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们父子二人在病房里面都聊了些什么,雪岩跟七月被叫入房里后只见父子二人眼睛都红红的,郑母更是站在一边抹着眼泪。
雪岩心头一跳,想要走到宇光身边,走过这八年分别的间隙,去拥抱他。男人脚下移动了些许,迟疑过后还是收住了脚步。
郑泽西连连摆手让他们离开医院,到外面餐厅去吃饭。
三人临走前他忽然开口:“你们,在人前低调一些,就好了。”
雪岩背对着郑泽西,手指猛然攥紧了,不敢回头去看走在身后的宇光的脸,两个人仿佛都被冻住了一般,停留在原地,没有过多的动作。倒是七月站在一侧没有忍住,咧着嘴嘿嘿嘿地笑起来。
七月早就向母亲交代下晚上不回家吃饭了,三个人走到医院外面找餐厅吃饭。雪岩宇光在城区里不敢有太亲密的举动,而且两人到现在还没有好好聊过,空气里有微妙的气氛。
八年的分别,两个人都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雪岩当年的失约,宇光这些年的全无消息,宇光前段时间的那个女朋友,此刻的重逢。两个人中间隔着七月,不远不近地走着,想要靠近,却不敢挪动脚步。
七月走在两个人中间,先是转过头看了雪岩一眼,然后又回过头看了宇光一眼,最后伸出手像小孩子拉着爸爸妈妈的手那般,左手牵着宇光,右手牵着雪岩,在二人中间蹦蹦跳跳地走在路上。
雪岩忍不住笑话七月:“都多大的人了,还像小孩子那样蹦蹦跳跳。”
“我这不是想让你们间接牵手嘛我这用心良苦的,我这电灯泡都能照亮整条街了。”七月在二人中间蹦跶,将二人之间那丝微妙的气氛弹开。
雪岩听见七月的调侃回头看宇光,宇光也刚好回过头来看着雪岩,街上的路灯点亮了二人眼里的爱意,两个人相视着,眼神穿梭过八年分别的鸿沟,看着彼此,笑起来。
雪岩忽然间又想起什么,忍不住醋意,右手甩甩七月的左手说:“诶,中间的,你问问你右边的那个,他女朋友怎么没有跟他一起回来。”
宇光感到又好气又好笑,跟着雪岩的节奏,左手甩甩七月的右手说:“诶,中间的,你跟你左边的那个说,我没有女朋友,我现在缺个男朋友。”
雪岩还要摇晃七月的手接着回话,七月一把甩开两个人的手弹开三米远,远远地向二人叫嚷着:“好了我受不了了,我像以前那样走你们后面。”
两个大男人突然有些莫名的羞涩起来,二人中间少了七月的间隔,反而拉开了更远的距离,言语间也少了方才的轻松自然,有些别扭地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从前三人行的时候,是雪岩宇光走在七月身前,七月走在与二人相隔一臂远的后头。不知情的人们只当是七月母亲不准她在上学期间恋爱,她才找来宇光当掩护,殊不知七月才是那个烟幕弹。
一般情况下的三人行,必有一个是容易被忽略的,七月作为两个恋人之间的电灯泡会被忽略更是完全在意料之中。七月向来有着很良好的心理状态,对于面前这两个认识超过十年的朋友她也不会计较太多,见到两人关系破冰和好如初,心下自然是比谁都高兴。
三人走进一家餐厅,七月坐下之后立马掏出手机想要找人分享当下这份喜悦。七月第一个想到的人自然是赵熙,可是不能贸贸然地向他透露雪岩跟宇光之间的关系,只能戳开他的对话框给他发去:“啊哈哈哈哈!好开心!”
接着七月又戳开了陆翊的对话框,举起手机给坐在对面的二人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陆翊不似赵熙那般忙,几乎是秒回过来一个感叹号,紧接着回过来一条语音。
七月没有多想就点开了语音,陆翊的声音贱兮兮地从手机扩音器传出来:“雪岩我会想念你跟我睡一张床的日子的。”
从医院出来之后眼神一直处于胶着状态的两个人听到那条语音之后双双变了脸色。
不等已经开始臭脸的宇光问起雪岩,雪岩就抢过七月手机给陆翊恶狠狠地回过去:“你滚开,不要乱讲,宇光要生我气了啦。”两个人好不容易解释清楚彼此间的误会,雪岩可不想再生事端。然而回复陆翊的言语间不自觉带着撒娇的语气还是让宇光心里有些不悦。
陆翊很快又回复过来一条文字消息:“好啦,不逗你玩了。替你们开心,真的。把手机还给七月吧,她一个人坐在你们身边看你们秀恩爱应该心很累了。”
雪岩将手机丢还给七月,拿过菜单草草翻看了一遍过后就给三人点下了单。他清楚七月的口味。
侍者收了菜单走远之后,雪岩收起面对侍者时自信迷人的微笑,怯怯地回头看宇光:“你这些年口味没有变吧?”
“没有。”宇光心里的不悦很快被打消,声音里带了一丝哽咽,雪岩感受到他声线的变化,伸出拇指拂过他的眉毛,无声地安慰他。他们错过了彼此八年时光,但是他们会有更多的八年,有对方的八年。
七月早就习惯了当两人之间的第三人,在手机还没有太多功能的那年,她总是带着一本书跟他们出来“约会”。现在有手机在手,七月在这种情景之下更是自在了。
“唔……不过下次还是应该带一个移动电源出门。”七月看着手机屏幕右上角的电源低电量提示,心里默默地盘算着,不知道这点电量能不能撑到她回家把电充上。
赵熙回过信息来:“什么事情那么开心呢?”
“因为过年可以收红包了哈哈哈。”七月只是一时开心想要跟赵熙分享,但是又不能跟他说起雪岩宇光的事情,只好打了个哈哈打算混过去。
“这么大的人了还能收红包?我在给公司员工准备红包呢。”赵熙隔了好一会儿才回复,七月跟陆翊已经用手机斗过一轮表情包了。
“我们这边的风俗是还没有结婚的就能收红包,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三姑六婆前些年都在催我结婚了。不想给我红包还不能直说嘛。”七月飞快地打字回复,回过赵熙之后手指一动戳开了陆翊的对话框问他:“赵熙说他在给公司员工准备红包呢,你是不是也应该给你的员工发红包?”
陆翊估计在家闲着呢,也是很快回复过来:“他是赵氏的高层管理人员好吗,要员工红包你找我爸拿去。”
七月对着手机屏幕翻了个白眼,打算给他发个翻白眼翻出太平洋的表情,菜被陆陆续续地端上桌了。肚子正饿着的七月看见吃的就忘记回复了,不顾对面情意浓浓的两人起筷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