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喂,到农贸市场下”
“那怎么去你那边?””两路平行,你。”
佳妮可没有耐心听那么一车话,他最烦丈夫这样的,婆妈的不行,而且,并不能把意思表达清楚,和客户说话也如此。
“我不要知道那些,只告诉我向什么方向走就好!“佳妮明显的不耐烦。
“那向北走,那地方和东厅路平行。““好的“佳妮匆匆挂了电话,带着孩子在站台等车。
一辆79路公交车在站台停了下来,一个20岁左右的小伙子,双臂把着车门。
司机象平时一样把车门拉上,门夹N次年轻人,年轻人说司机停车,我钱丢了。
司机象没有听到一样继续拉车门,这个时候那年轻人还是一样的姿势手把着车门。
“干什么哦,你?”司机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我钱掉了!”年轻人头转向前面喊道。一只手掏出手机联系110,另一只手不停地在自己牛仔裤所有口袋里摸着,不止一次,小伙子显的神情紧张,好象还没有回过神来,他看了看车里的人”我刚借回来的钱,谁拿了还我吧!”声音中充满恳切的请求。
车厢里一片安静,这个时候司机从前门下了车,一个穿制服的中年男人,难道这个S市现在公交司机都穿制服?司机毫不避讳地提了提自己的裤子,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皮肤白净,这个是S市人的典型特征,男人和女人皮肤一般都好白,可能和水土有关系吧?司机眼皮下面的眼带相当明显,在那白净的脸蛋上显的特别突兀,她对着站台几个正在讨论小偷事情的女人说”这种事情我见多了,报警没有用,除非他有怀疑目标。“司机说的相当坚决。
那年轻人还把着个门,在车上焦急的看着里面的乘客,佳妮觉得那面容仿佛要哭了一般。
关于小偷的事情,佳妮也觉得可能真的找不到了,除非你一上车的时候就抓到那人,要不小偷基本得手后就走了,根本不可能留机会让你抓。
这些小偷还真是屡打不败呢?而且你还就拿他们没有办法,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露财,小偷就无下手之机。佳妮看到刚才小伙子的口袋都太外露了。这样才让小偷得手,他估计也是刚入社会,把人们的素质都想的太高了,8年前,就在佳妮刚毕业的时候,她丝毫不知道这城里人还有小偷,于是她给弟弟准备的300元钱生活费就全丢了。当时是欲哭无泪,300,现在看来不算什么,可对于一个刚毕业的人来说那意味着什么,对于一个家境贫寒的大学生有意味着什么,王佳妮十分清楚。半个月的薪水,弟弟没有这个300元怎么过呢?想着那疼痛现在心里还有疙瘩。
佳妮又想到和林风一起遇到小偷那次。
那时候,林风一直骑单车送自己上班,那种感觉真好,也就是刚毕业,过于天真,过于实在,总让小偷盯上,当佳妮看到一只手伸在自己的包里的时候,甚至怀疑是自己看错了。而当时的林风勇敢地要和小偷打架,虽然对方是两个人,王佳妮抱着林风的腰,怎么也不肯撒手,指甲都抠进了自己的肉里,佳妮实在是怕,怕林风受伤,如果他受伤了,那自己将如何的疼呢?
时间啊?可以带走不好的东西,也可以带走好的东西,林风当时的勇气和无谓现在怎么就看不到了?现在坐的是汽车,佳妮觉得完全没有了以前单车的快乐与惬意。
没有一会79路公交车就来了,她带着孩子上了车。
车上零落地做着男女老少的,佳妮走过前面8个人的座位,没有人给她和孩子让坐,孩子什么也不懂,不懂就无畏,无畏就没有恐怖,就这么空落地站着,什么也不扶,佳妮立刻抓住女儿,就在这个时候车开了,整个人和女儿失了重一样地向前冲,好在佳妮抓住了边上一栏杆,没有造成危险,佳妮可以看到全车,几乎是全车的人都在看他们母女,可终究不是让座。
最后,车上一个穿深色衣服的人给佳妮及孩子让了座位。佳妮头也没有抬,带孩子坐了下来,女儿居然说:”妈妈你别坐,我自己坐!“”你自己坐危险的,我抱你!“佳妮拉孩子一起上了座位。
车在慢条斯理地开着,站着的人都一摇一晃,佳妮猛然间瞥见了刚才那深色衣服的男人,是个老人家,老的程度足够所有人为他让座位,他那已经弯了的腰还背着一个庞大的包包,手扶着座位靠背,让整个人的身体几欲趴在座位的那个人肩头,那座位上的那个年轻人居然眯着眼睛在睡觉,耳朵里还塞着MP3.佳妮不禁觉得一阵狂汗,自己刚才,居然就这么坐了,心里愧疚夹着后悔不断地涌现。思量着要不要抱孩子起来把座位还给老人家,人家也满辛苦。
她就这么一直看着那老男人的后背,终究没有站起来的勇气,或者说自己觉得那个必要性不大,这个时候带孩子的女人,和一个老年人谁坐那个位置好象都一样。
过了1站,老人家到后面去了,佳妮居然有点庆幸。觉得那是种解脱,如果老人家一直这么站着的话,佳妮仅存的那点,道德良知将在她内心翻江倒海,让她不得安宁,如坐针毡。
下车了,这个是什么地方?佳妮站在马路中间突然有种眩晕的感觉。她向来方向感差,超级路痴,可心中明确地写着东、南、西、北,可能真是在这个城市生活久了,即使你再如何迷路,你也一样可以找到要去的地方,开始来这边的时候几乎是两年,佳妮根本不知道东在什么地方,每天只看着物体找回窝的路。这个就想婚姻中的人,婚姻中象佳妮一样的女人,总是对面前的一切迷糊不清,如果要看到清晰,那需要时间,需要空间。
向北走,这边象个城镇,不象市区那么繁华,也不似街区那么喧闹,马路两边的建筑物都不算高,可能建筑的年代长久,所有建筑都在上面蒙了层纱,那长时间的灰尘是黄色的面纱,让你压根看不清楚建筑的初衷。向北的小巷子有好多条,可那些崎岖的小路通向的方向仿佛是拆迁废弃地,那些参差的灰的、白的墙面,夹杂着露出内脏一样的钢筋。佳妮不知道这些路能不能通向丈夫的办公室所在的楼,不过她还是带着孩子向前走了。
路边的树木郁郁葱葱,地面上自然地飘落了一大片树叶,混淆了佳妮的思绪,这到底是春天还是秋天?女儿的小手在佳妮手心里,她皱着眉头问妈妈“这个地方能回家吗?”
“能”什么地方能找不到家呢?只要心中那个目标确定,不管你走多少路,走什么样的路终于会到的,所以佳妮想着自己走这边一定是可以到丈夫的公司,那是必然的路,也是毕竟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