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广陵的话虽然让姬灵惜云里雾里,可却是收到了效果,自此以后,姬灵惜不再清晨出门打水,连门都很少出了,开始了养在深闺的生活。大漠里气温反差极大,每日主仆两人做些手工活计,织些羊毛围巾、羊毛衣以御寒,日子也算过得去。
这里民风保守,也不太注重民间医术的吸收与积累,是以医术非常落后,村里也有没有懂医术的村民。这是个思想非常封闭的村子,但凡村里有人受伤或生病,村民会以为是自己做了让真神触怒的事情,真神是为了惩罚他,所以才降病降灾在他身上,所有的病痛折磨都是真神对他的考验。
村里若有人生病了,这个村民会和他的家人会连着几日跪在村口的绿洲河边,向真神忏悔赎罪,请求真神原谅,抑或向真神祈祷,请求真神将病灾收回去,并保证再不做冒犯真神的事情。姬灵惜听到这样的事情,心里气愤不已,这封建迷信真是害死人,什么样的病这样跪着拖延几日下来,也变得愈加严重了,小病拖延了治疗时间也成大病了。
在这个村里,大家都有一致的宗教信仰,且无比虔诚,无比信服。在姬灵惜看来,这种迷信都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可是她不能对村民的信仰横加干涉,妄加指责,她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冷漠地视而不见。
村里有人生病了,姬灵惜的良心想说服自己出去替病人诊治、再开点药方,顺便也收点诊金。说实话,姬灵惜并不缺钱,君东篱留给她的钱,足够她衣食无忧生活大半辈子,但是她如果空有一身医术,却不治病救人,倒是有违医德仁心、侠义之道了。姬灵惜若想在这村里能安稳生活,免不得要与村里人相交要好,在她看来,行医救人、积善行德不失为笼络村民民心的好办法。
姬灵惜暗自佩服自己在君天国之时,有了先见之明,学了不少医术在身,是以走到哪里都不怕。况且世人大都比较尊敬医师,姬灵惜突然有了一种没来由的自信,她想她在村里渐渐也会获得这种殊荣?这日,姬灵惜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会诊。这时,风广陵适时出现在门口,依旧是那般不羁地背对着她、斜靠在门边,姬灵惜径直越过他往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女子的身后传来他的责问。
姬灵惜冷哼了几声,这人每次跟她说话,都是背对着她,带着对她责怪的语气,却从不当面对她说出他的不满,是以,姬灵惜很讨厌他这种目中无人,毫无礼貌的说话方式。
“我出去替人瞧瞧病。”姬灵惜简单地了一句,绕过风广陵继续往外走去。
“你不许去。”风广陵严厉地喝止。
“为什么?你能做到见死不救,我做不到。”姬灵惜冷笑起来。
“你今日行善,来日必将受到村民谴责。”风广陵冷哼。
“即便如此,我也不能眼睁睁看人去死。”说完,姬灵惜给出了自己的理由,径直向村西的阿嬷家走去。
姬灵惜刚到阿嬷家门口,风广陵就跟了过来,经过她身边时,他神色淡然地道:“你听不懂她们说话,还想替他们治病?”说完,他已经先姬灵惜一步进去了,用当地方言跟阿嬷的家人解释了原因。
“好了,去瞧病吧。”一番攀谈之后,风广陵已经交涉完毕,转过身来示意姬灵惜去诊病。
原来是阿嬷家里的小儿子哲里勒受风寒发高烧了,已经高烧昏迷几天了,姬灵惜仔细地瞧了瞧他的状态,情况不太乐观。姬灵惜出来后,跟风广陵说了几味药材,将剂量及服用方法一一写在了纸上,让风广陵清楚和毫无差错地翻译给阿嬷家人听。
阿嬷家人听罢,面露难色,姬灵惜问风广陵怎么了,是不是她给的药方有问题。
“你说的这些药材,他们都没听过,村里更加没有。”
