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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听书

叶云离开小叫花之后,便去寻找胖子,由于胖子体型宽大的缘故,叶云很快便找到了他。胖子看到叶云过来,和凌霜说了几句,便拽起叶云突破重重地人群,往前面挤去。终于在靠近讲台的地方觅得一个极佳的位置,胖子不由得兴奋道:“今天的故事肯定非常有趣,一千年前的神魔大战,想想就激动。”

叶云看到胖子手舞足蹈的样子忍俊不禁,刚想说话却听到哐当一响,场面立刻安静下来,叶云抬头看去,一个身形微胖的秃顶老者已然站在了讲桌之前,胖子小声对着叶云道:“那个老头便是昆老爷子,终于盼到他说书了。”

叶云只见那昆老爷子身着赭色长衫,左握文扇,右执醒木,目光炯炯,神采飞扬,待全场息声之后,先是作了一个揖,随即朗声道:“多谢诸位前来捧场,昆某实感荣幸之至。昨日因为身体抱恙,未能前来说讲,心中歉然,还请诸位多多海涵。”

昆老爷子讲完这几句话,场下立刻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其中一个汉子大声道:“昆老爷子这番话实在折煞我等,莫说一天不讲,就是一个月讲一次,我们都倍感荣幸,大伙说是不是?”“是!”众人齐声应道。

昆老爷子摆摆手道:“多谢诸位抬爱,昆某感激不尽。现在昆某便用精彩的故事,来回报诸位的诚意。”大院里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昆老爷子醒木再拍,说道:“我今天给大家讲的故事便是一千年前的神魔大战,众所周知,那次神魔大战惊天动地,风云为之变色,可见那场战争有多么惨烈。幸好有天神的帮助,才将那些妖魔镇压,大荒终归和平。但是一千年过去了,却出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再也没有人能突破合道之境,成就仙人之位,不知诸位可知其这真正的原因?”

一个散修冷笑道:“这还用问,要不是凤鸣观的凤老头把仙气都给吓跑,我们成仙那还不易如反掌。”

其他人也开始附和那个散修的观点,甚至有人都开始对着凤鸣观吐出侮辱性的词汇。胖子和叶云听到这些言论,不由得面面相觑,若是现在对着众人说自己是凤鸣观的弟子,肯定会被这些人揍得满地找牙。

“放屁!”就在此时,人群中一个手持竹幡的相士突然怒喝一声,躁动的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在那相士旁边一个小叫花子赶紧闪到了一边。

就在大家回头张望哪个不长眼的说的这俩字时,一个仿若天雷的放屁声又把大家的注意力引开了,众人无不循声往前面放屁的方向看去。叶云暗道糟糕,这胖子早不放晚不放,偏在这个时候来上一下,这不没事找事吗。当下叶云去拽胖子的袖子,让他别慌时,不料手却抓了一个空,叶云顿时傻眼了,胖子这个时候竟然不见了!众人把目光都看向叶云时,叶云不由得脸面一红,心中大赧,支吾道;“不……不是我放的。”叶云旁边的听客厌恶的看着叶云,纷纷掩鼻而走,众人这一走不要紧,蹲在地上的胖子立刻显露了原型。

胖子一看这阵势,遂起身,满脸堆笑道:“对不住,对不住,我只是感觉大家说的太对了,我的屁就忍不住出来喝彩,见谅,见谅。”

众人一看这是两个小孩子,便也无心责难,一个小插曲也就这么过去了。殊不知胖子的这个屁却帮了那个相士挣了有生以来第一份卦钱,只见那相士的旁边,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把五两银子往相士面前拱手一递,一脸敬意的的道:“哎呀,真是老神仙啊,这放屁都能算得准,老神仙快来帮我算算我去哪才能发大财。”这相士不由得一愣,心道这也行,赶紧笑眯眯地揣起那五两银子,随即抚须给那个中年人指点迷津开来。

昆老爷子接着讲道:“大家都是道听途说罢了,这和凤仙人没有半点的关系,而是因为在千年之前的那场神魔大战中失去了一种可以成仙的重要因素。”

