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慢,尤其是等待的时间。
但是三阮知道,应该等。
在前世无数次的战斗中,他们参与过数次的伏击,知道等待是为了更快、更好的结束战斗。
风雪弥漫,三阮看着远处的高楼,瞭望。
“你说,那上面有没有我们打不过的人?”
阮小二仰着大脑袋问,阮小五撇撇嘴道:“管他,谁当杀谁。”
阮小七沉声道:“要小心了,我们连破两阵,那是出其不意,现在对方肯定有所防范。”
阮小五叹气道:“所以,我们在等啊。”
天空上,乌云还盖在上面,似乎要压垮这座城。半空中,飞雪飘飘洒洒,继续给这大地增添着分量。
阮小七抖了抖了黑色披风上积雪,道:“时间到了。”
阮小五伸了伸胳膊,一抖手,将朴刀拿在手里,道:“杀人去!”
阮小二摸摸自己明晃晃地大头,道:“杀人不好听,是救人。”
“这次,我们必须要一鼓作气,拿下这个阵脚,不能拖。”
阮小五笑道:“兵贵神速,军师的意思,我们懂!”
三个人,行走在白雪茫茫中,身形奇快,很快就从视线这头,到了视线尽处。视线尽处,有一座高楼,立在哪里,大概有十二、三层的样子,建的中规中矩,没有什么特色,但是三阮知道,阵旗就在上面。
“二哥,叫阵,我偷偷上去。”
阮小二走到了楼底,阮小五绕到旁边,低声道:“短命鬼,上吊绳,起!”
一根绳子,如秋千一般出现在楼外面,阮小五伸手拉住绳子,再伸手,又有绳子落下来,阮小五像是个攀岩的人,一段一段,很快就快到楼顶处了。
楼下,阮小二扬起脑袋,道:“楼上的人,听着,梁山好汉来破阵了。”
风雪呜咽,楼顶安静,没有人声。
阮小二挠挠光头,继续喊了几声。楼顶依旧安静。
“是不是错了,阵旗不在这座高楼。”
阮小七沉思道:“按照孙新转述学究的话,应该没有错,那么…”
“不对!小五…”
阮小七的话没有说完,但见楼顶上黑云翻滚,有大股大股的黑云如流水一般向楼下涌来,从楼底看看恰似一池墨水从楼顶溢出,将要染黑了整座楼,若从高空看,却似漫天乌云从天而降,似要摧毁这座高楼。
黑云翻滚的极快,阮小五看到的时候,黑云已经到了他身边。阮小五急忙放开手,身体向下急坠,但那黑云流动更快,竟化成一只巨大的手向阮小五抓去。
阮小七见状,一个闪烁到了楼下,手中的令牌嚯嚯地转动起来。
黑云凝化的手似乎慢了一点,阮小五堪堪躲开那一抓,暗呼侥幸,气还未松一口,却见黑云中有两道金光急飞而出,直射阮小五的眉心。
“刀来!”
朴刀横举,噹地一声挡住了射来眉心的金光,但是另外一道金光穿身而过,鲜血飞溅。
阮小五大惊,举着朴刀,凝神戒备。
金光飞窜似流星,穿身而过,又快若闪电的折了回来。
阮小五听得风声,暗叫:“这次,自己要被肢解了。“
因为,他发现了一个问题,阮小七的的令牌能令那只黑云凝化的手迟缓,却不能影响那两道金光,或者说,那金光太快,以至于阮小七的施加的影响太有限。
金光刺向阮小五的后背,阮小五身在半空,重力已失,根本没有办法护救身后。
风声入耳,阮小五想,这次真的要死了。
但是,他没有死,因为在半空中,有一只巨大的,淡黄色的蘑菇飘了起来。
金光射来,穿过那蘑菇,阮小五已经下落到了地面。
但是,那金光穿梭不停,如无数激光一般,将半空的肉色蘑菇斩成了碎片,漫天撒落。
阮小二接住阮小五,身形后撤,等那淡黄色的巨大蘑菇碎成片的时候,阮小二哇地吐了一口鲜血。
“二哥…”
“那金光,好厉害!”
