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瀚弦一直在喝酒,忽然躺在了地上,却是一言不发。
“王爷?”
“瀚王爷?”
“君瀚弦?”
姬灵惜连喊了几声,君瀚弦都没反应,她心中直嘀咕不已,难道这么快就醉得不省人事了,这样也好,她小心翼翼站起身来,想要趁机逃走。姬灵惜还未来得及站起来,酒已经被灌进喉咙了,君翰弦用手捏住她的脖子,一壶酒拼命地往她嘴里灌,姬灵惜被呛得直咳嗽。
“姬灵惜,你不是很喜欢喝酒么,喝啊!使劲喝啊。”一壶酒见底了,君翰弦才松开手,姬灵惜扑在地上狂吐,吐得脸色惨白。疯子,他这个人情绪无常,酒后更是疯得可怕,简直是魔鬼,姬灵惜看着他,眼睛里全是恐惧。
君翰弦从地上拉起姬灵惜的身子,看着她,难得温情了一次,道:“姬灵惜,我恨你,我恨你害死我的孩子,可是我偏偏又喜欢你了。你知道吗?我对你的恨远不及我对你的喜欢,我对你的感情里,喜欢远远多过于恨。呵呵,姬灵惜,你可以相信我现在说的所有的话,因为酒后说真言,我现在说的话,真真切切都是我的心里话。”
“我听见了。”姬灵惜淡淡一句,没有太多情绪。
“姬灵惜,你醉了么?我想听你真话,不要用那种冰冷地态度跟我对峙了,我讨厌你那副愤恨的样子!为什么你可以对我二哥笑,对我却不可以?”
姬灵惜吐了很久,才把胃里积存的酒吐完,喉咙里烧得火辣辣的疼,头也有些晕了,她坐在白骨上,看着天上的月光,忽然心里有些悲凉,她总是在喝酒后,有股悲伤感袭上心头,只因她心底最深处的恐惧悉数喷涌出来,她幽幽道:“君翰弦,我只对我喜欢的人笑,而你不是那个人。”
君翰弦坐在姬灵惜身边,看着她的侧颜,几分失落,有气无力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与他有何不同?难道因为他是太子,他的地位在我之上?”
姬灵惜摇头,甚是无奈,缓缓道:“君翰弦,君东篱现在在为灾民的事而忧心,他在竭力控制灾情加重,而你却在这里问我为什么,这就是你们最大的不同。”
君翰弦心中不平,狠狠将酒坛砸在地上,大声喊道:“是,他是走了,去救灾去了,而我之所以留下来,是为了护卫整个清河城的安全。如果没有我,整个清河城早被难民沦陷了,姬灵惜,你现在还能过你的太平日子?姬灵惜,你能不能对我公平一点。”
姬灵惜冷笑道:“君翰弦,那你想怎样?咱们之间隔着两条人命,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我没有那么大度,能对自己失去的孩子,遭受过的痛苦,全盘抹去。”
君翰弦叹声道:“别说是你,我也没有那么大度。”
姬灵惜自嘲道:“那我们继续做仇人吧,各凭本事报仇。”
君翰弦不平道:“有时候,我真的羡慕我皇兄,为什么他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他想要的一切,而我却什么都没有。”
姬灵惜无奈道:“那只是你想要的一切,未必是他想要的。”
君翰弦疑道:“他想要的?他想要的都有了!权势,地位,天下,包括你,都是他的了。”
姬灵惜摇头苦笑道:“现在有了,不代表永远都不会失去。君灏弦,如果没了我,你是不是可以试着跟君东篱做兄弟?不跟他对着干?”
君翰弦冷冷道:“不可能!”
今夜,姬灵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为什么会如此平静地跟君翰弦说这么多话,在这之前,他们每次见面都是水火不容的敌对之势,免不了一场厮杀。或许姬灵惜只是累了,她想劝他不要再跟君东篱斗了,就算她和他之间仇恨太深,永远化解不了了,可等她死了,他也就可以放下了,而他和君东篱之间不仅仅只是做到维持表面的和平而已,他们是兄弟,如果他能扶持君东篱,那会是君东篱最大的助力。
“是我糊涂了。”姬灵惜觉得她是被酒灌昏了头,居然异想天开起来,君瀚弦是什么样的人,他就是个冷血善妒的人,怎么可能和君东篱修好。
君翰弦翻身过来,用力盯着姬灵惜,冷嘲道:“姬灵惜,我实在不明白,你究竟有多好,我皇兄可以爱你爱到连男人的自尊都不要了。那天在皇宫里,众目睽睽下,你跟那墨族的小王子跑了,我皇兄居然可以既往不咎。最近你又跟独语盟的大公子整日厮混在一起,我皇兄居然不生气,他真是大度得可笑!”
