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灵惜努力睁开眼睛看着这丫头,气若游丝道:“袭香,我死后,你把我烧了,我不想死了还埋进他的宗祠里,死都不得解脱。到下一世了,我就不用再跟他纠缠了。”
袭香看着她的小姐,泣泪连连,哭着喊道:“小姐,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下一波黑衣人转瞬就到了,那人留了姬灵惜道别的时间,却不会留她的命。袭香提剑挡在姬灵惜身前,拼命厮杀着,竭力抵挡黑衣人进攻。
远处有马蹄声响起,袭香知是救兵来了,声音凄厉喊道:“殿下,风广陵,在这里,在这里。”声音绝望而壮烈,穿透了整个林子,在林子里来回震荡。
姬灵惜再次睁开了眼睛,太子到了,他再次出现在了她死前涣散的瞳孔里。他身后还跟着另一陌生男子,两人一跃闯入阵中,拔剑直挥,黑衣人齐齐倒在地下。太子疾步走来,扶起姬灵惜,轻轻把她拥入怀里,看着她歉疚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姬灵惜近距离注视着他,幽幽说道:“我快要死了,你很快就解脱了。”
“姬灵惜,我不会让你死。”太子抛弃了一贯的清冷,忽然激动起来。
“这次你救不了我了,这一世本我们本不该遇见。”话落,姬灵惜挣扎着从太子怀里出来,扶着树艰难地站了起来,撑着身子往前走。
“我不愿死在这里,你不要跟来了。”如果要死,姬灵惜想找个安静的地方静静看着生命流逝,而不是让她在他怀里失了温度。这种生离死别,她好像曾经经历过一样,她害怕再次经历一次。姬灵惜她不记得了,在她还是霍宁儿时,她就是这样死在了路扬的怀里。
太子拦在姬灵惜的身前,神色悲伤,他不想让她离开。姬灵惜气息难继,哀伤地看着他,哀求道:“君东篱,这是我最后心愿了。”
“姬灵惜,我们死在一起可好?死了我才有机会跟你解释。”太子面色疼痛难忍,他的脸上慢慢显现两条伤痕,伤痕开始裂开,血肉翻开,往外淌着黑水,触目惊心。
太子俊美不再,露出“狰狞”的面容,姬灵惜没有害怕,没有惊讶,只是心很痛,痛心道:“你,你这是··怎么了?”
“姬灵惜,这便是我真实的样子,轮回井里不要忘了,不要认错了人。你记着,奈何桥上,最丑陋的那个人是我。”太子笑着说道,笑容却极是丑陋。
姬灵惜心痛极了,忽地抱住他,摇头说道:“对不起,我不想与你死在一起。你若在奈何桥上等我,我就选择灰飞烟灭。所以,你先去死吧。”
说完,姬灵惜掏出那瓶从太子书房里偷来的毒药,将药末全部倒进太子嘴里,一点也不剩,逼着太子吞下去。她把他放在腿上,虚弱地靠在树上,大口地喘着气。
袭香与那陌生男子一直在远处等着,背向姬灵惜与太子,好让两人说话。她转过身来时,刚好看到太子躺下了,她惊呼了一声:“殿下!”身体已经快步跑过来了,陌生男子紧跟其后。
两人看到太子的样子,俱是吓了一跳,袭香伸手要去碰。姬灵惜虚弱喊出声来:“不要碰他,有毒。”阻止了袭香的触碰。
那陌生男子眼睛里冒出火,怒容满面,拔剑就要杀掉姬灵惜,怒道:“你心肠歹毒,该死。”
袭香拦在了男子身前,那男子剑锋一偏,袭香忙抽出剑来挡住,两人打了起来。
“风广陵,小姐她受重伤了,她活不了了,不用你动手了。”袭香求情。
“我要杀了她给殿下报仇。”男子怒不可遏。
“你若动手,只怕殿下九泉之下也会怪你。”
姬灵惜闭着眼睛,听着这两人的谈话,暗骂道:君东篱啊君东篱,你有两个对你多忠心的侍卫,你要就这么死了,你对得起他们么。
“你们去那边打,让你们的殿下走得安静。”姬灵惜实在受不了这两人在旁边争执不休,打了不停,缓了好一会,才喊出这句话来。
“等你死了,我要将你挫骨扬灰。”陌生男子狠狠地说道,收了剑,安静地立在一旁,袭香也不再说话,只是幽怨地看着她的小姐。太子脸上的黑水,在他吃了毒药以后,就不再有了。等到黑水流净,他的脸色逐渐好转,只是那两道伤口还是触目惊心。姬灵惜知道是她赌对了,这毒药起作用了,这段时间来她苦心研究,所有努力没有白费。
姬灵惜等着太子慢慢醒转过来,他睁开眼,在视线范围寻找姬灵惜的影子。姬灵惜看着太子,他看到了她,她对他粲然一笑,说道:“恭喜你,咱们都在地狱里了。”
太子冲着姬灵惜一笑,伸过手来抓住她的手臂,笑道:“那便一起下地狱吧。”
袭香和风广陵见太子醒了,惊讶地不知所措,两人忙过去扶住太子,齐齐喊道:“殿下,殿下!”
太子看着两人,眼神里流过疑惑,难道他没死?姬灵惜看着他,缓缓拨开衣服上的刀口,露出里面的金丝软甲,狡黠笑道:“有它护着,我死不了。”
“你刚才··”太子马上看穿了姬灵惜刚才的意图。
“对,我想假死逃跑。”
两人相视一笑,有种劫后重生的错觉,两人算是共同经历了一场生死。
“痛吗?”姬灵惜摸着他的脸,痛心问道。
“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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