听到昆老爷子这话,院里顿时炸开了锅,许多人都开始在下面窃窃私语起来。昆老爷子手中醒木三拍,一个隐藏千年的秘密随之娓娓道来。

一千年前爆发了仙魔大战,妖魔占据半壁江山,昆仑蜀山等修真门派虽有仙人联手抵御,亦不能与之匹敌。据说当年天神看不惯众生疾苦,遂来到大荒之上施展神力,再次将众妖魔封印,一场灾难须臾化解,大荒重归和平。千年时光悠悠,可是事情真的是人们口中相传的那样么?

那场神魔大战其实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场人魔大战,因为在那一场大战中,根本就没有天神的半点踪影。因为在人魔大战的同时,神界也正发生着一场内部的混战,这也是妖魔入侵大荒的导火索,天神都自顾不暇哪有闲心去关心下界人类的生与死。至于人们口中亲眼所见的天神压根就不是什么天神,虽然他们也和天神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但是确切的说他们有一个名字唤作‘神之子’。

所谓安久则生骄逸,无乱则忘思危。妖魔开始侵入大荒之时,并未引起人们的注意,大部分的人相信在天神的庇佑下,普通的妖魔鬼怪只有闻风丧胆的份。等到真正的妖魔大规模出现在大荒之上时,天神却没有出现。

妖魔体型庞大,生性残暴,当年人族孱弱时,大荒上遍布着各式各样的妖魔,人类只能在夹缝中生存。当时的神帝发现这些妖魔肆意增多,担心会再次成为神界的隐患,于是集合众神发大神通将这些妖魔封印在了大荒以南的弱水之渊。妖魔退出大荒后,弱势的人族在天神的庇佑下开始了农耕火种的时代,如此过了万年。

不料万年之后神力渐弱,妖魔终是打开了封印侵入了大荒。

这些妖魔戾气正盛,所到之处便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须须几日,大荒南部便哀鸿遍野,白骨累累。

以灵虚子为首的十二位仙人率领门下弟子聚首蜀山,防止妖魔大军再次北上。不料妖魔的强大远在众人的预料之外,众仙人使用诸般灵器法宝和道法神通才堪堪将妖魔大军阻挡在蜀山以南的望川河畔。激战两日,妖魔大军便打破了众人在望川布置的防线。这些妖魔常年侵淫戾气,体躯硕大坚硬,仅仅依靠蛮力便所向披靡,有的甚至开启了灵智,急难对付。反观修真门下弟子的攻击对其无异于挠痒,被妖魔的一次冲击便全面崩溃。望川一战,修真联盟中五位仙人不幸陨落,门下弟子死伤更是不计其数。修真联盟在付出了极惨的代价之后,灵虚子无奈之下便将全部主力撤防到了蜀山之下,而潮水般的妖魔大军士气正盛,浩浩荡荡便往蜀山扑来。

蜀山乃是进入中原沃土的的最后屏障,如果抵挡不住整个大荒必将沦陷,中原之上的百万民众也会遭殃。面对妖魔如此的攻势,灵虚子也是愁眉不展,眼下修真这边只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如果天神再不出手相助,整个大荒必将成炼狱之地。

可是,天神为什么还不出现,难道是当初自己依靠那本古籍窥破天道,以至于惹怒众神,不再眷顾这些大荒子民?自己做错了么,灵虚子仰望苍天不禁喟然长叹。

就在岌岌可危的紧要关头,蜀山之上却传来一个震惊众人的消息。

以魔王宫为首的魔教势力竟然从蜀山后山发起对修真联盟的攻击,这魔王宫的宫主万人屠原是蜀山的弃徒,机缘巧合下,在一块断崖上竟然发现了上古魔尊留下的邪魔功法。这万人屠修炼大成便广收门徒组成了第一个魔教魔王宫,开始和蜀山等正统修真门阀作对。这一次更是趁着妖魔大举进攻时,从后面捅了蜀山一刀。不过神魔大战之后,这魔王宫便被天下正统联合讨伐,只存活了五十年便遭到覆灭,不过从那以后各式各样的魔教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形成了以血炼门、毒王谷、红颜教、不死渊为首的四大魔教势力,这是后话。

