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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Chapter13 七月和世凡1(回忆)

吴世凡是临江二中高二年级的广播员,所谓广播员其实就是负责在午休时间放几首歌的人,一般是校歌的单曲循环。偶尔会有学生到广播室来点歌,作为广播员的吴世凡就会在放歌之前念上几句话:“这首歌送给高×年级××班的×××,祝你生日快乐,天天开心。”字正腔圆的标准播音腔,清冷的声线。

不知道是谁先说起:“高二年级那个广播员长得很好看诶。”

令高中男生受欢迎的无非就那么几个要素,长得好看,个子高,会打篮球,声音好听,成绩优异,性格好,会玩乐器,几个要素也不必占全,有其中那么两三个便很受女生欢迎。而世凡占了的,可不只是两三个。后来借故到广播室点歌而看几眼吴世凡的女生就越来越多了。

秦七月就是在传言盛行之时出现在吴世凡面前的。每天中午12:00会准时出现在广播室门口,笑嘻嘻地说着:“同学,麻烦放一首《我好喜欢你》,谢谢哦。”

全然不顾被她挤开的女生诧异甚至有点嘲讽的眼神。她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有点乱七八糟的刘海跟眼镜遮去了约摸三分之一的脸,身上的校服宽大,显得她不怎么高的个子更加矮小,全然是一副大众路人模样。或者说,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很认真学习的好学生。

这样连续出现了一个星期之后,她大大咧咧走进了不允许非广播部成员进入的广播室,给吴世凡带来了一颗棒棒糖,剥好之后伸手就塞进了吴世凡嘴里。女生背对着广播室门口,宽大的校服遮挡住了门外翘首以待而不敢主动出击的女生们妒忌而又好奇的视线。

男生整暇以待想看看这个女生会使出什么花样。

女生把肩上背着的包放下,蹲在地上开始翻找包里的东西,最后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举到吴世凡面前,嬉皮笑脸地说:“你能不能每天帮我放一首这歌单上面的歌啊?每天下来点歌太麻烦了,我请你吃棒棒糖啊。”说着便掏出包里的一大袋棒棒糖举起在吴世凡面前晃了几下。

不等吴世凡开口回答,又自顾自地接着说:“每天听到自己喜欢的歌在广播里面放会很高兴的吧。”

然后她低下头数了数袋子里棒棒糖的数目,笑道:“这里有二十个棒棒糖,那我二十天之后再给你拿新的。要放歌放到……这首!”她用红笔在《我好想你》下面划了一条线,把纸和棒棒糖一脸郑重地交到吴世凡手里。像她来时风风火火那般无视外面一圈女生的窃窃私语离开了。

接下来就真的二十天都没有出现。一天天过去,吴世凡一首接一首地放着歌,有些搞不懂这个女生。

吴世凡不是第一次被别人说他长得好看了,五官精致,皮肤白皙,身材高瘦,肥大宽松的校服穿在他身上也居然很好看,活脱脱一副从古籍中走出来的白衣书生模样。初中少男少女情窦初开之时就有偷偷给他递情书的女生。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女生……在他面前完全没有扭捏的姿态。

这是欲擒故纵?故意引起自己的注意还是什么?还是说……她真的只是单纯地来点歌的?她喜欢的歌吗?还是说歌名都是一些对自己的暗示?用歌名串成的情书?

吴世凡把那张皱巴巴的纸放在几本很厚实的书下压平了,每天在广播室没事就盯着那张纸看,眼神仿佛能把那张纸盯出一个洞来。如果说她是要引起吴世凡的注意,那么她成功了。

放着《我好想你》的时候,女生终于再一次出现在吴世凡面前,这次手里拎着一袋子草莓。吴世凡脸上蓦地有些发烫的感觉,喉咙发紧,装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想跟她说些什么,却担心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的紧张。

女生完全是一副自来熟的模样,走进广播室拉开吴世凡身边的一张椅子就坐下了,说道:“哦对了我叫秦七月。我知道你叫吴世凡,班上的女生们都在讨论你呢,说你长得好看性格又很好。我在高二4班。你放心啦我跟她们不一样,我喜欢隔壁3班的江雪岩。”喜欢这样的话对于她来说竟然是那样轻易地可以说出口的。

秦七月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吴世凡,她拿出一个透明的玻璃饭盒放在腿上,把袋子里面洗干净还沾着水珠的草莓一个个摆放到饭盒里面,摆进去之后拿出一个放在手上,问吴世凡:“你说我要不要把这草莓头上绿帽帽摘掉,这样他就可以直接一口一个了。”

女生说着就摘下了手上草莓绿色的梗茎部分,把一整个草莓丢到嘴里吃掉,又拿起一个去掉梗茎凑到吴世凡唇边,男生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口吃掉了。

听着秦七月在一旁嘟囔:“啊我真是贤良淑德。”吴世凡差点被草莓汁液呛到,秦七月站起来走到他身后使劲往他背上拍了两下给他顺气,手劲之大让吴世凡肺腑为之一振。吴世凡也不知道心脏抽搐的那一下是因为女生的手劲,还是因为她说她喜欢的人是另外一个男生。

“可是摘掉之后好像容易不新鲜。”思前想后秦七月把饭盒的盖子扣上了放到了书包里面,神色郑重,就跟二十天前把歌单交给吴世凡时候的表情那般。

看着面前这个大大咧咧的女生居然有那么温柔细致的一面,吴世凡心里有种酸楚的感觉,跟刚吃掉的草莓的味道那般,“一点都不甜。”他小声嘀咕道。

没有想到这句话却引得女生一阵抓狂,“不甜吗?!不甜吗?!我觉得挺甜的。难道你吃掉的那个不甜?啊那样会不会只有我吃的那个是甜的?!”秦七月从书包里面拿出那个饭盒打开,拿起一个草莓吃掉,“啊这个挺甜的啊。”又拿起一个吃掉,“这个也好甜。啊呀好好吃。”

于是吴世凡就眼睁睁看着秦七月把整整一盒草莓吃掉了,吃完之后女生又开始抓狂:“啊呀我怎么就都吃掉了?!那我中午都要吃不下饭了唉!哦不对不对,我应该担心的是那我下午给他送什么!!”

吴世凡一句话也插不上,就看着七月一个人在自说自话:“都怪你啦!怎么刚好你吃的那颗就不甜呢?我不管你要赔我草莓。”不知道秦七月的逻辑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反正吴世凡就被她拖着到了学校卖水果的小店陪她挑草莓来了。

吴世凡很想问问老板特别不好吃的草莓应该长什么样子,他全部给那个叫江雪岩的都挑上。

然而七月挑得太仔细了,他挑的稍微丑一点的草莓都被她否决掉了。挑好草莓之后还是女生自己把钱付了,她乐呵呵地谢过吴世凡陪她过来挑草莓,又把一颗草莓剔掉梗叶塞到吴世凡嘴里当作谢礼。

“可能……喜欢江雪岩这件事情是秦七月胡诌的?”世凡看着七月笑起来飞扬的眼角不禁想到。

七月蓦然收起了笑脸,一脸严肃地对世凡说:“啊呀!我刚刚忘记洗那个草莓就给你吃了。”

她喜欢的人,一定不是自己吧。世凡的眼里盛满失落,但是看着眼里眉梢都是笑意的女生,心里却被她的笑容填满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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