金光斩碎了巨大蘑菇,再次飞快地斩向地面上的三人。
阮小五急忙起身,将阮小二护住,阮小七手中的令牌还在转动,却是越来越慢。
三人急退,金光斩向阮小七。
阮小七伸出令牌,嘡地挡了下来,他才看起,那是一只金黄色的小剑。
阮小五一刀斩飞另一金剑,看着两只飞剑飞回楼顶。
“暗算,偷袭,我们也会的,国师为你们准备的飞剑可好受啊,哈哈…”
高楼上,黑云像是幕布一样,慢慢倒卷回了楼顶。楼顶上,两个人手中拿着金剑,看着阮氏三兄弟大笑。
阮小二脸色苍白,道:“那两把剑,有问题。”
阮小五和阮小七知道,因为一般的兵器根本在他们的兵器上留不下痕迹,可是那两把金剑,在阮小五的朴刀上留下了一个缺口,在阮小七的令牌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白点。
当然,更让阮小七担心的是,令牌停止了,无生也无死。
“看来对方早有准备。”
阮小五看着自己的左肩,虽然只中了一剑,却差点将他的左臂砍了下来。
对方有准备,而且偷袭得手,一次伤了他们两个人。
阮小五撇出一丝苦笑,道:“真是常打鹰,却被老鹰啄了眼。”
阮小七道:“对方有备而来,我们一时半会儿拿不下这里的阵旗,那么就不能和朱武汇合了。如果我们绕道去东面,需走半个柳城,恐怕时间来不及。”
阮小五收起笑意,道:“那就必须死拼了。”
阮小七道:“但愿朱武他们能等到我们。”
……
会议室依旧安静,谁都没有说话,却感觉有万般的思绪在半空飘荡,相互激荡,碰撞,形成一股让人不敢喘息的气势。
“东面,发现敌人。”
一句话,像是一阵清风,将会议室的沉闷一扫而尽。
方腊轻轻哼了一声,田虎直起的身子向前倾了倾,王庆双手抱头,乐呵呵地看向吴用。
“几个人?”
“三个人。”
蔡京和刘敏舒了一口气,一共五个人,除去孙新的战力,刘唐的附身,那么,三个人,那就表示这是吴用的主力了。
“吴用,别人都以为你会借我们的手除掉朱武,我曾一度这样想过,毕竟你做了重新的选择,朱武也会,到时候,他有很大的可能成为你的对手,那时候很不利你收拾梁山的局面,加之你东方铺陈做的太好,虎王那边布置太单薄,你又说时间有限这个关键点,让我一度很肯定你选择进攻的点在东面,但是…”
吴用笑道:“但是,我变了。”
蔡京摇头,道:“你没变,而是朱武和那个女孩活着,是眼下最重要的事。你和晁盖只身来到这里,成功牵制了我们,甚至引导我们做出错误的选择,但是等孙新出去之后,你同样的失去了指挥梁山人马的机会,所以你需要朱武来代替这个位置,毕竟智者与智者的对话根本不需要说出口,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对方可能就理解了,所以你才选择放弃最好、最容易攻破的东面,转而攻击西面。”
吴用笑道:“能赢我一次,很高兴吗?”
蔡京笑道:“一夜都在输,能赢一场,也足够了,因为,这一场很关键!”
吴用摇头,道:“时间对你们有利,可是,你确定你的人能守到那个时候,毕竟大阵少了北方的屏障,已经运行不起来,你们的优势不再了。”
蔡京摇头,道:“你的意思是,你们阵内的人,可以帮助破阵吗?”
吴用笑道:“为何不可。”
蔡京看向刘敏,刘敏看向王庆,王庆乐呵呵地道:“吴用,很简单的。”
说着,将靠北方的一块拼图拆下,强行安置在了靠南面。
“这样呢?”
吴用皱眉,这样的可能性也没有了。
“吴用,你想将我们的视线和精力分散在阵内人的身上,可惜,你算错了,没有大阵,淮西王依旧可以挪动拼图。”
吴用皱眉沉思,三阮此时必定陷入了焦灼的战局,如是调转向东方,一来二去,时间上不够,再说蔡京等人一定会严加监视,更不可能实现对东方的突袭。眼下,依蔡京和刘敏先前调派西方的的力量来看,三阮一时肯定破不了,更何况,等长街上那个穿着风衣的男子收拾完残局之后,三阮胜算的可能性会更小。
难道,一夜的拼杀、挣扎,真的要回到开始吗?
如果真是这样,梁山兄弟有多少人会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失去斗志。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解开这困境了吗?
时间…距离…
吴用在沉思,在想,哪怕有一线的希望,他都要给柳城的梁山兄弟争取,哪怕那是画饼充饥,望梅止渴!
可是,蔡京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
“让滕戡诛杀完杨雄和朱武后,回西方协防,将方天王的人调往西方,对三阮形成夹击,全歼三阮,至于东方,虎王,让马灵他们回来,死守待援!淮西王,将梁山人马往南集中,只要四十分钟,大阵重启,方位变换,那时候他们将再次被打乱。”
蔡京下达的指令很简单,很明确,集中优势兵力,消灭梁山的主力,其他点死守不出,既消灭了梁山的人马,又解决了眼下的问题。
“蔡太师,这里可不是你颐指气使的地方。”
吴用淡淡地说,用的是颐指气使这个词。
刘敏看了看蔡京,叹息了一声,道:“听太师的吧。”
方腊、田虎、王庆看了看吴用,各自行动。
吴用坐着不动,他还在想,他总觉得,有一处可疑的地方,他曾经思考到了,却没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