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月除了待在医院,我就是忙着张罗开店的事,蕾蕾大部分时间都在帮我,她还有一个月就要毕业答辩,已经打算好了和我一起开设计工作室,好像一切又回到了从前,记得刚上大学的时候我和蕾蕾就约定好了将来要一起圆梦,蕾蕾的珠宝设计和我的服装设计也算是珠联璧合,我相信假以时日我和她共同建造的设计王国就会被大家所看到。
蕾蕾在这一个月里和我进行了不下五次的谈心,围绕的就是一个主题,蕾蕾想不明白在我知道了自己和许岳寒之间的关系后会执迷不悟地选择待在许岳寒身边是为了什么,在她的逻辑里,这根本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但是我的倔强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
“陌陌,你真的不打算回巴黎了?”
我手里的忙碌没停,一边整理小陆寄过来的资料,一边回答她的话,“我早就想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决定了什么就不会回头,倒是你,问过多少次了,你是不是不愿意和我一起干?”
“没没没,我哪有,我这可是巴不得,我们当初可是说好了,我学珠宝设计就是为了跟你混,现在这么好的机会让我施展才华帮你实现梦想,我怎么可能不愿意呢,我这不是有点担心你么。”
“担心我什么,担心我脑子发热做出这个决定将来会后悔?”
“唔,原来你也知道自己脑子发烧啊,”她点着我的脑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那你倒是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先不说许岳寒醒不醒来的问题,你在你妈面前放什么大话,你说你这辈子都要陪着许岳寒,陌陌——他是你哥哥,亲哥哥!”
我拍开她的手,“不用一遍一遍提醒我,我心里很清楚,等他醒过来再说,除非他亲口赶我走说他讨厌我,不然我就一直缠着他。”
“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是啊,我知道自己已经疯了,那又怎样,我妈都对我放弃治疗了。”
她瞪着我,“你这是自暴自弃,许岳寒和你永远都不可能,你别再执迷不悟了。”
“是不可能,世俗、伦理、道德,我们永远都会被束缚被压迫着,但是我从没想过放手,从决定喜欢他接受他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了回头路。”
“真是服了你,赵陌陌,我真后悔当初没有阻止了你和许岳寒的交往,哎,老天真喜欢捉弄人,说什么在给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一定会打开一扇窗,但是依我看,老天就是想让你这辈子孤家寡人。”
我的手一顿,兀自笑笑,答道:“既然是天意,那我也认了。”
蕾蕾也看出了我的异样,连忙岔开话题,“待会手头上的事情忙完我陪你一块去医院吧,反正也没事,对了,你最近是不是在学习下厨?”
“你怎么知道,我买了几本煲汤的书在家里自己琢磨,你什么时候搬过来和我一起住,我煲汤给你喝。”
老妈在知道许岳寒的身世后就在S市买了房产,本来是想送个许岳寒,现在我打算在S市落脚,自然从老妈手上将钥匙拿了过来,老妈没有说什么,回南都之前嘱咐我好好照顾自己,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妈妈无能为力的样子,印象中老妈一直是强势、雷厉风行的存在,能够让她无可奈何的,大概只有我这个不省心的女儿了。
“我肯定一拿到毕业证就乐颠颠把行李搬过去,我早就选好了一间房,就你隔壁那间卧室,就连壁纸和窗帘我都想好了。”
我惊讶地看着她,说道:“还是你有先见之明,那什么的,不用等毕业证下来,你现在就可以先将东西搬过去,我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房子都快憋死了,蕾蕾,赶紧来拯救我!”
她躲开我的爪子,一脸惊恐望着我,“你,你不会一时想不开变得喜欢女人了吧?”
“我拍死你,你脑瓜子想什么呢!”
