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栾文英俊的脸上，双眉间微微拢起，看向凌芊芷。
凌芊默无声勾唇。
白色那件衣服明显是给她准备的，不是谁都能消受的。
“芷儿你喜欢这一件？”凌栾文问道。
凌芊芷高兴地点了点头，“爸爸，我很喜欢这一件！看着好漂亮！我就要这一件好不好？”这一刻她的目光如同被水浸润过一般，清纯而渴望，让人很难拒绝。
凌栾文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这两件衣服是他为了给两个女儿惊喜特意定制的，所以没有提前透露。
他本以为凌芊芷会喜欢粉色那件，而凌芊默会选白色的。
“你很喜欢这件衣服？”凌芊默忽然问凌芊芷。
凌芊芷抓住凌芊默的手说道：“妹妹，我真的很喜欢这件衣服呢！你从小到大也买过好多衣服了，这一件就让给我好不好？”
凌芊默凝眉，“这么说你要和我抢衣服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凌芊芷委屈。
凌芊默冷笑，用只有凌芊芷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能抢走的，都不是好东西。”
她打量着凌芊芷。只见她重新做了一遍头发，浅栗色很衬她的肤色，交叠的细白双手也可以看出涂了新的指甲油。
明天爸爸会安排和乔彩莲去拍婚纱照，下午则和公司的高层吃饭。
凌芊芷毕竟也是爸爸的女儿，爸爸不可能光想着把公司留给自己，而且她们也大了，过不了几年就要开始学习公司事务，以便将来帮助爸爸打理公司。
爸爸要把凌芊芷介绍给公司高层。
她看向凌栾文，语气淡然，“既然姐姐喜欢这件衣服，就让给她好了！我要粉色这一件。”
说罢，她把粉色的小礼服叠好装回盒子中，拿着上了楼。
凌芊芷有眼不识金镶玉，她可不会！粉色那件衣服是一位八十岁高龄的老设计师所作，亲自打版用缝纫机缝制。
而且不久后那位设计师就去世了。死后不久，她的另一件作品获得了国际大奖！
这件衣服成为这位才华横溢却时运不济高龄才被世界认识的设计师最后一件作品。
抛去这一切不谈，它的价值也不比另一件低。
放好了衣服，凌芊默心思一动，去了凌芊芷的房间。
凌芊芷和凌瑞阳住在一个房间，她们的房间就在主卧旁边。
她走到房门前，犹豫了一下伸手敲了敲门。一敲之下才发现门没有关，凌芊默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很大却没有开灯，有点昏暗。凌芊默皱了眉头朝里看去，却见一双阴郁的眸子正注视着她。
凌芊默吓了一跳，摸了开关打开灯，发现是凌瑞阳蹲在角落抿唇正瞪着她。
凌芊默放下心来看着凌瑞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柔声道：“瑞阳，你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想着乔彩莲和凌栾文在楼下谈笑生风，想着凌芊芷满脸笑容地讨她爸爸欢喜……
她的心里升起一股极为怪异的感觉。这种感觉不知道从何而来，为何而来，就是让人堵得慌。
凌瑞阳眼神愈发阴郁，还是一声不吭看着她。
凌芊默走上前去蹲到凌瑞阳身旁，伸手去拍他肩膀，“哪里不舒服和姐姐说说？嗯？”
凌瑞阳胖胖的小手啪的一下打开凌芊默的手，声音尖锐带着几分厌恶，“你不是我姐姐，贱人，你走开！”
凌芊默一怔，石化当场。
她的声音也带了几分压抑的怒火，神色凌厉，“凌瑞阳你说什么？”
凌瑞阳一声不吭。
凌芊默只觉得心里的怒火蹭蹭蹭往上涨，声音愈发凌厉起来，“你知不知道贱人是什么意思？”
她脸色铁青，不用想，肯定是凌芊芷和乔彩莲这么教的！
她心中生气又产生一股子悲凉和无力。
再怎么说，他和她也不是一个妈的肚子里出来的。
凌芊默死死握住双拳又慢慢松开，再开口声音已经有些低哑，“瑞阳，我是你亲姐姐！”
凌瑞阳面无表情地看了凌芊默一会儿，突然抓过她的手一口咬了下去。
“凌瑞阳！”凌芊默吃痛，心中又气又怒，伸手去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开，鼻尖也已有一丝血腥味环绕。
可见下嘴之重。
凌芊默气急，只好给了凌瑞阳一个不重不轻的巴掌，再猛地一推。
她把手拿开，上面已经有了一个颇深的牙印，丝丝渗着鲜血。
凌瑞阳阴着的小脸微抬，看着凌芊默，明明是小孩的眸子却让她心里升起一股股的寒意。
凌芊默心中一惊，伸手去摸他的脸，“瑞阳，姐姐一时……”
凌瑞阳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凌芊默又感觉一阵阵的无力。
事情到底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她不是来看他的吗？为什么？
凌芊默收回了手，叹了一口气。
“芊默你在做什么？”一道威严冷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本来还蹲在角落的凌瑞阳突然站起身来，撞开凌芊默的身子朝后扑去，扑到一个人怀里。