“你身边不止一个男人,你心里也不止我皇兄一个人。呵呵,姬灵惜,连我皇兄都对你的朝三暮四视而不见了,你心里再多我一个人又能怎样?姬灵惜,别跟我说,你是真爱我的皇兄,像你这种有几分姿色的青楼女子,感情最是廉价。”
夜色暗得深沉,一点星光也没有,姬灵惜脑子有些浑浊了,酒精在灼烧她的意识,她想回家了,她对君瀚弦的话置若罔闻。迷糊之间,她推开君翰弦,摇摇晃晃站起来,用力地保持平衡,脚步虚浮地往回走去。
君翰弦在姬灵惜身后,醉熏熏地大声喊道:“姬灵惜,你跟我在一起吧,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对你好的,比我皇兄对你还要好。”
姬灵惜摇摇手,没有回头,清醒地拒绝道:“王爷,你还是把你的好留给刘紫熏吧,我配不上。”
君翰弦瞬间红了眼,怒道:“姬灵惜,我把我的真心掏出来给你,你不要?”
姬灵惜冷笑不止,道:“真心?你拿着你的真心去城门口吆喝吧,有的是人想要,给我个青楼女子,是你瞎了眼。”
“姬灵惜,你会为你说过的话付出代价的!”君瀚弦大喝道,他很不甘心。
“无所谓!”要挟她?放狠话话谁不会,姬灵惜颤颤巍巍地往回走,脑袋里天昏地转,她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在走到仙客居之前,她绝对不能倒下。
君翰弦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发狂笑道:“姬灵惜,你以为我缺女人?就算你现在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我都不会碰你,因为我嫌你脏。”
姬灵惜停下来,冷笑道:“君翰弦,你若敢碰我一下,你断的就不只是一只手掌了。”
君翰弦恨恨道:“姬灵惜,你等着!”
这一路,姬灵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摔了无数跤,终于爬进了仙客居的门口,身子再也支撑不住了,倒地不醒。一夜天亮,姬灵惜醒来时,霍楠澈正在她房间来回踱步,见她苏醒了,坐在她床头,审视地看着她,一脸不悦,道:“小妹,你跟我说,昨天是怎么回事?”
姬灵惜坐起来,吐了吐舌头,装作没事人一样,轻描淡写道:“昨天我出去买米,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翰王爷,我们争执了几句。”
“那你浑身酒气是怎么回事?”霍楠澈追问,他不喜欢他的妹妹喝酒,可他妹妹总是屡教不改。
姬灵惜随口道:“他以为是我杀死了他和刘紫熏的孩子,把我拉到城北乱葬岗,灌了我一壶酒,跟我说了些疯话。大哥,事情就是这个样子,君翰弦想寻我仇,他又没那个胆量动手。”
霍楠澈突然发脾气了,冲姬灵惜大声喊道:“妹妹,以后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你只需要在仙客居里好好待着,哪里都不要去,你突然失踪,我都要急死了。”
“是。”姬灵惜恼恨得捶了自己脑袋一下,她怎么这么没用,什么事都干不了,这一下刚好打到自己的脸,真真疼得要命,姬灵惜疼得歪嘴吐气,君翰弦这一巴掌真是用了十成力了,不疼才怪。
霍楠澈又心疼又气道:“小妹,刚上完药,你先别用手碰。”
姬灵惜缩回手,望着窗外,叹气道:“哥哥,小玉伤了君瀚弦一只手掌,君翰弦还不知道小玉的身份,如果他知道了小玉的身份,这中间的恩怨又深了。”
霍楠澈冷咧道:“做君家人有什么好?想必小玉他自己也不会认回君家的身份的,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事过后,姬灵惜藏在仙客居过了几天清净日子,因为她红肿着半边的脸实在是难以见人,刚安生了几天,偏偏大事又来了。这天夜里,霍楠澈匆匆忙忙地收拾东西,十万火急地敲门喊姬灵惜起来,来不及多说,霍楠澈已经将她拽上了马车,姬灵惜一脸莫名其妙,她这几天藏着没惹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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