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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路口

何冠文把语音账户切换到浩子的电脑上,便泡好了药包,一边小口地嘬着,一边看起了动画。与昨天不同,何冠文今天看的动画,讲述的是一个银色头发日本武士的故事。

“你叫什么?”妖妖在语音中问道。

“我?我叫皓然啊。”浩子有些奇怪,妖妖不是知道自己的名字吗?

“我是说你游戏中的名字。”

“我还没有账号。”

“那首先,你要先注册一个账号。”

浩子在妖妖的指导下,注册了账号,建立了角色,他是一名亡灵盗贼,取名纳兰无厌。

无厌刚来到世界上,便看到了一个红色头发的牧师出现在面前,她叫纳兰小妖,是一个纤弱的巨魔,骑着一头高大威猛的红色迅猛龙。

无厌的四周是一片破败的墓地,不远处有一座荒废的村落。地上的小动物看到了无厌,像遇见了怪物一般四散逃窜,这让他很费解。无厌尝试着伸展双手,糟烂的麻衣连着皮肤纷纷落下,转眼间,只剩下残损的骨骼。无厌惊退了一步,却险些跌入身后的的一个洞坑,看到自己身上沾满了恶臭的腥土,他猜测,自己该是从那里出生的。

眼前的巨魔并不美丽,两颗凸出的獠牙更是改变了嘴角优美的线条。但是,巨魔戴着各种珍奇的珠宝坠饰,穿着鲜艳的丝履绸衣,还有一根镶满宝石的银杖斜挎在身后。巨魔让无厌无比自惭形秽。巨魔并没为眼前的恐怖森林感到惊愕,只是若有所思地漠然发呆,似乎在怀念着什么。

“是你吗,妖妖?”无厌问。

巨魔回过神,向无厌望了一眼,“出发吧。”说罢,便策着迅猛龙,转身向村子奔去,她一点儿都不同情他畏缩的样子。

无厌加入了队伍,跛着脚在后面追赶,他还不能灵活地奔跑。因为,双脚明明踏在了地上,却没有任何感觉。

在布满尘埃的木屋中,无厌独自搜寻着可以使用的物品:与鞘壳锈在一起的匕首,破了洞的靴子,或者露着指头的手套。在这个被遗忘的世界边缘,没有可以挑选的余地。可无厌始终没能找到一套完整的衣服,刺眼的光线让他头晕目眩。虽然有高耸的灌木和瘴气遮挡住了阳光,但从树叶的缝隙间射出的几缕微亮,便足以让无厌停滞不前,他必须要有一件带罩帽的披风。

看到厚实的窗帘,无厌想出了办法,他紧贴着墙壁靠近了窗子,突然一把撤掉了整个窗帘。阳光立刻冲进了屋子。无厌在地上痛苦地挣扎,他开始为自己的自作聪明感到后悔。被虫子蛀过地板承受不住捶打,塌陷了。无厌掉到了地窖里,他差一点儿就一命呜呼了。无厌撕扯着窗帘,仔细地检查着布质的结实程度,有了这次教训,他知道自己必须慎重。无厌把窗帘顺着头披下来,又用绳子沿颈骨系了一个结,便自制成了一个斗篷。虽然面部区域仍袒露着,但斗篷探出的上檐,足以遮住直射的阳光。无厌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

从黑暗之中走出,无厌踏上了他的追寻之旅。但无厌并不知道自己追寻的是什么,或是去哪里追寻,只是沿着迅猛龙留下的脚印向前探索。一路上,凶猛的黑熊或饥饿的狼群时常出没。无厌便不得不亮出匕首与之战斗,虽然剧毒的牙齿咬在骨头上并不痛,但如果放任它们欺凌,它们便会把他的整块骨头吞下去充饥。

被狼群追赶的无厌恐惧万分。迅猛龙的嘶鸣不时出现在四周的森林中,却看不到巨魔的影子。当最后一根肋骨也被吞掉,无厌绝望了,他来到这个世界上,还什么都没做,就又要死了,流着涎水的饿狼正撕咬着他的下巴。

饿狼的低吼声噎住了,巨魔站到了无厌的面前,可又有什么用呢?他只剩下一颗动弹不得的头骨。巨魔把无厌的骨头从饿狼的腹中取出,重新拼凑在一起。巨魔口中念起了神奇的咒语。

无厌尝试着撑起身子,脚趾竟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他惊喜的发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巨魔骑上挂着鱼竿和草药篮的红色迅猛龙,又打算离开了。

“我的左脚和右脚是反的。”无厌抗议着。

“下次再帮你矫正。”巨魔没有理会,驾着迅猛龙径直地跑开了。

原来,生命在这个世界并不宝贵。即使死了,也可以随时活过来。但想要活得有意义,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日复一日,无厌变得不再怯懦,连他自己都惊叹着自己成长的速度。无厌已经可以轻易地把成群的食尸鬼强盗杀得片甲不留。他们冒着死亡的危险扑上来,不过是觊觎自己身上的一块腐肉。

直到一天,无厌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巨魔已经等在了那里。无厌站在迅猛龙的尾巴后面,停住了,等待巨魔选择一个方向。无厌焦急地踱来踱去,注视着巨魔呆望的背影。

“你该有你自己选择的勇气了。”巨魔默默地说。

无厌走上前与巨魔并排站立着,他茫然地审视着面前的三条道路。高傲的迅猛龙也只是漠漠地俯视着他,不肯给出任何意见。

“但不论你选择哪条道路,都会遇到你真正的敌人。”巨魔给出了警示。

无厌第一次受到了巨魔的正视,而她只是狡黠地轻笑,等待着他的选择。无厌不肯让巨魔认为自己是一个优柔寡断的懦夫,毅然地抽出匕首,指向了南方,虽然那里的阳光更炙热。

巨魔只是轻蔑地笑了一下,“而你,却选择的一条最危险的道路。”巨魔甩动了一下缰绳,迅猛龙便摆动着尾巴冲了出去,掀起一阵扬尘,“最好先考虑一下怎样对付你的敌人。”

无厌以为,巨魔口中的敌人只是这块贫瘠的土地。干旱和土壤中的盐分使这里寸草不生,阳光的炙烤又让地表龟裂成无数的碎片。行走了一天一夜之后,无厌发现了一片绿洲。无厌并不会感到饥渴,只是想进去看看,在绿洲里面,会有什么样的新奇事物。

绿洲的深处传来了急促的呼救声。无厌寻声探了过去,看到了一个人类,活着的人类。人类正与水潭中的鳄鱼厮打在一起,她已经十分虚弱了。无厌没有犹豫,上前只一刀便结果了鳄鱼的性命,把人类从惊恐中解救出来。人类瘫坐在地上缓息了片刻,又慌张地站起来,把鳄鱼的皮剥掉了,藏在身后。无厌旁观着,为人类的残忍行径敢到不可思议,他不是没有见过更血腥的场面,只是惊异于人类的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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