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黄亮警惕地做起来，抬手准备按按钮。
“嘘。”陈锦途笑眯眯起来，“你不用紧张，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是来帮你的。”
“屁，你会那么好心。”
“我也不想管雪再造孽。”陈锦途幽幽叹了口气，“你想活命就赶紧走。”
“你的意思是管雪会对我下手。”
“她已经下手了，否则你不会躺在这里。”
“你……你胡说。”黄亮沉沉地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不要被他的话动摇。
“如果我没猜错一定是老宋送你来的，管雪会跟你说他只是想好好教训你，没想到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然后做出很无辜的样子，搞得好像是你欠了她
一样。”
我靠，全让他说中了，不过这应该也不难猜。
“你……你……怎么知道？”
“不是第一次了，”陈锦途长叹，“她最擅长装无辜，然后不声不响地把人吃得渣都不剩。”
“我凭什么相信你。”
“没时间了。”陈锦途把一把钥匙交给她，“如果想活命，后天中午之前一定要离开。”说完就想走。
黄亮用力一抓，却抓了个空。
他本想抓住陈锦途和管雪对质，可还是让他给跑了。
黄亮呸了一声。
“谁稀罕！”他朝着门口一扔。
叮的一声，钥匙不见了。
黄亮想着天亮之后，好好跟管雪说说陈锦途的坏话。
想着想着，这才惬意得睡过去。
一觉睡醒，天已大亮。
黄亮觉着肚子饿了，但是懒得掀开被子，这个时候外面飘进来一阵香味，引得他食指大动。
不知道哪个病人那么有福气。
正想着，有人推恩进来。
抬头一看， 竟然是管雪。
“我让厨师做的，你尝尝。”
管雪把保暖瓶递过来。
黄亮傻眼了，天哪，这不是做梦吧。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很纠结地一口一口地喝着。
喝完之后，说嘴里有些没味道，让她去买点零食。
等管雪离开之后，他跑到洗手间里抠喉咙。
他一点儿都不相信陈锦途的话，这只是以防万一而已。
“黄亮、黄亮……”
管雪回来了。
他连忙冲了马桶，出去应了一声。
“这儿呢？”
“你怎么了？”
“没事儿，拉稀了。”
“就说你胃不好，还想着吃零食，这几天要戒戒嘴。”
“好。”黄亮回到床上躺着。
管雪将一袋水果放到桌子上：“零食是没有了，就吃这个解解馋。”
“好。”黄亮答应着。
“对了，跟你说件事。”
“你说。”
“中午陪我出去一趟。”
“啊？”黄亮手一抖，“去……去哪儿？”
“见一个客户。”
“见客户？”黄亮想起昨天晚上陈锦途说过的话，“我去怕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
黄亮想不到理由回绝，刚好护士走了进来要给他打针。
他就问护士：“我现在的状况能去应酬吗？”一边说一边不停地挤眉弄眼。
护士看懂了，笑着回答：“当然不行，打完针之后，你还要好好睡一觉，不然不起作用。”
管雪听后，耸耸肩：“行，那这件事就放一放。”
“下午陪我出去一趟。”
随后，黄亮打完针，盖着被子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舒服，梦里面，他仿佛置身溪水之中，清凉之感穿透肌肤，渐渐游走全身，他被水融化了，慢慢地漂流而去，沿途还有很多美丽且宁静的风
景。这是他结婚之后做过的最美的梦，他都舍不得醒来。
可是一阵风刮来，扇了他一巴掌，将他从梦中惊醒。
醒来一看，自己正坐在车子里。
“你是谁？”
司机不回答。
黄亮想去抓他，却感觉四肢无力。
“药效还没有过去，您最好好好休息。”
司机冷冷开口。
“你到底是谁？”
“我只是一个司机，收到命令，将货送到指定地点。”
“货！”黄亮惊讶于这个侮辱的称呼，“你给我停车。”
“你不是我老板，你没有这个权利。”
“我呸，你老板到底是什么人？”
他不回答。
“那么，你又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他还是不回答。
“我是黄亮，”黄亮提高嗓门，“我是管雪的老公。”
无奈之下，他只能亮出身份，虽然一直不觉得这是什么光彩的事。
“哼哼……”
黄亮想不到，得到的尽是嘲讽的冷笑。
“谁不知呢？小白脸炫耀个屁。”
“你……”黄亮感觉恢复了些力气，刚试着坐起来，忽然猛一刹车，他滚下了坐垫。
“到了。”司机下车，帮他开了门，两只手一提，也不问他愿不愿意，直接将他提了出来，察觉到药效失效，把他扔到地上，又从车子里找了根绳子出来
，将他的手脚绑起来，像扛猪一样，把他扛上楼。
房间里有人在说话，司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直到门里有人出来出来叫他进去。
而那个人就是——老宋。
黄亮忽然怔住。
房间里，有两路人马在谈判，隔着一台桌子。
一边是宋市常，另一边是管雪。
而很快，他们之间就多了一个筹码。
黄亮被扔在桌子上，有人用脑袋按住他的头。
他的脸正朝向管雪那一边，见她笑得天真无邪。
紧接着，一把刀子放到了边上。
“宋先生，够有诚意了吗？”
“大小姐不愧是大小姐，连自己的男人都舍得。”
“我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不缺他这一个，可是像您这样重量级的合作伙伴，不可多得，我怎么可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管雪，你……”
黄亮张张嘴，才发现这里根本没有自己插嘴的余地。
管雪嫌恶地看他一眼，就像看一只恶心的苍蝇。
然后，他的脸就被强迫转向另一边。
正好，宋市常正笑眯眯地盯着他。
