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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老宅往事(下)

“什么?方老三回来了!”方渐祥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听着方老头喃喃的低语着“三……回……来了,他……不……甘心,我们……对不起……他啊……”方渐祥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惊悚,好像有道阴冷的目光在盯着自己的后脑,头皮一阵发麻,背后冷飕飕的。

方渐祥很恐惧的看着在太阳下喃喃低语着的方老头,说道:“叔,您说什么?什么三……回来了啊?”

方老头自顾自的继续喃喃低语着“三……回……来了,他……不……甘心……”。

“您见到三哥了?”方渐祥试探的问老头道。

“回……来了,跟我说……不甘心……,在……房里……”方老头喃喃低语着。

方渐祥紧张的看了看院子的四周,当目光略过左边方老三死的那间房间时,好像晃眼间看见了方老三正站在窗前,头皮猛的一紧,方渐祥大着胆的再次向着窗口看去,可什么都没有,但总觉得当自己看着方老三死的那屋子时格外的阴冷。

方渐祥有些哆嗦了,他决定赶紧离开这里,“叔,我走了,您照顾好婶子,有事就喊我!”说完方渐祥快步的从方家老宅逃了出来,在关上老宅的大门后,方渐祥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慢慢的平复着因为紧张而激烈跳动的心脏。

只是方渐祥并不知道,就在他走出方家老宅的时候,在太阳下呆呆的喃喃低语的方老头慢慢地站了起来,如果方渐祥这时还在院子里就会发现,温暖的太阳下方老头的脸色竟然是那么的苍白,两眼无神,喃喃低语着,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惨淡笑容,却显得更加阴森,好像院子里的阳光都为之突然一暗。老头嘴角挂着那一丝惨淡的笑容,呆呆的、慢慢的走向了方老三死的那间屋子。

…………

…………

回到家中的方渐祥总觉得心神不宁,在葡萄树下吸了袋烟,吃过早饭便到地里耕作去了,田地里一天的劳作让方渐祥忘记了心里的不安。也许是方家老宅里阴森森的缘故,晚饭过后方渐祥没有再到隔壁老宅看望两个老人,喝了两口小酒后便早早睡了。

半夜里,方渐祥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了,声音隐隐约约、呜呜咽咽的,好像从隔壁传来。方渐祥想听清那个声音,于是屏气静心侧耳聆听,隐隐约约、呜呜咽咽,好像喃喃低语又好像倾诉悲怨。这时,那低语声好像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了,好像很突然的就响在了耳边。方渐祥终于听清了“我……不……甘心……”声音是“四节指”方老三的,方渐祥吓得冷汗直流,却突然看见一个人影站在自己床前,正勾着头对着自己耳语,方渐祥吓得惊叫起来。

这时灯亮了,“怎么了?做噩梦?”刺目的灯光和亲人的声音让方渐祥清醒了过来,原来只是一场噩梦。

方渐祥满身冷汗,喘息了好一会终于平息过来,看着家人关切的目光,方渐祥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没事了,做了个噩梦,没事了,睡吧。”方渐祥道。家人睡后,方渐祥却没有再睡着,也许是噩梦太过惊悚,也许是心里隐隐的不安,方渐祥开了一夜的灯。这一夜,开着灯的方渐祥总是觉得隔壁老方家有种奇怪的声音传来,隐隐约约,怎么也听不清楚。

早晨起床,也许是心里的恐惧,熬了一夜的方渐祥竟然没有睡意。当清晨的阳光照耀着的时候,仿佛满身的阴霾也随之而去。温暖的阳光下方渐祥感觉全身舒坦,神经放松下来的他竟然打起了哈欠,一夜的困意袭来,方渐祥困了。于是方渐祥决定先到隔壁方家老宅看看方老头两老便回家睡一觉。

方老头家的门没有从里面关上,方渐祥一推便开了,方渐祥觉得这门好像还是自己昨天出来时关上的样子,好像自自己跑出来后便没有动过。老宅里还是阴阴的,感觉没有人气,冷得让人不自禁的缩脖子。进了院子,方老头没有在院子里烤着太阳呆呆的喃喃低语,院子里没有一个人,很阴冷,甚至院子里的阳光照在身上都不觉得温暖。

“叔……,我来看看您和婶子。”院子里没有人并且很冷,方渐祥感到很奇怪和不安,于是开口喊道。

没有人回应,好像两个老人都不在。“奇怪,门开着,人又没有出去,昨天来时至少还能见到老头在院子里烤太阳还有右边房间里时不时传出来老太太虚弱的低语声,今天咋什么都没有了?”方渐祥想。

