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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契丹人

卢龙都护府是唐朝为了管理和防备回鹘人、奚人和契丹人所建立的驻军地,后改为卢龙节度使,其第一任节度使就是粟特人安禄山,后来安禄山举兵作乱,虽然最终失败,但是河北三镇的力量却仍旧使得唐朝不敢轻易征伐。

而后河北三镇公然割据于大唐之外,之后的朱希彩、朱滔、杨志诚等人动辄挥军南下,成为大唐天下的一个毒瘤,也正是河北三镇的长期割据,动辄叛乱最终导致大唐威信尽失,天下纷纷割据,直到朱温篡唐,撕掉了大唐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先前把杨国振救回来的正是卢龙节易州下属的一个戍堡的巡逻小队,这个城堡依山而建,易守难攻,扼守着通过燕山进入燕云地区的咽喉,也算是防御契丹南下一道显要屏障了。

“兀那和尚,身体可养好了?”一个勇武汉子看到站在城堡旁看军士们训练的杨破军,不由的大声喊道。

这个勇武汉子就是城堡里最大的官,一位伙长,手下统御者一百人的队伍,名叫李元忠,他虽然面相凶恶,但对军士却十分爱护,很得军心拥护。

“谢大人关心,我身体已差不多好了,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和尚!”杨国振也大声回应道,这些军士看他剪得短发,就一直一位他是一个和尚,任他怎么解释也无人相信。

“哈哈哈……那就好!”李元忠驰马过来停在杨破军身前,“和尚你接下来是要去哪?”

听到李元忠问这个问题,杨国振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先前说自己是贩货去北方的商人雇得得护卫,结果遇到马贼,商队全军覆没了,现在他还真不知道该去哪。

“大人,我准备等伤养好了就回中原去!”杨国振笑着答道,他还是准备回中原去寻找机会,“大人的救命之恩却需要之后才能报答了!”

“休要说此事,汉家儿郎自然是要救的!”李元忠摆摆手表示无需,他顺手把马系在了桩上。

正在此时,突然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几道飞奔的马影,远远的就看见他们正大声地喊着什么还不停的挥着手。

“奇怪,行礼他们早上是十人出发的,还有几人哪去了?”李元忠嘟囔着道,杨国振也看的清楚总共就只有六匹马奔来,不过随之他的神情就紧张起来。

那六道马影的后面又出现了一大队上百人的骑军,他们在马上不时的弯弓搭箭,不一会儿,前方逃亡的身影,又有两道跌下了马,“这是……”

“敌袭,所有人速速进堡!”李元忠猛地一声暴喝,惊醒了众人,平常大家都在堡外搭帐篷居住,如今一听敌袭,赶紧的都把东西拿进堡内,也有专人速速的牵着所有的马匹进堡安置,这样一番手忙脚乱后,卢龙军的几个哨卫已经奔到堡前,等他们进堡后,城堡的铁门便重重的关上了。

看着早上出去的十人只有四人跑了回来,回来的四人也人人带伤,把他们扶下马后,李元忠气的眼都红了,“又是契丹人这帮狗杂种!”

远远地几十个契丹的哨卫看见堡门关上后,就远远的退去了,李元忠也远远的射了一箭,可惜由于距离太远却没有射中人。

“大人!”一个身穿山文甲的军士一进堡就大声喊道,他由于穿着铠甲,而且契丹人的弓箭也十分劣质,所以基本没受什么伤,不过此时他的眼中却尽是恐惧。

李元忠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显然情绪很不好受。

“大……大人,契丹人这次是全族而来,他们的总兵力估计超过了十万人!”山文甲军士看到李元忠来了赶紧开口说道,十万人!所有人都呆住了。

“行……行礼,你可看清楚了!”李元忠也紧张的说话都颤抖了。

“他们的营帐一眼都看不到边,绝对有十万人!”

“赶紧去点烽火,点三堆烽火!快去!”李元忠得到了准确回答后,马上喝令人去点烽火通知远在易州甚至是幽州的大军,他们所在的这个戍堡扼守着通过燕山进入燕云地区的重要通道,不占据这个戍堡,契丹人就不敢轻易南下劫掠。他们当然可以弃堡而走,但他们的身份却不允许他们这么做,不管卢龙跟大唐朝廷的关系如何,他们都是大唐的健儿,“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死战,让契丹人知道我们的厉害!”李元忠命令人点燃烽火后下定了决心,高声喊道。

