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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八)

晓华对我感激不尽,她提出让我在她的饭店入股。我没有钱,如何入?她笑了:“你挽救了我的婚姻,这么大的恩情,就是经济投入。姐,你算是我的股东,每年利润的百分之一。”我笑了:“这怎么行?”没想到,她将一份合同交给我,说:“一式两份,我留一份,你留一份。这上面可是白纸黑字,盖了章子的。”我不好意思接受,她却不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对我的恩情大于天,这算什么呢?”

回到家里,我打开合同,果然如晓华所说的那样,条款明确,盖了酒店的章子,约定,年底分红,利润的百分之一。我细算了一下,如果年底赢利一百万元的话,我能拿到十万元。假如真是那样的话,这可是天上掉陷饼的事。我激动的一晚上没睡。

那件事是我做“小三劝退师的”的第一单,虽然我当时还在机关里干着一份普通的文员的工作。但是,我看到了我自身的价值的存在。

这期间,他,也就是我孩子的父亲在南方做保险有了起色。

他曾经一直对我说,他是一个大富大贵的人,总会绝处缝生。我不相信。事实证明了他的话是对的。

他在保险公司的确一直没有出单,生活无以为继。这和他的性格有关。因为他有口吃的毛病,他不大会与人交流。这样的人去推销保险是不合时宜的。但是,他却遇到了贵人。

一天,他从保险公司的职场出来,暴雨如注。他提着一只黑色的皮包,大雨倾盆而下。这时候,他看到一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在雨中向前跑,他的年纪看样子完全做得他的父亲。我的丈夫,也就是孩子的父亲担心老人被雨淋坏了,不由自主地将手里的黑色皮包架起来,架在老人的头上,他跟着老人一直在雨中跑,直到跑到一家经贸委的办公楼门前,足足有半个小时。他淋得象落汤鸡一样,老人看着他,问他:“小仦子,你在哪里高就啊?'

我丈夫笑笑说:“谈不上高就,一家小公司。”

老人什么也没说,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说:“有事找我。”

我丈夫点了点头,老人进了去经贸委的大楼。

他细细看了看那张名片,上面有只有人名字,再就是电话号码。他将它放在包里最里层的最里面。

保险依然没有做到一单。其实,他应该知道,做保险凭的是口才,一个口吃的人如何去向客户谈条款?是他自己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亦或是他相信诚实、守信就可以干好他所从事的职业。

房东一直在催着要房租,他连最起码的温饱问题都无法解决。他实在不好意思向我开口,他是男人,面子大于天。

他决定放弃他从事的职业。他在职场收拾自己的东西,却在那个保险公司配发的黑皮包里看到了那张名片,他想起那个中年男人的表情,看起来不象位普通的职员。也许……

于是,他决定碰一下运气。如果真的没有任何的希望,那就注定自己命中不该不干这份工作。

他来到了上次那个与他分手的办公楼前。进了一楼大厅,前台小姐迎上前来:“先生,请问你找谁?”

他递上那张名片,小姐问他:“你有预约吗?”

他摇摇了头,小姐说:“对不起,先生,他很忙,没有预约,不能见的。“

他着急地想要辩解,却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情急之下,他从前台小姐身边找到一张纸和笔,在上面龙飞舞写了几个字:”经贸委楼前,雨中。“对前台小姐说:“麻烦你将这个送进去。”

前台小姐进去后,将纸片送到了中年男子的手边,他拿着纸片,却想不起是什么人。但是他看到纸上一手漂亮的行书,想必不是一位太差的人。于是,他对前台小姐说:“请进来吧。“

于是,我丈夫得以见到了他的贵人。他是一位局长。

两人相视而笑,就象一对交往了经年的老朋友。

“小伙子,有什么困难吗?”

”我在一家保险公司做业务员。说起来可笑,我从入职到现在,除在前三月,在朋友的帮助下完成了入职傻任务后,竟然没有做成一单。我们一起从家乡来到这里讨生活的人,人家都做得很好,而我却始终这样。“

局长为他倒了一杯茶,他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接着说:“房东不停地在催我交房租,而我已经好几天都是啃馒头了。”

“为什么别人都能做到单子,而你却不能呢?”

“想必你从我的交谈中也听出来了,我天生有口吃的毛病。当我和想要和客户交流,向他们介绍保险条款的时候,他们早已不耐烦了。”

“既然你知道自己的缺陷,为什么还这么坚持昵?看你这年纪,应该已经是成了家的人,你这样混,家里人能同意吗?”

“家里时不时地打电话,问我混得怎么样?单位要集资建房交钱,孩子要上补习班交钱。我都烦透了。却也不能对他们说自己连吃饭钱都没有,至少,我得给他们希望啊!”

局长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着说:“小伙子,那天为什么你在雨中替我用包遮雨,而自己却一直被淋着。尽管你的包在那么大的雨中几乎起不到遮雨的作用,但是你的行为却让我很感动。“

“因为你的年纪和我父亲相仿。前段时间他去世了,我因为没有足够的盘缠没有回去奔丧。”他停顿了一下,有点哽咽,接着说:“不孝有三,我是个不孝的儿子。那天,看到大雨滂沱中你在雨中淋着,我就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他也是一个善良的人,有着一颗爱心,是一个值得人尊重的的男人。不过,我不想让他看到儿子落迫的样子。好在,我弟兄四个,他们替他办理了后事。”

“你是一个孝顺的人,也是一个诚实的人,在时下这个社会,像你这样的人真的是不多了。”

“马上就是中午了,你能陪我去吃顿午饭吗?”

“先生,这恐怕不行,因为我身上没有几个钱,恐怕不够我们俩人吃一顿中饭的。”

他笑了:“这你不用担心,我就当你是朋友了,你也没有必要把我当成你的客户。我们单位也经常有保险业务员上门推销,不过,他们是进不了我这所门的。你是例外。这样吧,中午我请你好好吃一顿。”

“好,我不会把你当客户的,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做险业务员。我准备明天回家乡去,这里不适合我,我还是到内地去发展的好。”

他笑笑。按了一下桌前的电话.

一分钟后,一位秘书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局长对他说:“将这位先生先安置在会客室,等我处理完了手里的事,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

我丈夫立即站了起来,对局长说:“打扰你了。”

局长笑笑,冲他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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