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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别扭的决定

今晚,姬灵惜说出这番决绝的话,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她能说得这么痛快,她知道她以后肯定会后悔,可她却不得不说了,就让这些后悔在以后的夜晚里慢慢地折磨她,再痛也是以后的事了。

君东篱看着眼前的人,满眼的不舍与不信,姬灵惜则无情地避开了他的眼光,时至今日,她早已成为了他的负累,除了分手,两人还能怎么样?上次的一箭,已经让她心惊胆战了,她还能看着他为她挡几次伤害。他是身份尊贵的太子,而她则是他身边人眼里行为放荡不堪的青楼女子,她不愿再这般纠缠下去了,苦守着誓言,苦等着见他一面,为了这该死的山盟海誓,最终生离死别。行至今日,两人不是早该知道,如此痴缠着,两人都不得好结果了,既是如此,分开也罢。

两人对着烛光,在屋里静坐了一夜,天快亮了,君东篱也不得不离开了

“姬灵惜,既是你想要的,我也只能满足你。从今以后,我们再无干系,分的干干净净,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君东篱向外面走去,步履沉重,分开是她亲口说出来的,说的也很明白,他没理由强拖着她不放,他只是没料到,两人分开才几天,姬灵惜就改变了心意了,快到他一时无法接受,可他还是勉强接受了。

姬灵惜内心苦涩,脸上强颜欢笑,道:“殿下,谢谢你的成全,我十分满意。”

临出门前,君东篱回头一眼,道:“姬灵惜,趁我没有改主意之前,你这次最好走得远远的,彻底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姬灵惜勉强笑着,道:“殿下,你最好永远困在清河城里。”说完,君东篱已经推门离去,姬灵惜等了好一阵子,待四周寂静无声,再也忍耐不住,剧烈地咳嗽了一阵,这副身体怕是离死期不远了,可她还想再多活些日子啊。

天完全亮了,水府是再也不能呆了,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了,姬灵惜起身收拾好包裹,今日该回乡了。走到霍楠澈的院子,院门敞开,水玉瓒已经在霍楠澈房中了,这次两人没有红着脸吵架,谈着还不错,脸上都带着笑。

“小姬儿,来得好早,这就要走了?”水玉瓒到门口迎她。

姬灵惜点头,道:“我的身体已经好了,可以动身走了。”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该来的还是来了,你们走吧,马车已经备好,就停在府门口,你们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见得太好,还是坐马车走吧。”水玉瓒已经对一切不知妥当。

霍楠澈走出来,对水玉瓒还一礼,说了二字:“多谢!”

水玉瓒转过身,道:“你们走吧,父亲和我就不送你们了,我最受不得分别的不舍了,后会有期了。”说完,水玉瓒已经快步走出了院子,消失不见了。

两人拿着包裹,往府外去,在这座府邸呆了有半年之久,现在要走了,真的有些不舍。两人上了马车,霍楠澈驾车,姬灵惜进了车厢,车里布置得非常舒服,吃的喝的一应俱全,姬灵惜回头看着水府,车已经缓缓动起来,离水府越来越远了。

此时此景,姬灵惜忽然想起那时大漠雪地里的光景来,那时也是坐着马车离开,不过那次是前途凶险,众人奔着逃命而走,这次却是无牵无挂悠闲回家。大漠一劫,姬灵惜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来,却终是没有护住心儿,姬灵惜摸着自己被刀毁过的脸,心中有无尽的恨,清算的机会等等总会来的,所有的凶手,她一个都不能放过。

马车有些晃,姬灵惜靠在枕头上休息,斜眼瞥到里枕头下面有个精致的包裹,难道,难道是水玉瓒临别送的礼物?姬灵惜带着好奇心,打开包裹,当包里的东西露在她眼前,她眼睛瞬间湿润了,泪如雨下,他还是对她这么好。

是匕首,金花匕首,姬灵惜仔细摩挲着这柄匕首,上面雕刻着锦簇的菊花,而那个“东”字早已刻入她的灵魂,兜兜转转,这把匕首又再次回到她的手里,包含着他对她的呵护和照顾。姬灵惜握着这把匕首,情绪复杂,一时喜,一时悲,一时恨,百感千愁,莫可名状,最后把它收在了自己的腰间。

包裹里还有封信,信上短短几语:我说过保你一世衣食无忧,自会信守承诺。包裹里还有一瓶药和一把钥匙,这药是治君瀚弦给姬灵惜下的毒,上次君东篱身中一箭,以不向皇上告发为筹码,逼君瀚弦交出了解药,而解药现在又到了姬灵惜手里了,连姬灵惜对自己中的毒都不在意了,君东篱却时时记在心里,想尽办法替她解毒。