“死战!”众人齐应,没有人露出胆怯的神情,他们都是大唐的好男儿。

看见就连身兼伙夫医师的柳长风都面目沉重的样子,杨国振也不由的为热血所激励。

“大人,可有多余的弓箭!我也要一份!”杨国振沉声对李元忠说道。

“哈哈……出家人可不能杀生!”李元忠促狭的笑道,众人本来都一脸肃穆紧张,被李元忠这么一闹,肃穆气氛再也无法保持,众人一齐大笑。

“都说了,老子不是和尚!”杨国振一脸的郁闷。

由于去年冬天草原下了大雪,冻死的畜生无数,契丹人已经没法度过这个冬天了,所以他们只能南下想要从燕云地区掠取足够的物资渡过寒冬,此刻的契丹二十万大军正驻扎在离戍堡不足十里的云河畔,他们帐篷连绵起来足足有数十里,一眼看不到头。

在整个数万顶帐篷的中间,有一顶金丝制成穹顶的帐篷,其中此刻正有数人盘坐在毯子上,他们的头中心都剃的干干净净的,只有在头两侧还留着发鬓,扎成了一溜溜的小辫子垂下来,就如同杨国振在后世所见到的那些头上秃顶的中年大叔一般,此刻他们正在激烈争论着。

“匀得实大于越,既然唐人已有防备了,我们很难再从唐人那得到收获了,不如还是去攻打渤海国吧!”一个小个子但身材敦实的男子对着坐在最上手的高大男子说道。

他说完后却发现帐中竟无人理会他,不禁有些恼怒,“怎么,你们不同意我的看法吗?”

“安端,你给我闭嘴!”被他叫做释鲁于越的高大男子大声喝道,说完后他就站了起来看着帐中的所有人,一般来说,北方游牧民族的男子大多身材矮小,但他这一站起来足有6尺多高,也就是一米九左右,相对于其他人不过一米六的身高,他足以称得上巨人了,他一站起来,就连先前开口的那男子也不再说话了。

“我是于越,一切自然由我做主,难道我还比不得你吗?”他一开口,那个叫安端的男子就低下了头。

“匀得实,你是于越,我们自然是听你的话,可是安端说的也有道理,我们放着弱小的渤海国不去抢掠,反而要去招惹伟大天可汗的国度,究竟是何道理?”安端低头不敢开口不代表就没人敢说话了,一个头发已经斑白的老者阴沉着说道。

“花鲁刺,我身为大于越自然要为全族人考虑,渤海国虽然弱小,同样的,就算打败他们我们又能得到多少东西?”看到开口的人是谁后,匀得实只得耐心的劝解道,花鲁刺是契丹的夷离堇,他虽然是大于越也只能好言相劝,事实上本次出军应该是由夷离堇领军的,而他这个大于越只需呆在族内即可。

接着他顿了下又说道,“而大唐富裕无比,我们只需要攻破他们的一个城池就足以供应我们全族度过寒冬了!如此情况我们还需要考虑选择吗?”

“当然,牺牲也在所难免,但是相比于冻死在草原上,我宁愿战死在大唐的土地上!”他说完后轻轻地吐了口气,“草原的儿女不会畏惧死亡,若是安端你们怕死的话,你们可以先退回去!”

安端和发色斑白老者被这句话挤兑的说不出来话,斑白头发老者花鲁刺张了张口却最终没有吐出任何话来,帐中其他人,尤其是几个年轻人更是露出了期望和嗜血的表情。

“现在,我宣布向前进军,攻下易州城,然后回草原过一个富足的冬去!抢到的东西归各自所有,出发!”释鲁拔出腰间的长刀向前用力一挥,随着他的命令的下达,真个契丹营地的帐篷开始收起,战士纷纷上马,向大唐的边界行来。

“夷离堇大人,你为何不阻止他,连无敌的突厥人都被大唐所灭掉,天朝的威严不是我们所能招惹的!”走出金帐后,安端一脸气愤的说道,其中还间杂着不少的恐惧。

花鲁刺面色也很挣扎,不过最终他却是开口说道:“匀得实是八部公推的大于越,我们又怎么能违抗他的命令,我们且照顾好各自的部族就是了!”

帐中的匀得实看着走出帐中的各人,“等我带领大家抢到更多的东西,我看你们这些部落统领拿什么来反对我登上汗位!”

“释鲁,本次由你统帅本部的儿郎打前阵,让他们看看我悉万丹部的实力!”等人都走光后,匀得实转头对一直坐在自己身旁的一个少年说道。

“是,我必不负父亲所望!”那个少年一应声后就钻出了金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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