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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前因后果

傅薄情跟在一行人后面,将李清泉带到了地下室中关了起来,李清泉不知道傅薄情是要作何打算竟然没有杀她,尽管如此,她心中还是恨死了傅薄情,巴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房间里,傅薄情捏住傅无声的脖子轻轻用力,傅无声便醒了过来。一醒过来就开始闹腾,好一会儿才发现座椅上还有两个人。看到傅泽瞳时傅无声愣了许久,看看傅薄情又看看傅泽瞳,接着她摇了摇头,坐了下来。反倒是傅薄情有些懵了:“你怎么了?”

“没事,这是梦,你那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我师傅等下就回来了。”傅无声白了傅薄情一眼便开始喝茶,傅薄情愣了,太过无语便不说话,去打开冰箱拿了压缩饼干。回来的时候却看到傅无声捏着傅泽瞳的下巴喃喃:“原来师傅黑头发的样子这般秀气……”傅泽瞳和钟叔两个人看见傅薄情来了才憋不住笑了起来。

傅无声回头看看傅薄情,又看看傅泽瞳,脸上都气红了“笑什么!不准笑!”

“别闹了,吃点东西,我有事要和你们交代。”

最后四个人坐到一张桌子上,傅无声知道了傅泽瞳的身份以后只是觉得刚刚的出糗有些尴尬,但是并不觉得很震惊。因为爹爹早先说过,她的师傅还有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弟弟。傅无声咬着小鱼干趴在桌子上耐心的听着傅薄情讲话,傅泽瞳喝起了茶,钟叔也开始抽烟。

“事情很简单,李清泉作为诱饵,引诱最后一个李家分部,李清泉养父正在其中不可能不救,他们必然倾巢出动,到时候我会帮你们设计好陷阱,你们按照我说的做,即使不成功你们也能全身而退。”

“以8月15月圆为信号。”

………

傅薄情犀利地说完了整个计划,但是傅薄情不太善于表达,也不知道他们听懂没有。唯独傅无声在边上默默的问了一句:“那师傅…我做什么?”

“到时候你跟着我,有其他事要你去做,而且只有你才能做到。”

傅无声高兴的连连点头。

傅薄情看着傅泽瞳。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知道,问吧。”

傅泽瞳顿了顿。“你身上的弹孔……真的没事?”

傅薄情愣了一下,傅无声则是直接跳了起来。“师傅你受伤了!?伤哪儿了!?”

傅薄情低头看着胸口的弹孔,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却并不在意。

“我没有受伤,问点有用的。”

傅泽瞳挠挠头,实在不知道问些什么,或者说这段时间经历的事已经彻底震撼到了他的心灵,突然之间离真相太近反而有点手足无措。

“那,你告诉我,我怎么会不知道我有个哥哥?连钟叔也不知道?”

傅薄情面无表情的看着傅泽瞳。“你不必怀疑,除了李家本家的人,没有一个人知道我的存在,钟叔自然不算,不过钟叔肯定是听说过,只是没有相信而已。”傅薄情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傅家还有很多事要等着你去做,一切才刚刚开始,希望你不会逃避,更不会放弃,我并不想取代你。”

钟叔不说话,看着桌子上的茶杯抽着烟。傅泽瞳心里郁闷,本来有很多东西想知道,现在却一句都问不出来。

“没有疑问的话,明天就开始布置吧。去把你的头发染成白色,在这里挑你顺手的武器,另外明天这里会多一个人,希望你们能和平相处。”傅薄情说完也不等他们说话,就起身了。

傅泽瞳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开始郁闷了,他和谁不能和平相处了?没有谁和他有仇的啊?

“跟我出来。”傅薄情看了眼傅泽瞳。

傅泽瞳起身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一个小房间里,傅薄情看了看门外,把门关上了。傅泽瞳眯着眼看着傅薄情,突然开始戒备起来,冷冷的说道:“没必要吧?钟叔不会跟上来的,他不是那种人。”傅薄情不以为然,淡淡的说道。“我谁都信不过,包括你。”

这句话一说出来,气氛变得有些紧张,傅泽瞳开始注意自己和傅薄情之间的距离。

“你不用紧张,我要你死你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你才是家族真正的继承人,这些事我必须告诉你,至于怎么选择是你的事。”傅薄情坐了下来。“关于你的身世,19年前李家屠了傅家满门,将你母亲带回李家等待你的出生,你一出生你的母亲就没有任何用处了,结果不用我说你必然也知道。”简单明了,可是傅薄情一开口傅泽瞳还是惊了一跳,这些是他的梦魇,一个从小没有感受过母爱的孩子,一直想要知道自己的母亲到底是谁,现在在哪儿,如今却得到了这样的答案,虽然已经做好了接受一切事实的准备,可这事一说出来还是让傅泽瞳觉得心里隐隐作痛。

“那你的身世呢?”

“我是由你的基因克隆而来,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比双胞胎还像,因为我们的基因是相同的。虽然我并不觉得我和你是一家人,可是从生物学角度上来说,我的确是你的家人,而你,严格的从社会意义上来,你已经是傅家最后一个人了,而我只是你的影子,明白吗。”

傅泽瞳不太相信却又不得不信,只是楞在哪儿,不知道说什么。原来19年前的世界,他们那一代的世界竟然是这样的。

傅薄情不说话,只是看着傅泽瞳。傅泽瞳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傅家没有其他人了那这些又是谁告诉你的?”

傅薄情顿了下说道:“我师傅。”

“你师父是谁?”

