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氏呢？”
田海看了他一眼，忽然笑起来：“大小姐都这么对你了，你怎么还那么关心管氏？”
“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睡过一张床的人。”
说起来都觉得脸红，领证那么长时间，连洞房都没有进过。
我去！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按照道理来讲，跟这份通知一起的，应还还有一份评选标准。”
“评选标准，我没看到。”
田海笑着摇头：“那个才是重点，不可能轻易让人看到。”
听上去有点意思，黄亮仔细回忆了片刻，好像是在常德讲电话时，听到评选指标什么的。
所以他想从宋市常手上拿的应该是……
至少现在已经把常德的目的摸清了，可是要不要跟宋市长说呢？说了，能让他提前准备，可万一只是自己的猜测呢。
黄亮纠结了一番，开车去接宋市长下班。
他停车等了一会儿，市长竟然和常秘书一块儿下来了。
黄亮连忙去开门，却被常秘书抢先一步献了殷勤。
市长坐后座，常秘书则坐到了副驾驶座。
黄亮一言不发地开着车，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开到十字路口时，黄亮才想起来问：“我们要去哪儿？”
“我知道，前面左拐有一家温泉会所，不如我们去姐姐乏。”
常德笑着提议，但是宋市常倚着坐垫没有反应，于是常德用脚踢了踢黄亮。
黄亮反应过来。
“糟糕，我忘了加油！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加油站，要是在半路熄火就麻烦了。”
“温泉会所很近，三分钟就到。”
两人一唱一和，宋市常才疲惫地点点头。
黄亮把车子开到门口，然后装模作样地跑去加油，在路上漫无目的转了一圈，很快就接到了常德的电话。
终于要开始行动了吗？讲真，黄亮还有点小期待。
按照他的指示，他把车停在另一个地方，打车回去，和他在一间更衣室里见面。
他浑身湿漉漉，腰上围着一条大毛巾。
“您找我来有什么事？”
常德笑了下，一边擦着头发， 一边走到放衣服的柜子前。
“是要开始行动了吗？”黄亮迫不及待地问，“我该怎么做？”
常德钻进骨子里鼓捣，半天掏出一只照相机。
“这是干什么？”
“去拍点精彩的东西。”
“什么东西？”
“衣服脱掉之后是什么就是什么。”
黄亮愣了一愣，好一会儿反应过来。
“你要我拍市长的……”
常德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我什么都没说，这是你自己理解的，理解能力不错，”常德笑着点点头，“一个小时之后，宋市常就会跑完温泉，在那之后把照相机还给我。”见黄亮还在发懵，他低声提醒：“我可不希望他收回来的时候跟借出去的时候一样。”
“那我要是做不到呢？”
“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那你就没有资格继续当市场司机。”
虽然黄亮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但是要宋市常在他面前一丝不挂根本是不可能的。
这可怎么办？
为了取信常德，他必须要回去交差。
可是这么污的照片，身为市长的宋市常怎么可能同意呢。
黄亮想过潜入温泉，趁他休息的时候，偷偷地解掉大围巾，然后咔嚓咔嚓两下……
但是……这相机好像不防水。
黄亮实在没招，干脆向他坦白。
宋市常出乎意料地平静。
“他有没有说要照片干什么？”
“没有。”
宋市常点点头：“我知道了，你拍吧。”
啊？
黄亮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突然从池子里站起来，说时迟那时快，围在腰间的毛静掉了下来。
我靠！
黄亮立即别过脸，随便拿着相机咔嚓咔嚓照着，从正面到侧片，从额头到脚趾，统统都照得一清二楚。
“你……您是要写真吗？”
黄亮后之后觉地发问。
宋市常已经重新裹好毛静，继续坐在温泉里闭着眼睛享受。
“你们在哪里交接？“
“什么交接？”
“照片。”
“男士更衣室。”
“把地点改一下，去我隔壁的池子。”
“啊？”黄亮支支吾吾，“常德都已经定了，而且我也不是这种朝令夕改的人。”
等做好其他措施，黄亮这才走进隔壁的池子。
不过常德很不客气，拿了相机，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兴奋地跑了出去。
只听咚的一声。黄亮出去一看，相机和人一块儿掉进了池子里。
一切都像他和宋市长商量好了的那样。
黄亮出去，跳进池子，积极地和他一块儿寻找相机，找上来之后发现，靠，报废了。
“好可惜啊。”黄亮说着，爬出池子。
“不用……”常德跟在他屁股后面爬上来，咳嗽了两声，“不用不用，反正也不重要。”
“我靠，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气，你居然说不重要，你耍我呢。”黄亮知道这个时候越是暴怒越是逼真。
“呵呵呵……”常德笑了起来，“其实我看中的是你的态度。”