方渐祥决定到房里看看,老人可能睡着了,于是便向右边两老的屋子走去。然而,就在这时,一阵突然的不安使得方渐祥停住了脚步。那阵突然的不安来自左边方老三死的那间屋子,方渐祥又感到头皮发麻,后脑冷飕飕的。

“不管了,进去看看,有什么好怕的,三哥怎么说也跟我发小呢!”方渐祥对自己唠叨道,希望这样可以减少一些心理的害怕。给自己打气后,方渐祥向着“四节指”方老三死的那间屋子走了过去。

走到门口,方渐祥停住了,在次纠结了一会,终于大着胆子的伸手推向了屋门。

“吱……”的一声,屋门应手而开。然而,“啊……”一声充满惊恐的,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响彻了方家老宅。

门应手而开,映入方渐祥眼帘的是方老头向外凸出的大大的死鱼眼和伸的长长的舌头。方老头死了,严格的说应该算是吊死的,方老头坐在“四节指”方老三生前睡的床上,身体向着门口倾斜着,一根不是很粗的麻绳自筛子眼一样满是黑红色血污的隔层木板上垂下,套着方老头的脖子,于是就有了方渐祥开门第一眼看到的向外凸出的大大的死鱼眼和伸的长长的舌头。

充满惊恐,撕心裂肺的喊叫着,方渐祥跑出了方家老宅。邻居们听到了这一声充满惊恐而撕心裂肺的喊叫纷纷从家里出来,带方渐祥渐渐平复了惊恐的心情后,大家终于知道了老宅里的惨事。

有了心里准备的邻居们进了老宅,不久之后,方渐祥知道了方老头应该是自杀,麻绳是穿在两个刺刀刺出的窟窿里打的结,方老头坐在床边,身体向前倾斜这样子自杀的。同时方渐祥也知道了右边屋子里的老太太也死了,不过老太太脸色很安详,像是一种解脱后的安详。

听到这里,小七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疑惑,真是自杀?那坐在床边,身子向前倾斜,就这样自杀了?还有老太太为什么死的很安详?小七疑惑的看向一边的罗先生,发现罗先生也正疑惑的看向自己。

果不其然,故事还没有完。

就在邻居们料理两个老人的当天夜里,巷道里突然间飘飘荡荡着一个隐隐约约、飘忽不定的哭泣声。哭泣声阴阴的好像就响在你的耳边,又好像从远处传来,当天夜里,很多人都听到了这哭泣声。

第二天人们发现巷道里某家的某人死了,这时那些听到了哭泣声的人们才突然想起,自己昨夜听到的哭泣声好像最后就停在了死的那人家那里。于是大家都惊恐了,都说这是“四节指”方老三的哭泣声,方老三回来了。

当天夜里,巷道里住的人们都不敢睡觉,人们惊恐的护着孩子,害怕那“方老三的哭泣声”再次响起,不知道会停到谁家,不知道谁又要遭殃。

果不其然,半夜时分,哭泣声又响起了,在巷道里飘飘荡荡着。人们纷纷惊恐的抱着自家的孩子,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着抖,心里期望着哭泣声千万不要停在自家。

终于,哭泣声停止了,然而人们竟然想不起这恐怖的哭泣声最终停在了那里。一整夜,人们恐惧万分,折磨到了天亮。

天亮了,太阳出来了,当听到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时,惊恐的人们终于放松了绷紧的神经,因为有人又去世了,自己也就躲过了一天。

然而当大家知道了是谁去世的时候,心里模模糊糊的有种回应,昨晚那恐怖的哭泣声好像最后就是停在了他家那里啊!可为什么一直想不起,直到知道他死了才想起是停在了他家那里呢?

大家都害怕了,不知道将要来到的这一晚上哭泣声会停在谁家,又会是谁将要离去。

第三天,又一个人伴随着哭泣声去世,大家都要崩溃了,这样的恐惧让人感觉到了生命是这样的脆弱、是这样的茫然。

方渐祥一家决定离开这里,到其它村子先躲躲,于是一家人便搬离了方家老宅的隔壁,这一走便再也没有住会那里,一家人是再也不敢住在那里了。于是,挨着方家老宅的方渐祥的那间老屋子便也成了空屋,多少年来没有人敢去住,同方家老宅一起就这样荒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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