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膛破肚的剧痛一刹那传遍四肢百骸，但是一瞬之后，那臆想出来的感觉便消失了。
金属落地的声音里，黄亮睁开了眼睛，黑七站在那人的身后。
他的脖子轻松了，而那个看守他的男人责备扑到在地，大声求饶。
黑七一脚猜在他的脸上：“你竟敢背叛我。”
“老大饶命，那个那个姓陈的说这是为你除害。”
“叛徒，到底谁是你老大，你到底听谁的？”他一边说一边鞋在在他手背上碾着。
“老大，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这小子一身邪气，一肚子坏水，我觉得他不是好人。”
“你是说我有眼无珠，是不是？”他说着捡起地上的军刀，照着手下的手背毫不犹豫地一刺。
“啊！”那人的额头眼睛暴突，血脉膨胀，黄亮以为他已经失去意识，可是他仍然发出了不成调的声音：“老大饶命，我知道错了。”
这个人倒是真有忠心，就看黑七能不能知人善用。
可是黑七命人将他拖下去，不送他就医，也不许给他饭吃。
末路之势，黄亮暗暗冷笑。
“黄亮！”
他突然叫他。
“七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你现在知道落到陈升手里是什么下场了吧？”
“是的。”
“现在只有我能保护你。”
“黄亮感激不尽，您对我做的，我一定刻骨铭记。”
“你错了，我不是和你套近乎，我是在警告你。”
“七先生的意思是……”
黄亮装作听不懂。
“明天晚上我要是拿不到货，就只能把你交给陈升了。”
“七先生，”黄亮笑着开解，“这事情中的变数也不是我能掌控的，不过你放心，等我拿到货，第一时间给您……”
“闭嘴。”黑七冷哼，“拿货这种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会亲自去一趟，如果你敢给我耍什么花样，我的手下会立刻剐了你，到时候把你装在盒子里送给陈升，他应该会很高兴。”
黄亮咽咽口水，只是尴尬地笑笑。
这天晚上，外面又发生了争执。
黄亮趴在门上听。
陈升带人来抢人了，但是黑七不肯松手，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外面两对人马在火拼。
黄亮提心吊胆地等着，等到外面没有动静了，才打开一条门缝。
两人已经在客厅里讲和了。
看阵势，黑七处在上风。
黄亮刚松了口气，听到陈升的话，又立即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黑七，你别逼我，如果我请警察出面，你手下几个拿刀的能干过拿枪的吗？你也该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你少吓唬我，”黑七冷笑，“把警察叫来，你也脱不了干系。”
“跟警察比起来，里面的那个人的威胁更大。”陈升叹了口气，“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哈哈哈哈……”黑七冷笑，“我说你一个堂堂的狗屁主人居然怕这么个小杂碎。”
“黑七，你是在自掘坟墓。”
“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别忘了，你还要求我帮忙。”
“你以为我找不到别人，黑道众多，也不是区区一个黑虎帮说了算的。”
“那你去找找看，看看除了我，谁还敢接这样的活，你要暗杀的人可是……”
“够了，”陈升似乎很害怕听到这个名字，“我退一步，黄亮先交给你看着，你一定要给他看紧，我到时候再来要人。”
“再这样客客气气地说话多好，瞧你身后那个兄弟，都伤成什么样了。”
陈升朝着门口走去，突然被叫住。
“等一下，还有一件事要请你帮个忙。”
“什么？”
“知道你和郭局关系不错……”
黑七把昨天黄亮说的事提了提。
陈升沉默半晌，才开口道：“你太抬举我了，这事儿我插手不了。”
说完一年都不留情面地走了，黑七郁闷地踹了椅子。
黄亮轻轻合上门，以为今天晚上的事就样过去了，可是……
三更半夜，他听到了撬窗户的声音。
陈升还不死心！
黄亮翻身起来，顺手抄起烟灰缸走到了窗边，见到窗台下有个人影，立即打开窗户，举起烟灰缸正准备砸下，却愣住了……
“你怎么来了？”
蹲在窗台下的不是别人正是陈良梦。
“来找你。”陈良梦伸手敏捷地翻窗进来，“我见过田海。”
“你知道了？”
“恩。”
“难还来干什么？”
“来看你送死。”
“那么你可能要失望了。”
黄亮昂起头。
“你到现在还嘴硬。”
“田海到底都跟你说了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说，你让他向警察举报明天晚上第五码头在进行走私交易。”
“哼？所以呢？”黄亮冷笑，“我只让他做这一件事而已，他什么都不知道。”
“你想把黑七引到码头，然后让警察当场捉住他。”
黄亮一声不吭。
“你以为用个走私的罪名就能把他丢进大牢。”“
