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中了百日红?
“皇上,小姐身子好冰……这可怎么办啊?”
封凌霄从震惊中回神,情况刻不容缓,没有时间让他多想。他将云筝放下,把祈玥抱在怀里,手覆在她胸口处,传功压制毒性。
不知为什么,抱起她的刹那间,他心中忽生一种异样的情感。怀里的人这么小,这么柔软,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坏掉……突然,有了那么多怜惜。
他记得,她说想要生个女儿,所以他也一直猜想他们应该是有个女儿的。她回来,带着两个孩子,大的那一个年纪与时间相符,那么这个小的呢?如果是她的亲生女儿,父亲又是谁。
她失踪的六年都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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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云筝惊醒,睁开眼睛看到女儿安安静静睡在自己怀里,心这才落了地。她摸摸女儿的小脸,白若凝脂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绯色,像极了初熟的桃子。
她的体温恢复了正常,胸口处的迹印隐而不见……她在中途昏了过去,想想,救了玥儿的人也只可能是封凌霄了。
祈云筝向外望了一眼,屋里没有人,看天色,应该还不到晌午。祈云筝轻轻抽出手臂,女儿呶了呶嘴,发出一声呓语,翻身平躺着接着再睡。祈云筝坐起来,把毯子搭在她肚子上,凝着她熟睡的小脸,安心的扬起嘴角,但又因思及其他事抹消了笑容,陷入沉思。
玥儿呼呼大睡,没有醒来的迹象。祈云筝换了身衣裳,打开房门出去,候在外面的侍女见她起了,连忙备水服侍她梳洗。
祈云筝怕吵醒玥儿,在院子外面呆着,叫侍女沏了一壶茶,坐在树底下乘凉。“你们皇上人呢?”
“奴婢不知。”
“他什么时候走的?”
“快天亮的时候。”
她估摸着时辰,不经意的,脑子里钻进一副他在床前守着她们母子的画面。明明是她想出来的东西,却连他的眼神都记的清楚。
“夫人……”侍女声音轻微,似有些犹豫。
祈云筝看着她,带着疑问。
“皇上走的时候……”侍女小心留意她的神色,大着胆子说:“奴婢瞧着皇上气色不太好,不知道……”
封凌霄找来服侍她的不会是粗心大意头脑愚钝的人,这丫头性子很稳,不多话,可该说话的时候也不会因胆怯而退却。“你们皇上气色不好,自然会有一大群人围着他关心,我看他不顺眼,他就是死了也跟我没关系,你在我跟前替主子传话也讨不着赏赐。”
侍女意外没有羞愧的反应,听了她的话,老实闭了嘴,不再言语。可是,走到院子恰好听见这番话的周迁暴脾气又犯了。
“你他妈说的那是人话?”
“周迁!”林梧轩没他走的跑,等追上了,周迁已经冲到院子里去跟云筝争执起来。
“老子真没见过你这样铁石心肠的女人!皇上为你们母女俩耗损元气,又照顾了你们一整夜,现在床上躺着昏睡不醒!皇上对你这么好,你居然还无动于衷,良心是给狗吃了吗!”有了先前的教训,周迁收敛不少,他虽然气恼,可也只是站远咆哮几声,不敢跟她动手。
祈云筝阴阴凉凉笑笑,悠声慢调。“是啊,是给将军你吃了。”
周迁脑子不灵,一时没反应过来,半天才明白她骂他是狗。他脑子一热,就把皇上的嘱咐忘到脑后了。“老子今天非把你这个嚣张娘们押到皇上面前认错不可!”
周迁上来擒她,祈云筝坐着也不动,任由他的手伸到肩侧——林梧轩担心周迁伤着她,捏了一把冷汗,可是周迁突然定在那里不动了。林梧轩正奇怪,周迁突然倒地,蜷缩身体抽搐不止。他意识到他中了毒,赶忙跑过去查看。
“周迁!周迁!”
祈云筝自个儿倒了杯茶,事不关己,喝的悠闲。林梧轩见周迁嘴唇发紫,脸色发青,他向来涵养极好,也抑制不住发火。“解药拿来!”
祈云筝横眸扫过去,幽幽冷笑。“下毒者,以取人性命为目的,又怎么会多此一举配制解药。”
“他中的是什么毒?”林梧轩沉声质问。
祈云筝盈然而笑,好不善良。“将军所中之毒名为咎由自取。”
林梧轩一怔,恍然明白,周迁的症状与昨日小女孩的一模一样,她是为女儿报仇!“周迁失手误伤令嫒,皇上已然为她疗伤!”