这把钥匙是聚宝庄的钥匙,君东篱给姬灵惜在聚宝庄了存了钱,够她下辈子用了,姬灵惜只要拿着钥匙就能取出钱来,她随时可以去取钱。姬灵惜认得这解药和钥匙,她喝下解药,看着钥匙,默默垂泪,他还真的是个言而有信之人啊,该给她的都给她了,可她又能给他什么了,除了伤害还是伤害,她真的不配他如此尽心待她。

从水府到霍家老家,要赶几天车,姬灵惜一路上看着窗外的风景,情绪始终不高,病病怏怏的。陌生,一切都成陌生了,她受伤之后,是君东篱在河边捡到了她,那时她命悬一线,已是垂死之人,是君东篱用了相思蛊,废了不少心血,才救回了她一条命。自那以后,姬灵惜的每次命不该绝,都是君东篱救下来的,如今她却背弃了他,抛弃他而去,这世上也不会有比她更绝情了人,可她还是做了这绝情之事,连她也搞不懂她这扭着的性子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就不能跟君东篱好好的,非得折腾出这些事来?

几日的驱车奔波,眼看霍家就要到了,姬灵惜心里慌张了,有一种近乡情更怯的忐忑不安。沿路走来,下了一场夜雨,潮湿的空气里荡漾着诱人的小草芳香,田野里,不时地飘来泥土的芳香,让人平静下来。

“小妹,快到了,再有一个时辰就到家里了。”霍楠澈声音喜悦不已。

姬灵惜拉开车厢,与霍楠澈一齐坐在车头,赶着马车,笑道:“从这里开始,我要看看咱们以前生活过的地方,大哥,小时候我们是不是偷偷溜出来玩过?有没有来过这里?”霍楠澈的开心感染到了她,姬灵惜的情绪也好了些。

霍楠澈将车速慢下来,笑道:“好,咱们慢些赶路,我在路上与你说些儿时的乐事。”

在霍楠澈的描述里,霍家一家人一直隐居在一个很偏僻的山村,附近的人家很少,霍家人也平时很少去村外走动。自霍楠澈懂事以来,霍屹就一直很严厉地教导他们兄妹俩的功夫,而叶墨染则在家里教两人识字念书和做人的道理,叶染墨和霍屹一文一武,霍家可谓文武并济。

在霍楠澈幼年和少时的记忆里,一家人几乎没有离开过村子,不论他们兄妹俩尝试过多少次偷溜出去,都会被霍屹及时逮到,并被抓回去,两人也免不了一顿惩罚。然而,兄妹俩却很爱和霍屹玩这种猫抓老鼠的游戏,再严厉的惩罚,兄妹俩依旧乐此不疲。

随着霍楠澈年纪长大,武功也越来越精进了,渐渐地与霍屹不相上下,霍屹也不再那么管霍楠澈了。从那时起,霍楠澈就经常带着姬灵惜出去玩,两人去村外的西瓜地里偷过西瓜,去树林里抓过蛇,去村外看过戏··

然而霍屹和叶染墨却是不曾离开过村子,他们守着村子,平淡而幸福,直到贼人的出现,毁掉了他们一家人原有的一切幸福。两人隐居世外,与世无争,霍楠澈也从未听爹娘提起过其他人,那夜贼人蒙面而来,做完案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是以霍楠澈苦寻不到。

姬灵惜听着心里很难受,这些仇恨本与她无关,可她却能感同身受,恨不得亲手杀了那些手染霍父霍母鲜血的人,好让他们能在九泉下安息。

霍楠澈勒住缰绳,使唤马停下车来,指着前面的村子,道:“小妹,你看,咱们到了。”

姬灵惜定睛一看,前面已出现了一个村庄,笼罩在烟雨中,田野一片烟雨蒙蒙。村口有一块界碑,姬灵惜跳下马车来,走到界碑前,擦去上面的灰尘,蹲下来仔细辨认上面的字迹。这块碑年岁已久,字迹古老,加之姬灵惜认字有限,看了许久还是猜不出是何字。

霍楠澈牵着马车过来,扫了一眼界碑,解释道:“小妹,这叫鹤霞村,这个村子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是个老村。”

“鹤·霞·村”姬灵惜小声念了几遍,这名字倒也挺稀奇,脑中忽地浮现一副画面,一群白鹤向着天边的晚霞飞翔,晚霞红透了半边天空,白鹤渐渐淹没在红色的霞光中,大自然的生物与景如此契合,温暖又美的空灵。

“小妹,来吧,进村看看,咱们回家了。”霍楠澈唤道,他在等姬灵惜一起走,姬灵惜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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