黄亮仍旧一声没吭。
陈良梦有些着急了：“你聋了，明知道是悬崖，你还往里跳。”
黄亮想了想，突然问道：“你有没有阻拦田海。”当听到对方肯定的回答时，他的手不自觉加重力道，声音也透着凶狠。
“你……害死我料，你害死我了。”
陈良梦觉得都快被捏碎了。
“你放开，”他喘了口气，“可惜，田海没有听我的。”
黄亮这才松开手。
“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办？”陈良梦叹叹气，“警察和黑七撞个正面，把黑七他们制服，然后呢？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后果？”黄亮冷哼，“你觉得会有什么后果？”
“黑七一旦从里面出来，他会把你挫骨扬灰。”陈良梦冲到他的面前，正对着他警告。
“他还能出得来吗？”
黄亮意味深长地笑了，眼里泛着阴谋的光芒。
“除非……”陈良梦微微皱眉，“除非……你真的走走私军火？”话一说完，自己也被自己的话吓到。
“我没有，但是有人在干，”黄亮不以为意地说，“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当时我就想到了黑七，对像他们这种走在刀口上的人，每天都喊打喊杀，有什么比手枪炸弹更有吸引力。”黄亮深沉地笑起来，“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对你个头。”陈良梦不由扯高嗓门，“你知道走私是什么性质吗？你随便都能听到的， 那还叫走私吗？”
“我也觉得不像，但是黑七能信就行了。”
“你……”
陈良梦气得格格作响。
这时候有人在外面高声喊道。
“谁在里面？”
黄亮立即把陈良梦塞进柜子里。
适时，门被打开。
那人又问了一遍：“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没有，我说梦话呢。”
那人将信将疑地盯了他一眼：“老大叫你。”
“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说完便走了出去。
黄亮立即跟上去，走到客厅时，看到四周一片狼藉。
黑七阴着脸，忽然出声：“你手上是不是有支录音笔？”
黄亮愣住。
“给我。”黑七冷漠地摊开手。
“没有。”黄亮轻松地笑笑，“如果不相信，你可以去我办公室我的住处搜一搜。”
“我现在没这个功夫。”黑七收回手，“一旦让我发现，你知道下场……”他说着，将一把刀插在了桌子上。
黄亮盯着雪亮的刀锋发憷。
等黑七离开，他立即转身进了卧室，没想到他那个手下也跟了进来。
“这位大哥，你还有什么事吗？”
“陈升晚上可能还会派人过来，所以我要看着你。”
“这太麻烦你了。”
黄亮瞥了一眼柜子，额角开始冒汗。
“你不用跟我客气，这是老大的命令。”
“可实在是太麻烦大哥你了。”
“我说了，这是老大的命令，由不得我，更由不得你。”
说完坐在墙角，瞪大了眼睛。
黄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这一夜就这样忐忐忑忑地过去。
天亮之后，那个手下才出去买早餐去了。
黄亮趁机打开了柜子。
“我去……”他朝着陈良梦身上踢了一下，“醒醒……”
陈良梦打了个哈欠：“天是不是亮了？”
“亮了，”黄亮拽趁现在没人，你赶快……”
话还没说完，突觉后背一凉。
“你要吃什么？”
“随便。”
“那就馄饨，便宜。”
“砰……”
虽然门已经关上，虽然身后已经没有人，但是整个后背的肌肉都紧绷到抽筋。
“喂！”
陈良梦出声，他才回过神。
“什么？”
“我再睡会儿，你把门关上吧。”
“哦……”
黄亮脑子一片空白，忘了要说什么，按照他说的做了。
不一会儿，门又被推开，那人把热腾腾的馄饨放到桌子上就离开了。
黄亮饥肠辘辘，正想食指大动，柜子里又传来动静。
“喂，小徒弟，为师肚子饿了。”
陈良梦从里面爬出来。
黄亮先把碗藏到身后，想了一想，还是双手奉上了。
尊师重道什么的是狗屁。
他不过是想借机让陈良梦摘下口罩。
没想到陈良梦这厮宁可面壁，也不肯当着他的面摘下口罩。
等他转过身来时，已经重新带好口罩
“你什么时候走？”
“去哪儿？”
“当然是离开这里。”
“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再告诉你。”
黄亮看了看窗户外。
“好，我等。”
黄亮等了一整天，天黑的时候，终于按捺不住。
“陈良梦，我不管你去哪儿，快点离开这里，我也不知道等一下会出现什么情况。”
“那我也不知道怎么出去。”
“你怎么回来的就怎么出去。”
“我是趁乱溜进来的，现在出不去了。”
“那你怎么办？”
“我还有的选吗？”陈良梦长长叹了口，“既然上了贼船，就只能同舟共济了。”
话音刚落，门轰地一声被踹开。
黑七就站在门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