这万人屠对蜀山的地形极其熟悉,又有内鬼的策应,所以打了正统联盟一个措手不及。由于腹背受敌,蜀山的守势一击即溃。灵虚子一看大势已去,带领众人杀出重围,往北逃离。蜀山失守,中原沃土的南大门豁然敞开,中原之上,妖魔横行。

就在大荒子民陷入绝望的时候,一对璧人出现在了大荒之上,这一男一女竟然有着通天本领,他们所到之处妖魔尽数伏诛,老百姓都以为自己的诚意感动了神帝,于是派这两位天神来此化灾解厄,众人无不顶礼膜拜。殊不知这一男一女并不是货真价实的天神,而是大荒之上消失已久的神之子,也许这些秘密只有当时仅存的七个仙人知晓。以至于后来并没有人知道那一男一女的真正身份,也就有了后世多种版本的神魔大战。那对神之子汇合七位仙人与众妖魔决战于茌山古战场,结果那一战天地为之色变,天河崩裂,茌山夷为平地。战场之上血流成河,尸骸遍地。饶是如此,妖魔的七大首领也只是肉身消亡,魔灵被封印起来。而这一边以灵虚子为首的七仙人也尽数陨落,两位神之子也是一死一伤。

后来,存活的神之子走遍大荒,将余孽妖魔尽数诛杀,大荒恢复和平之后,那个神之子也不见了踪影。

昆老爷子讲到这里,顿了下来,呷了一口淡茶。

院里的众人仿若跟着昆老爷子进入了那一场神魔大战,一场场光景历历在目,以至于昆老爷子停了下来,众人还停在一千年前。这些故事当真匪夷所思,在众人心中无不掀起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息,院里也难得有一会安静。

这时,终于有人打破了这份安静,只听那人疑惑道:“昆老爷子为什么这些事我们大家都没听说过啊,你老是怎么知道这些故事的。”

随着这人的疑问,院里众人也开始议论纷纷开来:“我听我爷爷说过神之子的一些事,可他们并没有老爷子你说的那般厉害啊!”

“对啊,只有天神才能有这么大的神通吧。”有人随声附和。

“不对啊,这些故事和现在成不了仙人没什么关系啊?”这是一个认真听讲的人。

“仙人个板板,这些瓜娃妖魔是莫碰着老子!”一个川汉子在那摩拳擦掌。

“那东阳城的那座铜像就是其中的那个男的吧,我还纳闷为什么天神长得和人一模一样,原来是神之子啊,那看来我们村的猪头天神应该是真的天神。”一个外地的听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故事我小时候都听了八百遍,估计后面就会讲散落的神兵神器,然后找到便可大杀四方,这情节太老土了,昆老爷子你是消遣我们大家的吧。”更有点火不怕事大的主。

叶云悄悄地对着胖子道:“你说这个老爷子说得是真的吗,那我们祖师爷岂不也那啥了。”

