:“番人,没想到你爹会死在我手里吧?他死之前还让我和你成亲呢!还送了我一块宝石,喏,和你床上搁着的一模一样。”说着,从雪狐袄子里取出了一枚亮灿灿的红宝石,另一手拿捏着从床上捡起的那块,在眼前比较着欣赏起来。

看了一会儿,似乎觉着无趣,因为扎西强木杵在那就跟个木头似的,没有说话的意思,也没有要打架的样子,如此这般,她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而过,心道,难道他带来了大批扎西家的甲胄兵士,现在正在外面和我的弟子死战?难道他是想拖延时间?

一想到这里,陈梦青心中的戏谑之意荡然无存,凭空只听嗖的一声,一枚宝石从她手中投掷而出,冲着扎西强木的左胸飞驰而去。

扎西强木终于动弹,他两脚踮地朝后倒飞出去,在空中一个回旋,绞起身边紊乱飘散的浩然正气,然后捕风捉影一手舞出,那浑厚的正气如虹般聚集至手掌当中,然后一把抓住急速而来的宝石,将其揣进了衣兜里,落地以后也不得安生,被周边聚来的十余名四流高手团团围住以后,他只是将手中的正气扩散开来,正气转瞬形成了一个厚实的圆圈将其保护其中。

儒家功讲究气节和胆魄,气在于气势,胆在于胆量,要将气势提升到顶点,才能形成有虚无实的‘正’,将胆量提升到顶点,则会形成有实无虚的‘气’,再经正气相结合,便是那恢宏磅礴的‘浩然’。

那十余名四流高手纷纷运用四姑娘山的独门绝学,各个运起周身气韵聚集于双掌之上,便要使用那霸道力劲‘天心冲’,此掌若中,就连比之高一重境界的三流高手都吃不消,更何况是十来个人同时使用,一时间整个土司衙署的院坝里是风起云涌,百余根石柱相续冰裂,大风将悬挂门外的数百棉麻唐卡吹得四散飞旋,然后是十余人怒喝一声,各个抡圆了双掌,猛的朝扎西强木拍去。

然而如何将气节和胆魄糅合为浩然,那就是一门大学问了,气节为忠孝仁义理智信,此乃儒家功的七大威力,依次是忠最大,孝第二,仁第三以此类推。而胆魄则需要个人以吟诗为引,气节是在应对忠孝仁义理智信当中任意一字时产生的‘正’,胆魄则是吟诗壮胆的‘气’,此两者合二为一,便是那释放儒家功最为关键的所在。

眼看着那浑厚霸道的数十掌就要命中扎西强木,与此同时,只见环绕在扎西强木身边的气流不断累积,随着他双手缓慢摊开,随即口头缓慢喝道:“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也就在这个时候,环绕在他身边的气流顿时成形,旋转的气流形成厚实圆形壁垒,将扎西强木紧裹其中,与此同时,那霸道的‘天心冲’牢牢的轰在了浩然正气累积而成的壁垒之上。

轰!!

洪钟轰鸣之后,那十余人纷纷被分化并四散的激流击退开去,强大的波散激流在院坝内一连造成了三次涟漪,涟漪所过之处,石柱崩毁,碉楼垮塌,烟尘弥漫而起,风云顿时色变。也就在所有四流高手都还未缓过劲来的下一弹指之间,只听风起云动之声充斥于耳,然后是一名四流高手的哀恸惨叫传遍了整个黑水县县城。

漫天滚动的烟尘中,扎西强木从一个四流高手身边撤回身子,身前那四流高手整个胸口已被洞穿,旋即瘫倒在地,然而扎西强木根本不会给这些人喘息的时间,一句成谶道破长空:“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浩然正气分散成无数白虹,飞升上天,然后霍然朝院坝内冲刺而下,漫天气雨,落地之后造成了第二波飞沙走石,在一连数声的惨叫之下,衙署的高楼全部倾塌成废墟,一名四流高手双手挥舞着气韵,急速的组织成天心冲,然后从烟雾弥散的一角冲出,朝扎西强木的天灵盖猛的炸去。

