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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红云城

莘雅馨虽喜开玩笑,可也知轻重缓急。只是将柳若安放下来时,自己便跑不开了。

惹得人群钦羡不已,这个道:“真是神仙情侣。”那个说:“真是天造地设一对。”

柳若安心中吃了蜜一般甜,莘雅馨想挥舞粉拳,打他一顿。但碍于人多,强自忍着。

柳若安一摆手,道:“大家别闹,秦军快杀到家门口,城墙才建了一半,怎么迎敌?快快干活去。”众人闻言,便纷纷散去。

待人走远,那莘雅馨狠一跺脚,喝道:“松开我!”柳若安疼得直咧嘴,可依旧紧紧搂着,不肯松手。只吸溜吸溜道:“马忠毅可提什么条件没有?”

那斥候道:“若是能够击退秦军,则红云城受队长辖制。”柳若安道:“那马忠毅没有向陈军求援?”

斥候说道:“马忠毅向着所有诸侯,都发出援军请帖,甚至乡间匪徒之流,都派了使者。可要么是离着太远,不愿来援,要么是忌惮秦国国威,不敢出兵。”

柳若安一拍手,道:“那咱这就出兵增援。你速速回报,让那马忠毅死守城池,我自会率领卫、陈、簇兰联军,前去增援。”

那斥候得了命令,也不停留,便是飞马往红云城奔去。

莘雅馨有些不解,问道:“你能调动陈、卫两家的军队?”

柳若安自然是调不动,但总可以打着三家的旗号。因将作战部署,说给莘雅馨听了,其中要征用莘雅馨的私人武装,那莘雅馨先是对作战部署嗤之以鼻:“漏洞百出。”又说:“我那些姐妹的生命可是金贵,伤不得,碰不得。”

柳若安道:“军队就是要打仗的,打仗就是要伤亡。”莘雅馨不禁有些踌躇,调用她们去战场,平日都没有想过。初心是为了保卫她们的安全,此时却要投入战场。

她心中矛盾,难以排遣。

她正在思索,柳若安已教王小五将部队带了过了。赶巧的是,那些青衣人,也列队敢了过来。

其中的副队长耿雅屏,向莘雅馨请战,态度很是坚决。

莘雅馨关心她们,提醒道:“那可是会死人的。”

女兵们都摇头:“我们不怕。”

莘雅馨看了柳若安一眼,问道:“你给她们用了什么迷魂汤?”

柳若安当即指天为誓:“天地良心!我从来没有跨过你,和她们接触过。我的手下,也个个都是守身如玉,实打实的好男儿。”

他这么夸着,似有说媒的嫌疑,更有男丁放电。但青衣女子们都很高傲,冷如冰峰,没有任何回应。

耿雅屏往前进了一步,慷慨激昂道:“那韩国的红云城有着我们的姊妹,必须将她们救出来。”

其他女兵也跟着应着。莘雅馨道:“好吧。那我也要参战。”

柳若安并不反对:“你待在我身边,便是四下枪林弹雨,也会平安无事。”

他浓浓的情谊,充斥着空气,可莘雅馨没有回应,只是带着部队,往前走了。

柳若安留下一个老兵,让他转告公冶胜,他又得守家了。公冶胜是哭是笑,不得而知。或许,他一心忙于建筑城墙的工作,甚至开个玩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路疾驰,柳若安终于开进红云城地界。

黑压压的士兵,正在奋力的攻城,箭簇、飞石、檑木,甚至是鸡毛掸子,都派上了用场。

守城的士兵们多半都是妇孺儿童,手里的武器,也不过是棍棒石头。但他们依旧一次又一次击退了装备精良,并且数量绝对占优的秦军。

柳若安知道战争的惨烈,他回头问道:“有没有退出战争?至少,暂时退出?”