“那么,是不是犯罪的人陪句不是就可以不必受罚?嗯?监察御使大人。”祈云筝的笑容不变,却因眼神的变化无端冷出了妖气。
若在平时,林梧轩自然要与她辨上一辨,可眼下周迁性命垂危,当务之急是找大夫解毒。他喊来侍卫,让他们把周迁抬走,临走时回头看了云筝一眼——谁能想到,那悠然品茶清逸如仙一般的女子会有一副如此毒辣心肠。
大夫找来好几拨,可不管哪个看了都摇头说治不了。林梧轩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外头团团转,万不得已,他跑去叫醒了皇上。
快到夏至,天黑的晚,祈玥起来的时候,窗外一片霞光,她光着脚揉着眼睛走出屋子,祈云筝见她醒了,把她抱起来。
“玥儿睡的好吗?”
小玥儿还没完全醒,小脑袋晃过来晃过去,撑不太稳。“肚肚饿……”
“等一会儿,娘已经让人去准备饭了。”
“哥哥呢?”她还挂记着。
“哥哥跟舅舅在一起。”
祈玥想哥哥,可是她没再提,很乖的穿上鞋子去洗脸。女儿懂事是好,可太懂事也会让人心疼。她和旭儿打小在一起没分开过,一刻见不到哥哥就会哭闹的妹妹,如今却在忍耐……祈云筝摸摸女儿的头顶,思索周迁说封凌霄昏睡不醒,也许,今夜正是脱身的好时机。
祈云筝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以为是侍女拿饭菜来了,出门却看见是封凌霄。
说好的昏睡不醒呢?
侍女回来,见皇上在,连忙行礼。祈玥闻到饭香从屋里跑出来,像只没有尾巴的熊一样扒上她。祈云筝把女儿抱起来,解救了差点被扑倒的侍女。
“兰心,你陪玥儿去屋里。”
侍女道了声“是”,快步进屋把饭菜放下,然后回来把祈玥领进去。祈云筝看着女儿跳过门槛跑进去,转回身,封凌霄离她近了稍许。纵然夜色昏暗,两步之遥也足以让她看清楚——他的气色何止不好,简直可以用惨淡来形容。
给玥儿过功不过损耗些内力罢了,何至于糟糕成这副模样?祈云筝没有察觉自己皱起了眉,也没有来得及细想就拉起他的手,按住他的脉息。
血虚,脉弱,还有中毒?
她的眉头一点一点紧蹙,忽然明了什么,抓开他胸前的衣襟,没有意外的看到被血水浸透的纱布。
看得出他用过止血的药,可是那一刀刺的有多深她心里清楚,糜烂的血肉在里面溃烂,外面伤口无法愈合。祈云筝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神多了几分责问。他封国的大夫都死绝了,他这个皇帝只能带着伤烂一辈子?
她的怒意太明显,不必开口,也感受得到……她在为他担心吗?封凌霄知道自己不该自作多情,可是她在看到他伤口时迸发出的怒气,若不是关心又是什么?
情不自禁。
等他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她的唇已近在咫尺,他所渴望的、漫长岁月中的慰藉就在眼前,他怎能抵挡这样的诱,惑……
他想吻她,但并没有强迫,她随时可以躲开,或者推开他,但是没有。她凝视着他,眼中光芒明暗不定,直到相亲的距离已不能更近,她淡淡敛下眼眸,宣告默许。
于是,他的唇碰到了她的。肌肤相贴,那份柔软与沁香迷醉了灵魂,封凌霄几近失控的抱住她,却克制的、小心的碰触那片柔软,用心讨好。
紧窒的呼吸在他主导的缓慢节奏当中如同折磨。祈云筝浅浅皱了下眉头,扯着他的衣服粗鲁的把他拉低,启唇,交颈深吻。
封凌霄被她的主动所震,脑子里都是空白的。他不知道究竟过去多久,只是当他回神时,她一副尝够滋味的贪婪姿态推开了他,魇足的舔了舔下唇。
祈云筝的眼眸被灿然的火焰点亮,漆黑深处闪动危险。“滋味不错,只是封王心不在焉,少了情趣。”
封凌霄对她的恶劣态度只作一笑。“下次不会了。”
她有种感觉,刺出去的剑扎在一团软绵绵的棉花里,虽有发泄凌虐的快,感,却没有针峰相对的快意,打击一个不会还手的人,只会让人心生厌烦。祈云筝表情冷下来。“封王实在不必出卖色相来换解药,我没有的东西就是没有。”
封凌霄默了默,说道:“没有管好手下的人是我的责任,你替玥儿出气可以冲我来,不要伤他性命。”
“封王真是位好主子。”祈云筝目光一转,闪出撩惑光芒。“那么封王是不是也愿意替周将军去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