一股浩然正气聚集于手,平缓一掌逆势推出,与那道天心冲撞在一团,扎西强木退步五丈,淹没在烟尘当中,而那四流高手则直接口喷鲜血暴毙而亡,跌落地上,溅得血水四散。

也就在这时,发现情况不妙的陈梦青飘身降临,为了避免有更多的人再死去,她选择亲自出手解决掉这名章句小儒,道家一流的气韵循环体外,因为四姑娘山道教是正一道,所以她所施展的内劲均是《老子想尔注》当中的仙气,很快,她找到了匿藏在烟雾深处的扎西强木,一掌拍出,一股云淡风轻看似轻巧的掌风卷破烟雾朝院坝一角迅雷而去。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此句一出,所有场面上存在的浩然正气都朝那一角聚集而去,并快了那掌风一弹指,以极快的速度在扎西强木身前组成了一面厚有一丈的屏障,不过,总归是道教一流和儒家三流比拼气韵,其中间相差的实力太过悬殊,那掌风一到,聚集而成的屏障应声而碎,强大的推动力将扎西强木推动得滚出了七八十丈远,再度站起,已是伤痕累累。

踉踉跄跄站起来,一个趔趄之后,扎西强木双手舞动合在胸前,然后一笑,为父亲报仇,此乃气节七字当中的孝字决,配合文天祥的《过零丁洋》所产生的胆魄,糅合而成的浩然正气自是强硬至极,奈何对方是一流高手,想用儒家功打败她,显然极不现实。

难道要施展《地岁道》了?

别急,还有一句,应该够了。扎西强木如是想,然后调集全部浩然正气,深呼吸一口,一口气吁出,天地宁静,心斋自成,然后呐喊出《过零丁洋》的最后一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嗡!轰隆隆!!

围绕着扎西强木的浩然正气霍然扩大了数倍,然后朝着陈梦青躲藏在烟雾当中的身影轰炸过去,陈梦青随手舞出《老子想尔注》当中的仙气一掌,朝着那无限扩张的浩然正气对垒而去,然而,惊骇的一幕出现了,那聚集了《老子想尔注》仙气的一掌居然没能直接瓦解浩然正气的扩散,两股气劲在半空中对峙了六弹指时间,然后猛的收缩,旋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

轰!!!

在两股气劲对撞的地方,一个十丈方圆的巨坑触目惊心,扎西强木被波散的激流震得口喷鲜血,而烟雾的另一面,看不见面孔的陈梦青依然健全,拍了拍雪狐袄子上沾粘的灰尘,她咯咯的笑道:“番狗,如今你浩然正气尽数告罄,你注定这辈子要被我欺负到死,十四年前是这样,十四年以后的今天也是这样,我想你那溺爱你的爹早已在下面拢络好了关系,你下去以后,至少不会挨小鬼儿的欺负。”

扎西强木咳了一口血,沉吟片刻,忽然问道:“想看看我真正的本事?”说着,朝那几名突然落到身边人看去,那是剩余的数名四流高手,显然,他们以为自己已是负重不堪,所以觉得不劳陈梦青出手就能干掉自己。

陈梦青见扎西强木已经没了半点威风,便道:“你得死了,否则我的门生就要被你那桑吉师傅给杀完了。”说着,举起了手掌。

扎西强木嘁声一笑,道:“这次我的确给你带了一份大礼,不过我师傅没有来,这可能会让你失望了。”说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准备站起来,却因为运用气韵过度导致双腿发麻,一个趔趄后又坐了下去。

陈梦青看扎西强木的眼神就像看傻子一样,小觑以后,不再发一言一语,高举手掌,斜划而下。

强大的仙气在半空当中形成了一面手掌,对准扎西强木的天灵盖猛砸而下,这是最后一击,扎西强木,下地狱去吧!陈梦青脸上浮现出了笑容,她看到了杀死眼前这个番人以后,就可以带着麾下门徒直驱松潘县,杀掉接近油尽灯枯的桑吉喇嘛了,不过很快,她发现场面上扎西强木居然挣扎着站了起来,然后高举双手,朝那铺天盖地而下的仙气掌影迎接而去。

凭空只听轰隆巨响一声,那仙气手掌随风湮灭,然后是什么硬物落在了地上,陈梦青冷着脸,朝那烟雾尽头看去,想用目光穿刺那浓郁的尘灰,因为,她感觉到了一种非常强悍的压迫感,正从灰尘那面传播而来,那是一种压抑感,也是一种能把人压入地下的威力,难道,扎西强木真的有什么所谓的真本事?难道他刚才用儒家功,只是为了试探自己的实力?

难道?!

一股大风吹散了场面上所有灰尘,烟尘过后,这片废土露出了满目疮痍的模样,而在那满是坑洞的废墟之上,悠悠忽忽的伫立着一人,看着那人,陈梦青简直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那是一位身着黑竹雕花白道袍的青年,肩头扛着一尊巨大的白玉鼎。然而给陈梦青制造出极大压迫感的气韵,正是来自于青年那《大玉真经》的仙人气场。

来者正是青城山首席大弟子,白雅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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