胖子听后大是兴奋:“我也不知道,反正听得很刺激,回去我要是讲给凌雪师妹听,说不定这妮子就会以身相。”胖子一副猥琐的样子,叶云直是无语。

昆老爷子清了清喉咙,醒木四拍,道:“诸位莫急,我知道诸位有众多疑惑,至于我怎么知道的这些事,我要说从仙人那里听来的,大伙估计也不信,所以诸位权且一听,不要那么较真。还有神之子的通天本领一事,这也是我要给大家讲的最后的收场。话说这神之子刚开始被神帝选中的时候,只赋予了他们一点神力。后来由于神界动乱,大荒之上仅存一个神之子,而这个神之子机缘巧合进入了神界,认识了星辰之神的女儿。那个神之子和天神的女儿相爱,就在这时候神界发生了浩劫,神帝应劫,战神夏耕趁机作乱,想要夺取神帝传承,于是神界发生了内乱。就在此时,妖魔趁神力薄弱突破封印,血洗大荒。众神陷入苦战哪有功夫关心人间的疾苦,不久以夏耕为首的造反派渐渐占据了上风。星辰之神作为保帝派在大战中身负重伤,星辰之神虽能依靠星辰之力恢复元神,但是大势已去,自己又何必苦苦挣扎,又见人间被妖魔侵袭,满目苍夷,遂心生怜悯。于是将星辰传承交由自己的女儿,让她和神之子一起下界拯救大荒。有了星辰之神的传承,两人所向披靡,屠妖灭魔自是不在话下。最后与妖魔七头领决战于茌山古战场,虽然普通妖魔本领不济,空有蛮力,但是这七个首领却是灵智大开,有着通天的本领。奈何妖魔众多,一番浴血奋战,七仙陨落,他们两个也是力疲神乏,不料一个妖魔竟然趁机对着那神之子发动偷袭,结果星辰之神的女儿为他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自己却身受重创。看着心爱的女子为了自己不惜牺牲她的生命,那神之子暴怒之下,启动星辰之力的禁术,将妖魔头领分别封印在七个地方,而星辰之神传承也一分为七,成了七处的封印。人族之所以能突破成仙,成就长生之道,关键就在于这星辰之力,没有了星辰之神的传承,星辰之力也随之消散,所以那场大战之后没人能够羽化成仙也就不足为奇了。所以说要想恢复星辰之力,必须找到星辰之神的传承。而拥有了星辰之神的传承那就相当于星辰之神在世,天神又岂是仙人之流所能比拟?”

“所以我今天透露给诸位一个机缘,能否得到那就看诸位的造化了。讲到这里也该到收场的时候了,多谢诸位能来此赏脸听书。”昆老爷子朝着众听客拱手作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然后坐定闭上眼慢悠悠的品起茶来。

“套路,我说怎么样,果然又是集齐碎片换神器的故事,老子耳朵听得都生茧了,昆老爷子你就不能换个花样,你这不是哄小孩么。”刚才那个惹事的主冷笑着,又叽叽歪歪一番。

不过,他的这些话还是被炸锅的的议论声淹没了。

“仙人个板板,老子过就寻宝,莫要挡着老子。”一旁的川地汉子提起两把板斧便破门而出,寻找能成就天神的宝物去了。

受这汉子的影响,许多一根筋也步那汉子后尘寻宝去了,蜂拥而出就拍拉到别人后面。

一部分觉得自己很是聪明的听众,对走的那些人嗤之以鼻:“这群傻帽,昆老爷子都没说宝物藏在哪里,就傻不愣登的走了,当真愚蠢之极。”

一个马脸汉子腆着长脸对着昆老爷子谄媚道:“昆老爷子,这宝物现在何处,您老乃通天地造化,便稍微透露那么一点,我们要是寻到宝物定将孝敬您老人家。”

“是啊,昆老爷子你就透露透露。”一群人跟着起哄。

“昆老头要是知道那些封印所在之处,还会告诉你们这些蠢蛋,真是愚不可及。”人群后面,一个相士模样的老者扶须直是冷笑,老者的旁边站着一个手执竹幡的小叫花子,幡上写着四个大字‘重阳神算’。

昆老爷子听到这话,却没什么反应,如默认一般,自顾自的喝着茶,享受着这惬意的下午阳光。

只见那相士对着小叫花招了招手,径直出了昆家大院,手铃一摇,朗声道:“金铃在手,一卜便有。上知命运,下通造化,探福地,觅仙宝,真人一掐便知晓。”

那个相士喊完,身后的小叫花高擎竹幡卖力嚷道:“神算哪家强,快来找重阳……”

“老神仙,莫要走,快来帮我算上一卦,看看宝藏在哪。”剩下的众人一溜烟也离开了昆家大院,去找那个重阳真人算卦去了。

午日西斜,余晖照在断垣之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影子,昆家大院终于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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