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安排妥当,哈莪米又寻思有所遗漏,遂疾书一封,再命人送报于完颜彰。这信使方才出帐,但闻营外忽然喊杀声大作,心下慌张,急提起大刀便冲将出去。这往营门处一细看,只见前方火把无数,一队人马蜂拥向这边涌来。他哪敢犹豫,急下令道:“给我放箭!”
是箭楼上一校尉往远端看了个大概,冲着哈莪米喊道:“像是自家军马,这如何使得?”
见手下兵将均是毫无动作,上弦之弓迟迟不发,当下便大怒道:“呼延觉罗·烈将军早已战死,前方之兵是廒族人的兵马所扮,你等切不可心慈手软,不要坏了大事!”
士兵见此说,遂不敢不从,立时,天空万箭齐发,直扑前方来犯之兵。
却说呼延觉罗·烈奋死冲杀,好不容易杀开一道口子,引着手下数千残兵败退而回,眼看前方哈莪米营寨,当下大喜,急令众人加一把劲,奋力向前而行。不料空中嘶嘶声响起,竟是有万千羽箭虎啸而下,自己手下的这些败兵躲闪不及,一时间纷纷惨叫声起,呼延觉罗·烈乃慌道:“哈莪米欲害我也!”乃问部下亲兵道:“前有狼而后有虎,绝境也!我等当如何?”
呼延觉罗·烈叹道:“就这么办!”遂大手一挥,谓诸将道:“尽且上前,后退者死!”乃拔剑当先而行。随后呼延觉罗·烈各部下,亦是不顾箭雨,紧随其后。
哪哈莪米这时立于大寨之前指挥士兵抵抗来敌,一阵阵箭雨过后,这时去看,不见来人退却,反而呼啸而来,当下有些震惊,遂喝道:“步兵列阵!”
早有营中步卒见机列好人马。便在哈莪米身后,已然形成数个长枪阵。这时得令,大开寨门,众将士奋勇向前,亦是朝着来犯之敌冲杀过去。
不多时,两路人马杀作一团。呼延觉罗·烈愤怒之下,那顾得及情面,但是长枪所过处,掀起一片血雨腥风,哈莪米部下纷纷惨叫倒地。只是这两路兵马一相交,哈莪米这边人马便感觉不对,早就发现来人均是自家人马,是以个个迟疑,未有全力冲刺。
奈何受了前番几波箭雨,呼延觉罗·烈这边死了不知多少同伴,众人均是个个怒火中烧,眼见对手迟疑,他们可不再迟疑,下手便是狠招,招招便是直取性命!这大怒之下,不一会,呼延觉罗·烈人马便已经突破了哈莪米军的第一个长枪阵。
到了这时,哈莪米军马方才翻醒过来,虽然不知道呼延觉罗·烈人马到底和自己这边人有啥仇,只是眼看性命不保,也不得不豁出性命拼命抵抗了。到了此时,这两股敌军,竟是一番真刀真枪地干了起来。
后面哈莪米这时方才看得真切,极是对着已经浑身是血杀红了眼的呼延觉罗·烈喊道:“将军住手!”怎奈距离太远,呼延觉罗·烈奋力之间,一门心思斩杀小兵,如何能听得见?
又说这两队人马,本就服饰一般,唯一不同的就是,一方人持刀,另一方人却是持枪,所以战斗伊始,拿刀的均是找拿枪的出刀,而提枪的,自然也是刺向拿刀之人。待交锋没过多久,阵型全部都乱了,甚至有一些人都没有再拿着武器,再加上后面哈莪米出动的兵士也有拿刀的,这样一搅和,这场架就没法打下去了。
那呼延觉罗·烈杀了好一阵,心中好不痛快,可是忽然间杀着杀着,就感觉越来越不对劲。原来,他终于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向身边的那谁谁谁出手,立刻有些迟疑。
而另外一面的哈莪米,因为呼唤网中不得,早已跨上战马,正往呼延觉罗·烈这处赶来。呼延觉罗·烈迷茫时,也自是瞧见了哈莪米。二人对视一眼,乃异口同声慌道:“中计了!”
话没说完,四处廒族的士兵杀来,四面均是陷入了****。这二人定眼去看,只见左右两边又杀出来好几队着有敌军服饰的人马。
哈莪米慌道:“将军可引本部人马,抵住你身后之敌,我自去抵抗我身后之兵!”
呼延觉罗·烈气道:“还抵挡什么?士气都没有了,再怎么也无济于事!你我当合兵一处,速退!”
呼延觉罗·烈说的是事实,这哈莪米如何不懂?当下便点头,道:“南面势弱,可从此杀出!”言罢,乃拍马二处,率先往那面而去。呼延觉罗·烈自是不便多语,只是引兵紧紧跟上。
却说巴特尔引着两千多人马跟随在呼延觉罗·烈败军之后,本就相离不过一里路。呼延觉罗·烈与那哈莪米人马陷入混战之时,巴特尔早已勒定住了人马,直到发现那敌军战斗有停止现象后,方才驱兵杀将过去。
敌军本就一路狼狈逃来,又经过这一番厮杀,早已筋疲力尽,这时见后方塔达尔海牙军马杀来,立马纷纷举械投降。巴特尔一路奔走而过,却也并未真动刀枪,只是大喝道:“巴特尔在此,敌军主将在哪?!”
这一声喝出,犹如虎啸大地,原本就双腿发软的原呼延觉罗·烈人马,纷纷让开道路,跪于两旁。有知情者告道:“主将哈莪米、呼延觉罗·烈投南面去了。”
这巴特尔正待寻着那面去追,忽然间眼睛一亮,见哈莪米寨中乱起,一名身穿敌军校尉服饰的小将一杆长枪,在溃败的北武圣国大军中往来冲突,所向披靡,不由得大起兴趣,眯着眼睛只想知道那家伙是自己部下何人。有如此能耐之人,自己居然不知,岂非自己有了失察之罪焉?
其实那小将并非别人,正是睿熙!先时睿熙领了五百兵马投哈莪米军后营而去,一路并无打打杀杀,急速行军,是以竟是先一步到了约定点。眼前这哈莪米、呼延觉罗·烈二将引兵误杀一阵,他自然也看得分明,知道时机到了,几乎与另一面的巴特尔同时发起了攻击。
那巴特尔手下两千多人马,只有前面几百人套上了敌军服饰,可是睿熙手下这五百兵,却是个个穿着敌军服饰。如此咋一看去,就跟真的敌兵差不多。唯一不同的便是,睿熙手下这五百兵个个没了头盔,而左手衣袖全无,是以杀入敌军乱兵之后,也不可能有误杀。
这时睿熙胯下一匹大黑马,手中一杆黑长枪,挥舞起来,威风不已。这一枪一枪地刺出,几乎一下就能撂倒一个敌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