原来是这么回事,姬灵惜想了一下,说道:“咱们带的东西里有,咱们回去给他们送过来便是了,你叫她们不必担心。”风广陵一一翻译过去,阿嬷家人听后开始面露喜色,看着姬灵惜,眼含期盼之色。回到家里,姬灵惜让袭香和风广陵将药材送了过去,并按照方子将药煎好再回来,交待两人行为谨慎些,别叫人给发现了。忙完这些,她觉得累了,躺回床上先行休息了。这段时间无事,姬灵惜一直卧床休息,闲时无事就靠在床边看看医书。
这日,袭香满脸喜色地跑进来,喜悦地说道:“小姐,有好东西来了,你肯定会喜欢。”
“什么东西?”姬灵惜坐起身来,一脸好奇。
“小姐,你出去看就知道了。”说完,袭香过来要替她的小姐更衣,姬灵惜亟不可待换上衣服,跟着袭香跑出去了。
门外,姬灵惜一看,惊喜不已,门口栓了好几匹棕毛骆驼,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骆驼,自然十分兴奋。姬灵惜摸着骆驼的毛,看着骆驼憨憨的样子,被逗乐了,笑声不已,她很久没有笑了。
“你有时间无聊去行医,不如在家好好照料这几匹骆驼。”风广陵在一旁冷冷道。
姬灵惜丝毫不在意他的态度,惊喜问道:“哪里来的骆驼?”
袭香满脸喜悦,笑道:“是太子殿下怕小姐你孤单无聊了,让风广陵买的。”
姬灵惜听后,更是开心得要疯了,大笑着跳起来,着急问道:“殿下几时来信了?信呢?”
“进去再说。”说完,风广陵折身进了屋里,姬灵惜赶紧跟了进去,风广陵从袖内拿出信来,递与她说:“看罢且烧了。”
“嗯。”姬灵惜接过信,迫不及待地打开看,信里只有寥寥数语,她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不过有消息总比没消息好,她又笑了起来。
君东篱的信里不过是说他已经回到清河城,一切安好,勿念。其次,便是叮嘱她在凌水村照顾好自己,若是无聊寂寞了,自己找些事情来做,乖乖等他来接。信之末尾,留言风广陵,早作准备。信上内容简单明了,只有只言片语,并无多余赘言,姬灵惜知他很好,她便心满意足了。
“什么时候来的信?我是最后一个知道啊。”姬灵惜抬头,欢呼着蹦起来,抱住袭香笑个不停。
“殿下的信鸽昨晚到的,你已经睡上了,怕打扰你休息,就没有叫你了。”风广陵淡然地回答着。
姬灵惜笑道:“殿下已经知道我们在这里了。”
“那是自然,殿下走之前都已安顿好了。”袭香语气钦佩不已。
“信鸽呢?我要回信。”女子雀跃起来,急忙去屋内拿纸笔墨。
“不必,殿下知你在此安好,你莫生事了。”
不必了?风广陵的话彷如一盆凉水从头泼下来,生生浇熄了姬灵惜刚刚还激动、欢呼的热情,她质疑问起来:“生事?我在生事?”
“殿下交待过,若是平安自不必写信来报。你此时写信,若是信被他人截了去,定然会生出事来。你若聪明些,殿下也不至于要费尽心思来保全你。”
“聪明些?”姬灵惜不知道自己是有多愚蠢,才会让人一次一次的嫌弃,她一向就如此的不聪明,风广陵若聪明些,就不该为了承诺,留在她这个蠢人这里浪费时间了。
“嗯。”男子冷哼一个字。
在姬灵惜看来,风广陵既然如此不情愿留下来,她也不强迫他留下了,他既然什么都看她不顺眼,又何必让自己碍了他的眼。这段时间来,一切都稳定下来了,她也用上不他的保护,他在这毫无用武之地,君东篱处境危险,他应该去帮君东篱才是。如此一来,大家都可以相安无事了。
想毕,姬灵惜冷静道:“你离开这里吧,去帮太子殿下,他一个人正需要你的帮助。”
“你已经蠢得无药可救了。”说罢,风广陵径自离开了,把姬灵惜噎得面红耳赤,无话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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