“黄亮，山水有相逢，你也没想到自己会落到我手上。”
“你个老王八，你想怎么样？”
“还没想好。”
“有种你一刀砍了我。”
“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平，怎么能做这种事呢？”他笑着，“就这么给你一刀太便宜你了。”他转而看向管雪，“不知道大小姐介不介意呢？”
“随便，”管雪耸耸肩，“我已经把他送给你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那多谢了。”
他站起来和管雪握一握手，两人的合作就算定下了。
黄亮就像一个礼物，被管雪送给了宋市常。
他上了车，仍旧无法接受自己的处境。
“怎么会这样？”
“就是说啊，你跑了一圈，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宋市常意味深长地笑起来。
“你说我是人质，我还好受一点。”
“你觉得你配吗？”
黄亮竟然无法反驳。
“我要回去。”黄亮激动地推车门，被左右两个人制住了。
宋市常拍拍他的脸：“我知道你身手厉害，可是药效还没完全过去，不要那么嚣张。”
黄亮恶狠狠瞪他。
“是你老婆自愿把你当筹码，别这么看我。”
“你这个老王八。”
“你闭嘴。”宋市常敛起脸上最后一点笑容，阴森森地对着他，“如果不是因为你还有点价值，我绝对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紧接着，黄亮又被扎了一针。
“这个是能让你安静下来的，怪你自己太不听话。”
黄亮无力地瘫坐着，任由他们摆弄，就像一句木偶，在不久之后，被扔进了一个装满垃圾的房间。
糊里糊涂地听到有人在说话，说什么这是交易地点，又说什么警察……
黄亮猜测，自己大概是要被当替罪羊了。
可是他四肢动不了，每次恢复一点知觉，很快就有一支针扎过来。
长此以往，他的肌肉手不定会坏死。
那么，他就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废物。
太可怕了，一阵阵的恶臭涌来，将他拖入恐怖的恶梦深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终于涌进来一股清凉的泉水。
“咳咳咳……”黄亮被呛得睁开眼，迫不及待地捧住水瓶大口大口地喝，喝完之后才看向那个倒水的人。
“黄亮，是我。”
“你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我是田海啊。”
田海？黄亮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可能是药物的作用，领他的脑神经格外迟钝
“是你的啊，你怎么才来？”
“我能找到这里已经不错了。”田海扶着他往外走。
“送我去医院。”
“好。”
“不，别去医院，”黄亮很慌张，“管雪会发现我的。”
“去私人诊所，没别的办法了。”
他们来到路上，想要拦亮出租车，可是很快就被人发现了。
黄亮推开田海，让他先跑，田海不肯，被人一掌劈晕。
紧接着，那个人朝黄亮走过来，朝着他的脸撒了一把灰。
黄亮闭上眼睛，觉得一阵阵刺痛袭来，痛得他满地打滚。
“啊……我的眼睛。”
他们离开后，醒过来的田海将他送到诊所。
两个人互相扶持地拍响了诊所的门。
医生被他们的样子吓了一跳。
“我……我没什么事，你快看看他。”田海把医生往黄亮身边推。
黄亮一把抓住他：“快，救救我的眼睛，我不想当瞎子，我不想当瞎子。”
“好好好……”医安抚了他，拿出微型手电筒检查。
“没什么大事，我用药油帮你洗一洗就没事了。”
黄亮听他这么一说也就放心了。
医生给他洗了眼睛，又给他缠上纱布，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等到天亮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黄亮听后，忽然大笑起来。
疯狂而又嘲讽。
医生对着田海抱怨了一句：“你朋友该去看精神科了。”
田海摇摇头：“治不好了。”
第二天医生来拆纱布，可是黄亮眼前仍旧一片漆黑。
“这不科学啊。”医生激动地拿起手电筒往他的眼睛里照。
黄亮反感地推开他。
“瞎就瞎了，也许这样就不会被外表欺骗。”
“问题不是不在眼睛上，”医生抓耳挠腮，“不行，为了安全起见，我劝你去大医院做个脑部扫描。”
“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可你这样子。”
“我想一个人静静。”黄亮朝黑暗中摸了摸，很快就摸到了一只手，“是田海吗？”得到确切的回答之后，他又仔仔细细地摸了一遍，“以后我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辨认你了。”
“黄亮，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休息……可是你现在的处境……”
“我知道，我一无所有，如果你还信得过我，我就给你当个欠条，你放心，我花了你多少钱，以后一定双倍还给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田海叹了口气，“我觉得，应该帮你请个看护，否则你的生活无法自理。”
“我没你想得那么差劲。”黄亮推开他的手，独自站起来，独自走向门口。
有风吹过来的方向就是门口，黄亮走着走着，脑门重重磕了一下。
可是他不甘心。
“别试了，”田海扶住他，“这是立式空调。”
他无力地跌坐在地，狂笑。
“不就是瞎了吗？至于吗？”田海不解，“我认识的黄亮不是这样的。”
“我眼早就瞎了，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