“哈哈,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你——”
“喂!叶蕾,我说过好多遍了,我有喜欢的人好不好,还有一件事要提醒你,不要告诉陶子我和许岳寒的关系。”
“嗯,这还用你说,这件事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就连美丽我都没说。”
我感激地看了眼蕾蕾,她确实很多时候比我懂事,比我考虑问题要周到,交到这么贴心的朋友,也算是我的福气。
“蕾蕾,谢谢你。”
“呀呀呀,肉麻死了,我就是知道你这个性子肯定不会接受多了一个哥哥的现实,果然我猜的没错,你还是不愿面对。”
我叹了口气,“哪里有不愿面对,我一直很清楚自己在想什么,蕾蕾,你这么了解我,我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好的是你能帮我分担内心的想法,坏的是你心里一定很挣扎吧,看着我沉沦地狱,你心里一定不好受。”
蕾蕾被我说的快要哭出来了,“好了,别煽情了,我们去医院吧,既然你已经想的很清楚,一句话,我永远支持你的决定,就算你错了,我也会陪着你错下去。”
到了医院,护士和医生都对我很熟悉,天天来陪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的人,她们都以为我是许岳寒的女朋友,我也不否认,因为在我的心里,我和他没有分手,就算他一直不愿醒来,我也不会扔下他。
“陌陌你来了,今天很早啊!”路过的护士和我打招呼,我一一回应,脸上挂着笑容。
“医生,”正好见到医生在病房里,“他怎么样了?”
医生一见到是我,马上冲我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护士说今天看到他的手指动了,我们给他作了脑部检查,血块似乎范围小了,这是个好迹象,也许明天,也许后天,相信很快他就能醒了。”
“真的!太好了!”蕾蕾听到医生的话,比我还兴奋。
“真的吗?谢谢医生,”我连忙道谢,奔到床前,握住他的手,“许岳寒,我是陌陌啊,你睡的够久了,快些睁开眼看看我。”
蕾蕾在后边扯我的衣角,“你别着急,他肯定也很想醒过来看看你,这样吧,今天你就在这守着,我陪你。”
我点点头,在任何时候,蕾蕾都能明白我的想法。
于是我和蕾蕾就在病房里的沙发上将就了一晚上,其实也只有蕾蕾实在熬不住休息了一会,我是整夜睁着眼盯着许岳寒,生怕自己错过了他醒过来的瞬间。
第二天佩妮过来的时候看到我和蕾蕾窝在沙发上吓了一跳,“你们俩一晚上都呆在这儿?”
蕾蕾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这么早就来了?咦,陌陌,你怎么精神这么好,跟打了鸡血似的。”
佩妮拍了拍我的肩膀,“快回去休息吧,哥哥这里有我看着。”
我看了眼床头的花瓶,佩妮刚换上的新鲜的百合花,整个病房里显得格外有生机,清晨的阳光投射进来,许岳寒的脸庞看起来温润无邪,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愣住了。
直到蕾蕾一个爆栗敲到我的头上,“醒醒啦!看什么看得那么入神,咱们回去睡个觉再来吧,对了,我今天要去市场上订窗帘。”
我摇摇头,将她伸到我面前的脑袋拍开,“我就呆在这里,我有种预感,他今天会醒过来,我要第一时间让他看到我。”
佩妮朝蕾蕾点点头,蕾蕾叹了口气道:“拗不过你,行吧,那你就待着,我先去买点早饭,你要吃什么?”
“随便,我也不太饿,”看着蕾蕾出门,我又坐回到沙发上,佩妮挨着我坐下,看着我的脸色,一声叹息。
“陌陌,看着你现在这样我心疼,哥哥若是醒过来见你这么憔悴肯定会责怪自己的。”
我若无其事地笑笑,耸耸肩,打了个哈欠,说道:“我挺好的,你别一副不忍心的样子看着我,如果不守着他,我才真的会憔悴呢,佩妮,我回来这么久也没有去看看许伯伯,他还好吧?”
佩妮点头,“许叔挺好的,他也担心你,只不过那个时候对你说了那么过分的话,他一时不好意思面对你,知道你一直守在哥哥床前,许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有空回去吃饭吧。”
“佩妮,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吗?”每个人对着我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何尝看不懂,只是装作没有感觉到,现在没有别人,对着佩妮,我才愿意面对自己不愿意的事实。
“不,陌陌,你很勇敢,这些日子我每天看你痴痴守着哥哥,就算是一块石头都能被捂热了,没关系,就算全世界都不理解你,只要你认为你的选择是对的,我就站在这边。”
“谢谢,佩妮,认识你们,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陌陌——”一声突兀的呼唤打断我和佩妮的谈话,我和她同时看向声音的来源,不约而同惊喜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冲到床前。
“哥——”
“许岳寒——”
我俩几乎不敢相信,许岳寒真的醒过来了,就在听到他叫我名字的一刹那,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好像回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也是叫我的名字,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名字这么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