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柔的处置权颜若倾决定还是交给张嬷嬷。她什么话都没说,径自离开。
数天后,镇戎将军府传开一个骇人的消息,冰柔被杖毙。
先是瑞荷发卖,后是冰柔杖毙,多少年了,府里的下人很久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例子了,于是这件事情给了大家一个深刻的教训,人人夹紧尾巴做人,尤其在经过青晚苑的时候,连走路都不自觉放轻了脚步。
朱氏气得不轻,她怎么也没想到颜若倾会变得那么大胆。冰柔是她送过去的人,瑞荷也是她的人,颜若倾没过问她的意见,眼睛眨都不眨就给处置了,无疑在打她的脸。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如今的颜若倾是准王妃!
这个向来不被人放在眼中的丑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一点一点改变了自己的地位。
很快,承元帝借以给准王妃礼物的理由,下了许多赏赐到镇戎将军府。
颜若倾知道,这是承元帝在答谢自己。其实真正拿到紫王钰的是凉雪逸,礼物她拿的有愧,不过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所以欣然收下了,况且又能好好让朱氏母女眼红一把。
转眼,天气越来越炎热了,人变得懒洋洋,只想待在房里享受冰块带来的凉爽。
颜若倾优哉游哉地吃着冰镇水果,听月泠汇报,“小姐,你是没看到,雅秀苑的丫鬟们一个个怨声载道,不仅没冰块用,还要一天到晚给朱氏扇风,两条胳膊酸的举不起来。”
兮儿幸灾乐祸道:“哼,真是报应!”
想想以前的日子,她跟小姐住在西院,别说冰块了,其他下人一个没有,还巴不得绕她们远远的,现在也叫她们尝尝用汗水洗脸的滋味。
这时,月离匆匆进来,“小姐,表小姐又来了。”
颜若倾无奈,这段时间周萤三天两头往青晚苑跑,明目张胆地蹭冰块。
“让她进来吧!”
不多时,一身秋香色衣裙的周萤高高兴兴出现,脸上洋溢着讨好与尴尬。
任她脸皮厚也知晓自己太没脸没皮了,每日来青晚苑找颜若倾闲聊,实则说来说去没话说,又赖着不走,谁叫现在整个镇戎将军府里只有青晚苑冰块使得最勤呢?
这点倒是个意外之喜了。
秋庄一直以来由齐伯齐妈打理,所以十多年了,冰窖积满了冰块,还被迫扩大冰窖的容量,可以说里面的冰块多的用不过来,再加上逸王隔三差五送点过来,生怕颜若倾热着,青晚苑如今最不缺的不是钱,是冰块。
“萤表姐来得巧,安锦刚做把水果冰镇好,过来一起尝尝,若喜欢,待会儿叫人送过去些。”
“倾表妹就是热情,那我不客气了。”说罢,一屁股在颜若倾对面的木榻上坐下,吧兹吧兹,吃得有滋有味,还不忘闭上眼享受一番冰爽舒凉的感觉。
“对了,我听说宁远候赵小姐的生辰马上要到了,倾表妹可有收到请帖?”周萤今天来不止是为了蹭东西,她有要紧事呢!
颜若倾回想一下,微微点头,“嗯,前几日是送了来,姐姐们应该也有收到。”
闺阁少女之间的相邀对嫡女庶女之间的忌讳比较少,这也是那些庶女们唯一能够抬头挺胸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机会了。
“那个……”周萤表情讪讪,手脚扭捏起来,她很少会有这样的表现,叫颜若倾好奇了。
“那个……”
颜若倾睁着眼睛看着她,没有接话,要周萤自个儿说出来。
“倾表妹,赵小姐的生辰你能不能带上我?”周萤眼睛亮晶晶地望着颜若倾。
颜若倾恍然。周萤是朱氏的侄女,对外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存在,又怎么可能给她下帖子?况且她没有显赫的家世,如果没人带去,是入不了贵女圈子的。
颜若倾没有犹豫,当即答应下来。周萤乐开了花。
既然朱氏和三位姐姐都会前往,她们无疑是一条战线的。有周萤在,颜若倾等于多了个盟友,何乐不为呢?
周萤这人比较单纯,傻乎乎没什么心机,爱贪点小便宜,对颜若倾没有恶意,颜若倾也乐得与她交好。
之后,月泠出去请了锦衣阁的人来给周萤量尺寸,做身衣服。,总得让周萤稍作打扮,不能丢了脸面。
至于颜若倾自己,已经命人将容皇后赏的冰蓝色冰丝制成了衣裙。
那边颜书月等人悲剧了,只能挖箱底翻出件去年的夏衫,然后进行改动。
入夜,天上的月亮星星格外璀璨,回廊上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东张西望,片刻继续朝青晚苑的方向而去。
穿过水榭,绕过假山,人影很熟稔地找到青晚苑的位置。
她拿了串钥匙哆哆嗦嗦地将青晚苑的大门打开,悄无声息地潜进去。
房间太多,黑影找得很辛苦,直到推开一扇檀木雕花门,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心里的紧张被满屋子各种各样的美衣消散掉,不自觉摸摸这件摸摸那件,恨不得把它们全部带走。
衣服虽美,但始终比不过正中央,挂在木架子上的冰丝纱裙,水蓝色的纹路在月光下流光溢彩,美轮美奂,深深地吸引着来人的眼球。
她二话不说,把衣服取下来迅速揣入怀中,脚步比来时快了许多,逃命似的飞奔出青晚苑,朝东院而去。
颜若倾推开门目光复杂地看着东苑,那是芳姨娘母女三人居住的地方。
几日后一大早,镇戎将军府比往常更热闹,原因是今天正是宁远候的千金赵小姐的生辰,府外早早备好了马车,等着各位小姐上车前往宁远候府。
颜冷霜一身冰蓝色衣裙亮瞎了所有人的眼。
周萤惊讶地下巴都快掉了,“那不是……那不是……”那不是颜若倾的衣服吗!?
虽说她与颜若倾的关系不是非常亲密,但好歹一直拿人家的东西,心里会有几分替颜若倾打抱不平,转头气愤地跑去找颜若倾告状。
颜若倾刚上了马车,见到周萤来,她心中了然。
“倾表妹,你的衣服呢?!”
“……我的衣服不穿在身上吗?”
“哎呀我是说你那件用皇后娘娘赏的冰纱做的衣服!我刚看见它穿在大小姐身上,你快去夺回来,走!”说罢,周萤拉着颜若倾欲下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