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先歇会儿,连续走了三天的山路,可累死老子了。”
一座草木旺盛的山岭之上,唐卿师徒四人一马行走在杂草丛生的山林之中,连续步行了三天的唐卿此刻终于撑不住了,一屁股坐在草地之上,脱下布靴,将泛黄的裹脚布拆了下来,露出一对磨出血泡的脚丫子,如同死了爹妈一般对着孙悟空几人哭丧道:
“你们看看我的脚,都长血泡了,你们一点都不心疼。尤其是你小白龙,怎么突然之间就不让我上马了呢,你不知道我肉体凡胎扛不住这样折腾吗?”
走在队伍前头的小白龙听了唐卿的抱怨,朝着唐卿翻了个白眼,将目光转向别处,不再看惹他生气的唐卿。
孙悟空站在块巨石之上,贼溜溜的目光在唐卿与小白龙身上来回转动,那耐人寻味的眼神可以看出小白龙与唐卿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故事。
“师父,你知道小白龙为什么不驮你西天取经吗?”
猪八戒撩开外衣,露出粗糙的肚腩一边挥手散热,边给唐卿分析道:“还不是前些日子你在那客栈里吃独食,对着那娇娘子又搂又抱,惹得观音菩萨不快,狠狠责罚我们一通。而小白龙那晚上什么便宜也没占到,也跟着你一起倒了大霉,他不气你是不可能的事。”
“你以为谁都和你这猪一样,见了女色都走不动路。”唐卿先是鄙夷看了猪八戒一眼,接着腆着笑脸一溜小跑到小白龙身边,一脸讨好的说道:“我和小白龙那是有过命的交情,怎么可能为了女人而闹得不愉快呢,你说对不对,我的龙兄?”
唐卿亲热的伸手朝着白龙马的脖颈搂去,小白龙把脑袋一侧,避开唐卿的手臂,不屑的“哼”了一声,大步踢踏着马蹄,将唐卿远远甩在后头。
唐卿看着任性而走的白龙马,留在原地一脸懵逼,自言自语道:“我到底是怎么得罪它了?”
就在唐卿一行人一边赶路,一边聊天打屁之时,却不知早有人注意上了他们。
距离唐卿一行人两三里地外的另一片山林,两只山精小妖潜伏在密树林中,张开爪子铺出一卷皮草纸,将纸上画像与同唐卿一行人做着对比。
山猪怪哼唧着鼻子,回想着进山和尚模样,眯着眼将他与画上之人做了对比,对着身边山猫妖说道:
“前些时日大王在洞府外接神秘传书,说有一东土往西取经的和尚误食太上老君仙丹,食血肉可长生不老,大王特地摹印几张他们的画像,你眼神好,看看他们是不是画像上的人。”
山猫的眼神本就锐利,视线可至百丈之外,更何况已经成精的山猫。山猫妖定睛一看,点点头道:“的确和画上几人有九分相似。”
山猪怪闻言喜出望外,收起画像带着山猫怪小心翼翼朝着不远处的山上移动,穿过密林下了岩坡,二妖来到了一处摆满动物尸骨的死灰之地。
这块地域位于两座山峰之中的峡谷之缝,白昼照不到太阳,一天到晚都有一股阴森之气徘徊此地,久而久之就成了聚妖之地。
白茫茫一片枯骨尽头有一黑漆洞府,一块血褐色石碣立于门口,上书道“白骨洞”,洞口两旁,各有两架身上挂着腐肉的骷髅兵持着兵器护佑。
山猪二妖踩过枯骨堆,穿过洞口入了洞府内。百骨洞府就处于一处掏空的山体之内,洞府四周挂满上百个各种兽类的头颅,一朵朵鬼绿色的火焰在颅内翻腾跳跃,整个洞府观后让人头皮发麻,阴森可怖。
洞府里头最高处摆着一张柔软舒适的熊皮大椅,椅子上头,一位肤白如雪,身材婀娜的妙龄女子坐于上,闭目养神。
女子下方左右两处,各有两名六旬老人盘腿坐地。坐左方的是一名头发枯黄,瘦如枯骨的老头,而右边那位是身材佝偻,面皱如橘皮的老太。
从位置可以看出,此地主事人是高坐台上的美貌女子,而那两个老翁,则是左右护法了。
“报,报告大王!”
山猪二怪,入了洞府内,对着台上女子俯首跪拜:“报告大王,小的午时巡山发现了画上的和尚!”
“千真万确?”美貌女子闻言,睁开双眼,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台下小妖,将小妖看的那是一个战战兢兢:“那唐僧果然经过我白骨岭了?”