没有人点头,或许在平时,他们是懦夫,但全军上下都抱着必死决心的时候,便再无懦夫。

柳若安知道自己的部队斗志昂扬,但还不想去硬碰,他早已经命令王小五,率领一支奇兵,埋伏在不远处的山林当中。

现在,柳若安所希望的,仅仅是,这座危城,能够坚持到最后一刻。

黄昏,终于来了。不论是秦军还是韩军,都显得很疲惫。韩军的斗志下降的很快,毕竟是些孩子,没休止的打斗,已让他们疲倦。

昨日还在玩耍的小伙伴,此时已经躺在尸体堆中长眠。

这的确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尤其是处在腥臭味当中,生死倒是不那么重要了。

秦军攻击的频率,明显降低,甚至有退却的迹象。就在这个时候,柳若安命士卒吹起号角,便听三面冲锋,各路喊得口号不同,却是“陈”、“卫”、“簇兰”三支部队。

那莘雅馨带领着部队从山林中冲出来,距离最远,可缺失最先与秦军接触。

柳若安反而是最慢,因为费了好大力气,才让韩军确信,自己是援军,才打开城门。

柳若安分兵两部,一部帮助守城,一部,正面进攻秦军。

一方是疲劳的猛虎,一面是精力旺盛的狼,三面夹击之下,秦军终于不抵,渐次退却。

在乱军当中,柳若安见到了莘雅馨,她挥砍着长剑,行水流云,根本见不到任何停滞。

“太可怕。”柳若安如是评价道。

按着她这个杀法,秦军溃灭是早晚的事。

柳若安也带着部队冲杀,几乎没有遇到反扑。

秦军一直退到韩都,才站稳了脚跟。

而追击的簇兰军队,则被巍峨的城墙,如雨的箭簇,抵挡在外。

柳若安没有攻城器械,只好下令回城。

但即便是这几十里的路程,他也要和莘雅馨缠绵。他声称自己的马匹是老马,强行与莘雅馨同马。

莘雅馨用剑逼迫他下去,但并没有用。她无可奈何,只好妥协、退让。

柳若安回到红云城,第一件事,便是寻见马忠毅。

马忠毅是个魁梧的汉子,穿着黑色玄甲,更是显得厚实。他的头上布满了血,盔甲也已经破烂。

他太累了,便躺在地上睡觉,和士兵们一样。虽然四周受伤士兵的呻吟声此起彼伏,但依旧打扰不了他们入眠。

柳若安只好暂且代替他行驶指挥军队的权利了,顺带将他的军队整编,将指挥权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里。

莘雅馨说他乘人之危。柳若安一句:“做我女朋友,就把军队还给他。”就顶了回去。

马忠毅醒来,已经是夜半时候,天上布满了乌云,看样子是要下雨。

然而很多士卒的尸体还没有安葬、城墙还没有修补,许许多多的事,乱成一团麻,若是下一场雨,不啻火上浇油。

“你终于醒了。”

柳若安坐在一团火焰前,烤着火,“地面很冷,不要总睡地面,即便是你身子强壮也不行。”

柳若安说了一堆话,只是为了让马忠毅忘记自己的军队,避而不谈。

但四周空荡荡的,只有守班的士兵,在身边。拿着长枪立着。

甚至他的副官,都寻不见了。不见得是战死了,因为一直在自己身边。

他挣扎起来,脑袋有些发晕,他问道:“我的士兵呢?”

柳若安见他来提,只好实言相告:“我见他们已经累了,送到大营中休息去了。”

马忠毅有些苦笑,自己虽然挡住了秦,却失去了自己的军队。

那柳若安站了起来,安慰道:“你不要太过沮丧,我又不是不还你。只是整编一下部队罢了。你依旧是这里的城主,谁也抢不走。等我离去,我从你的部队调走一半,毕竟修建城墙,需要人呀。”

现在的柳若安,将一切精力都调动在修建城墙上。城墙越早完工,越是安全。自己的力量也就越强大。

马忠毅想着既然对方已经派来援军,自己又承诺接受对方辖制。也只好认命。

柳若安见他有伤,是被箭簇划伤的。虽然已经不再流血,可依旧森然恐怖。

他命军医前来,为他全身上下,检查身体。

他虽是个汉子,也是害羞。毕竟这不是军营,也不是在战场,而是在城市的街道里。

无数个男女往来,忙碌着清理战场。

他婉拒道:“算了吧。”

柳若安为了表示对新臣的关心,执意如此。

马忠毅最终妥协了,走近屋子,取下衣服,却见上面伤痕累累。

有新伤,也有旧伤。

柳若安看了也是心疼,可以称得上触目惊心。他问到:“应该很疼吧?”

“尤其是下雨天。”马忠毅补充道,“那时就像是虫子在撕咬,浑身都在抽搐。”

柳若安似乎能够感受到,他退出房门,命军医细细调理。

出门时,看到莘雅馨站在门口,看样子不高兴,两眼瞪着柳若安,似乎是来催帐的。

柳若安一如从前的搂住她,但这次,却来了一把锋利的剑。

他慌忙躲过,但还是划破了衣服,破了层皮。脸色也变了变,他大喊道:“你怎么谋杀亲夫!”

莘雅馨怒道:“你是谁亲夫!我找你来是讨个说法。”

柳若安不知什么招惹了她,只被她一番乱骂,也觉得委屈。他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莘雅馨将身子一转,便看到后面一队青衣女子,她们一字排开,没两个人都抬着一个姊妹。但,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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