“你什么意思啊？”黄亮继续逼着自己青筋暴露，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可以行动了。”
“什么行动？”
黄亮按捺住心跳，继续追问。
“把宋市长送回去的时候， 想办法把他手里的蓝色文件夹里的文件拿出来复印一份，然后交给我。”
“啊……”黄亮佯装惊讶，呆愣了片刻，“你让我偷东西！”
“怎么？不想干？”
“可是这个……违法的哦。”
“哼哼哼……”常德冷笑两声，“你以为拍这照片是合法的吗？你以为我为什们要请一个司机加入我们的聚会。”
黄亮耸耸肩：“你误会了，干是肯定要干的，就是……”
“哦！”常德笑了下，“少不了你的好处。”
“能让我自己的提吗？”
“好啊。”常德答应地很痛快。
“事成之后给我五万块钱，然后……再请我吃顿饭。”
“才五万块！”常德惊讶地竖起无根手指。
“最近手头有点急用。”
“小意思。”常德拍掌大笑，“这么一来，我就更放心了。”
黄亮送走了常德，然后匆匆回到更衣室，换好衣服的宋市常一脸青霜地坐在那儿。
“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
“那么我能偷吗？”脱口一问，别扭地顿了三秒。
当贼的偷东西居然还征求主人家的意见？
还有比这儿更有趣的事吗？
“能。”宋市长站起来，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交付重任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而真正让黄亮担心的是宋市长捉摸不透的态度。
他不是在静候常德出手吗？应该高兴才对，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可是可是……
黄亮碰了碰自己的肩膀，被他拍过的地方，似乎每个毛孔都处于戒备状态。
是他想太多了吗？
不管怎么样，到目前为止，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黄亮把那份贼选标准复印件拿给常德，然后两人一块儿去吃饭。
常德把这当成场面上的应酬，随便地敷衍了一顿，不过戏做得很足，在五星级酒店要了间包厢，还亲自给他一个区区小司机倒酒。
“这次辛苦你了。”
他的得意全都洋溢在脸上了，看得人真不舒服。
“那五万块钱……”
“放心，我早叫人打你卡上了。”
“哦……”黄亮点点头，敬了他一杯酒，然后借故离开片刻。
常德见他拿着电话，笑笑说：“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是最有默契的合伙人，你有什么事不需要瞒我。”
黄亮见他态度坚决，便坐在座位上拨通了手机。
“喂……我刚把钱凑好，这就给你打过去，不论怎么样，你们都不能罢工，我现在就给你转。”说着用手机转了账。
常德一直在旁边看着，笑着问：“管氏已经要你发工资的地步了？”
“不是不是……”黄亮搔头笑笑，“是我自己做的小生意。”
“我说，大小姐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差，你怎么还愿意蹲在她身边？”
“你误会了，我和她……”
“你还不承认，”常德笑笑，“那套别墅刚到手，你就迫不及地地通知管雪搬回去，真是无私地很啊。”
“哎呀，我又不贪心，那本来就是人家的地方。”
“哼，”常德讥笑，“你要是这么这么无私，就不会跟我坐一块儿了，来，我跟你说个秘密。”
他一边说话一边和红酒，露出了些许醉意。
黄亮没放在心上，但是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不停地看墙上的时钟。
“我跟你说个秘密，”常德把脸凑过来，“跟管雪有关的。”
黄亮还没回过神，耳朵支愣一下竖起来。
常德察觉到他细微的反应，凑得更近了，说话的声音也更低。
黄亮听完之后，呼吸声越来越粗，眼神也很凶。
常德站了起来，拎起外套，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因为不能酒驾，所以黄亮开车把他送回了住所。
常德正坐在副驾驶座上打呼，黄亮使劲按了一下喇叭把他惊醒了。
车子猛地一震。
“怎……怎么了？”常德一边询问，一边擦着嘴巴。
“到了。”黄亮冷冷地回答。
“这样啊，那你可以走了。”常德甩甩手，推开车门。
黄亮紧跟着推开车门，下车。
“你怎么还不走？”
“既然有客人，不如一起喝一杯。”
“客人？”常德一愣，随即笑着，“瞧你说的，你怎么能算客人？”他拍着他的肩膀嘿笑，“你就跟我门口拴的那只狗差不多。”说着又嘿嘿嘿笑了起来。
这就像一个恶趣的玩笑。
黄亮一点儿也不生气。
“我说的客人不是我自己。”
“那是谁？”
“问你啊，你不是请客人来了吗？”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请了？我怎么不知道？”
黄亮说：“不信，你看。”他说着，用手指指向一个方向。
常德脖子一仰，竟然看到二楼的一扇窗户上亮着灯。
“哦，是不是你忘关灯了。”
“不好，书房。”
常德意识到严重性，醉意全无，嗖地一声蹿进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