“千真万确!”山猫怪忐忑回答着:“那和尚再翻过一座山就到了白骨岭了,不过他们是向西走,日落时分就会走出咱家地盘,到那黑鸦怪的地盘里头。”
“事不宜迟。”下方那枯瘦老翁站起身来,对着美貌女子拱手请命:“就让老头我去将那唐僧擒来。”
女子轻点螓首,淡淡的道:“那唐僧一介凡人不足为虑,倒是他那三个徒弟各个身手了得,尤其是大徒弟孙悟空,更是本领非凡。这次捉拿唐僧,只可智取不可蛮夺。”
……
“哎哟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呢。”唐卿走没多久,又一屁股坐到地上,烦躁抓着草皮,对着猪八戒说道:“八戒,你来背为师走两段路。”
“‘骑马的是王子’,骑猪的是蠢蛋。昨天这句话是哪位大哥说的啊?”猪八戒回过身来,对着唐卿一阵揶揄。
“好,你不背我是吧,那我就不走了!”唐卿双手抱胸,将头撇过一边,鼓着腮帮子赌气的说道。
“不走就不走嘛,看看谁耗得过谁!”猪八戒找了个地儿,一屁股蹲在地上,斜靠着身子翘着二郎腿,嘴里哼哼唧唧的唱着小曲,一副我无所谓的样子。
孙悟空可不管他们两个的破事,既然要唐卿休息,他也乐的奉陪,找了棵树爬上枝头准备小憩一阵。
沙和尚看唐卿与八戒闹得正僵,将肩上担子往身下一放,走到唐卿身前背对唐卿,半蹲下身,对着唐卿说道:“师父,二师兄不背你,老沙我背你。”
“我不要。”唐卿正和猪八戒堵着气,不想认怂,所以否决沙僧的提议:“你背上没那呆子肉多,我怕撂得慌。”
“想让老猪我背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猪八戒侧过身子,调整了一个舒适的体位,不甘示弱也回了唐卿一句:“老猪我就算背妖怪也不会背你的。”
“你……咦?什么声音,我怎么听到有人在叫唤?”唐卿刚想回猪八戒一句,耳边就隐约传来一阵老人家痛苦的呻吟声,唐卿顺着声源左顾右盼,最终将方位锁定于一处,指着那叫道:“在那边!八戒,你过去看看!”
猪八戒磨磨蹭蹭起了身,深一脚浅一脚朝声音来源方向走去,嘴里还小声哼哼唧唧着:“哼,我就知道这和尚小肚鸡肠,我不背他赶路,他就给我穿小鞋,一点破事都玩死了使唤我,哼。”
猪八戒下了个小土坡,距离声音来源越来越近,终于,猪八戒绕过一块巨石之后,就见巨石后头有一个身披蓑衣的老头子捂着左腿,躺在地上咿咿呀呀的痛叫唤。
那老头年约六旬,一头枯黄的头发上顶着个斗笠,单薄身体后披着一件宽大蓑衣,腰间别着把锋利柴刀,身边还带着一捆不大捆的柴火,从这一身打扮不难看出来这老头是一名樵夫。
猪八戒疑问道:“咦,你这小老儿是怎么了,大白天坐在这里咿咿呀呀直叫唤,莫非是伤着了哪里?”
“老朽适才背着捆柴火经过此处,不料脚下一滑坠了下来,伤了脚腕筋骨,一动就扯痛,嘶。”老翁一边揉着脚腕,一边朝着猪八戒诉苦。
猪八戒闻言,带着关切之语的责备道:“你这小老头也真是的,一大把年纪不在家等着子女侍奉,安享天伦之乐,还苦哈哈的往山上跑,走个道都不小心,瞧把自己伤成这样。”
“唉,老朽家中无子,只有拙荆与一小女儿,家里也无甚家业,只能靠着老朽上山拾柴贴补家用。”老翁愁眉苦脸道:“今日真是时运不济,上山扭了脚脖子,家中小女见我时辰到了,还没归家用膳,她不知道会多着急。”
“噢?”猪八戒一听到老翁家里头还有个女人就来了兴致,疑问道:“爱女多大了,长相怎么样?”
老翁一脸疑惑看着猪八戒,虽然奇怪他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还是回答道:“小女双十年华,长得如花似玉,十里八乡的媒婆们前提亲,都快将老朽的门槛给踏破了,老朽都没应下,就是留个女儿想招个上门女婿。”
“老丈,你家住在哪儿,我背你回去就好,省得你家人担心。”
猪八戒一听老翁女儿长得国色天香,就连对老翁的称呼都唤了,还殷勤捡起地上柴火,背起老翁朝着唐卿走去,嘴里还说道:“送你回家之前,老猪我还是先告知我师父一声,省的那小秃驴以为我偷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