凌芊默心里咯噔一声猛然回头。
只见不只凌栾文，乔彩莲和凌芊芷也现在她的身后。
凌瑞阳趴在乔彩莲的怀里哭了一会突然抬起头来，脸上的掌印不是很重，但小孩皮肤细嫩，还是很清晰。
“妈妈，姐姐打我！”控诉的声音让凌芊默的心猛然叠至谷底。
看到小儿子脸上的掌印，凌栾文勃然大怒，他两步走到凌芊默面前一手拉起她另一手给了她一个巴掌。
凌芊默猛地挣开凌栾文的手，眼神冰冷。
瞳孔清晰带着倔强，对上凌栾文充满怒气的双眸。
凌芊默抿着唇，伸出自己的手，“爸爸，是弟弟先咬我，你怎么也不问问事情的青红皂白？”
白皙的小手上牙印清晰，显然是用了狠劲。
乔彩莲抽噎的声音却在此时响起，“栾文，孩子还这么小，怎么可能主动咬人？凌芊默你也太过分了吧？你弟弟还这么小你就对他动手，你还是不是人？”
哀怨的声音悠悠控诉着，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爸爸，是姐姐先打我，我才咬她！”凌瑞阳的声音已经带上哭腔，通红着双眼瞪着凌芊默。
凌芊默手脚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有什么比被放在心里的亲人背叛更让人痛苦？
而且凌栾文看她也是满眼的不信任。
“今天，不是我先动的手。”凌芊默哑声道。
凌芊默梗着脖子看着他，“爸爸，你就就算打我一百次，我也是这么说。是弟弟在说谎！”
乔彩莲高声反驳，“不可能！瑞阳怎么可能会撒谎？你这做姐姐的做错了事，就一味推到弟弟身上吗！”
凌芊默冷冷一笑，“做妈妈的不管什么都是儿子对，就天经地义吗？”
凌栾文抬起的巴掌又一次打了下来，扇得凌芊默的脸偏到一旁。
“爸爸！”凌芊默喊了一句，又看向凌瑞阳，“凌瑞阳，错的就是错的。你给我记住，咬自己的姐姐就是错的！不管多少人护着你，都是错！是男子汉就站出来，承认错误，不要装可怜！”
凌芊默语声冷厉严肃，吓得凌瑞阳一转头又埋到乔彩莲怀里。
凌芊默目光又是严厉地朝门外一个女佣身上扫去。一定是有人下去把乔彩莲带上来的，不然房子这么大，今晚又是这么热闹，他们听不到这里的动静！
那佣人身子一抖，一声也不敢吭。
“凌芊默！你这是做什么，还以为你这几日想通了！你是在你姐姐身上讨不到便宜来欺负你弟弟吗？”凌栾文气急了。
“既然在爸爸眼里我是这样的人，那我也什么好说的。”凌芊默淡淡道。
凌栾文的手高高举起！任谁都能看出他现在怒气高涨。
“你再说一遍！”
凌芊默抿着唇看着凌栾文，突然她嘴唇一掀，笑道：“爸爸，若是你一直这么不分是非，这个家迟早会散。”
这个家，其实早已经散了。
凌栾文瞳孔猛地睁大，脸部肌肉僵硬。
凌芊默刚刚说的那句话就像在他的心里戳了一根刺。他表面上把叶柔若当凌家的主母对待，其实心里却是不认的。
凌芊默瞥了一眼那只手，退后一步，侧着身子从他身旁走过，“爸爸，我回房间了。”
“你敢走！”凌栾文在身后怒吼。
凌芊默脚步一顿，随即当作没有听到般继续向前走。
凌芊芷哪里能让她就这么离开，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妹妹，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我给你道歉好吗？你怎么打我都没有关系的！只要你以后不要再欺负弟弟了！”
凌芊默眉头一皱想扯开凌芊芷的手，却发现她的手抓得死紧，不由得一个用力。
“啊！”凌芊芷惊呼一声，捂住自己的手。
乔彩莲像被踩了脚般跳了起来，拉过凌芊芷的手惊呼，“芷儿，她抓你哪里了？让妈妈看看！”
凌芊芷委屈地松了手，只见她的手背上有一道长长的红线，被指甲划了一道。
凌芊默眉头一挑，呵，她刚刚可没有抓她的手。
“凌芊默你敢走出这房间一步！”凌栾文生气大喊。
他还以为她想通了，没想到……他就知道自己女儿这么倔的性子……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她竟然知错不改。
凌芊默深深看了一眼一直趴在乔彩莲怀里的凌瑞阳，只见他也偷偷抬头看她。大大的眼睛如同黑色的玻璃珠子般通透，却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假话！
她心里一痛，别开脸去。
凌芊默伸手指着凌芊芷，“你想说是我抓的你吗？那你给我发誓，若是我抓的你，你这一辈子只能嫁给乞丐！”
凌芊芷脸上染过怨毒之色，这也太狠毒了！她怎么可以这么狠毒！她张了张嘴怎么也不敢发这样的毒誓，只得低下了头，“是我自己不小心抓到自己的。”
这一幕落在凌栾文眼里又是欺负姐姐，凌栾文上前几步就要把凌芊默拖回来，此时明婶却从门外进来，挡住了他的身形。
“老爷你消消气！”明婶用自己发福的身躯横在两人之间。
凌栾文冷笑，“就是因为你和叶柔若这么护着她，她现在才这么嚣张跋扈！”
明婶不为所动，“老爷，小姐不是这样的人。老爷你这样说，小姐会很伤心！”
顿了顿，明婶继续说道：“佟哥已经到了，现在正在别墅外候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