“你亲生父亲的生死之交,一个藏族人。”

傅泽瞳好像懂了一点,接着想问些什么,傅薄情摆摆手却把他打断了。

“其他的不用再问了,你只需要明白你的使命。”

“李家人不会允许我们傅家任何一个人活下来。”

傅薄情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毫无波动,傅泽瞳眼神却冷了好几分。是啊,生下来父母就不在了,甚至还没看上一眼,十几年了,怎么熬过来的…战争中最痛苦的永远是孩子,那是一辈子的痛苦。“所以,想光明正大的复兴家族,就把李家的人都杀光吧。”

傅泽瞳脑子里突然闪过了那些朋友的脸庞,那些曾经觉得友好和睦的面孔,如今都变得扭曲狰狞起来。“李清泉在我们手里的消息,提前一天放给李家,8月15我不会参加你们的战斗,我会去截断从四川以外回来的李家总部的人,各安天命,好自为之吧。”

傅薄情说完就起身想要走。

“你一个人去?”

傅薄情点点头。傅泽瞳觉得,这个人是不是对自己太有信心了……

“你一个人能行吗?”

傅薄情没有回答,开门直接走了出去。傅泽瞳刚起身却见傅薄情已经出去了,想问的也只能暂时先放下了。

傅薄情一走出去,傅泽瞳坐了下来。一种无力感慢慢浸透他的全身。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傅泽瞳想着想着,鼻子都有些酸了。人生下来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还不是最可怜的吧,最可怜的是十几年以后突然告诉了你,却还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即使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时间是回不去的…

突然间,情绪开始翻滚着,从傅泽瞳的心脏里开始溢了出来。

安排几人睡下以后,傅薄情再次来到院子里。“人生几何,意义何在。”傅薄情看着树梢,跃起抓住了树枝翻了上去,几步跨越站到了树顶。

是不是每一个人都这么痛苦的活着。傅薄情想到了傅泽瞳也想到了自己。上辈子是做错了什么,才要轮回来经历这些东西。

“如果活着只是为了等待死亡,那我还能等到吗。”

孤独地活着比死亡更可怕,真正打败一个人往往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傅薄情想着想着,想到了七年前的腾格里海。

“喂!你要干嘛?”那个女孩儿拎着小藏獒看着他慢慢走入湖水中。

傅薄情没有回头,只是往前走去。

下一秒脚下一空,傅薄情整个人沉了下去。原来在水里看天空是这样的…

傅薄情闭上眼睛,感受着水流压入他的气管和肺。会死吗…

突然,傅薄情觉得身边的水都动了起来,傅薄情一睁眼,一个慌乱的身影向他拥了过来。可是他的肺里已经进满了水,他想说什么,刚开口就难受的呛出几个气泡,一把推开了那个身影。傅薄情觉得自己真的要窒息了…

那个身影再次拥了过来,拉着傅薄情直直地往水面游去。傅薄情正在慢慢的失去意识,这种窒息是不可挽回的扼杀。刚刚游到水面,两个人再次沉了下去,那个娇小的身影努力的托住傅薄情,努力把头伸出水面。

“你疯了!”

傅薄情看着那张脸越来越模糊。

“你才是疯了……”

“为什么要救我…”

傅薄情闭上了双眼。最后小藏獒的叫声引来了母藏獒,硕大的狗跳了下去,溅起一层浪花。

傅薄情趴在狗背上,小女孩儿扒着狗尾巴,慢慢的往湖边靠近。

“不要死……”

“请尊重你的生命…”

小女孩儿头发湿漉漉的搭在脸上,她焦急的看着傅薄情已经渐渐断了呼吸。

小女孩儿一到岸边就把傅薄情放倒在地上,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狠狠地压着傅薄情的胸口,可是却一滴水都挤不出来。

“来人啊!救命!”

傅薄情沉入了黑暗中,那个声音一直在耳边响起。

“请不要死…”

“请尊重你的生命…”

“如果你不想活着……”刚想说你也要为了家人着想,对啊,他就是来自杀的,他就是不想活着,也许他和自己一样没有家人。小女孩儿这样想着,心底无比的难受起来,改口说道:“也许……你觉得这个世界并不美好…”说着说着,小女孩儿竟然哭了起来。

“那么请记住的仇人,你讨厌的人…”

傅薄情在黑暗中停了下来,竟然没有继续坠落下去。

小女孩儿握着他的手,身体已经冰凉了。“你真的甘心吗!甘心把世界让给那样恶心的人吗!”小女孩儿想到了老是欺负小藏獒的那个小孩儿。

那一秒,地狱的火焰开始焚烧他的心脏,兽血第一次开始暴动起来。傅薄情躺在火海中。

“是啊…我怎么甘心把世界让给那样恶心的人!”

小女孩儿看着傅薄情的抽搐,接连咳嗽几声吐出了堵在气管里的水,心中一喜。可是还来不及高兴,空气开始流入他的身体,加快了兽血的蔓延,傅薄情发生了令人恐惧的变化。连头发也开始变白,睁大的双眼越来越空洞,缓缓的竟然染上了血色……

傅薄情叹了口气,下一刻,狂风卷起他的衬衣,拔出的长刀上不停滴落着黑红色的血液。

“魂上的血是滴不尽的。”

师傅的话太血腥了,却像是一种哲学。傅薄情抬头仰望着天空,暴动的兽血开始侵蚀他的肉体。

“我不断的问过我自己……”

“是否真的愿意成为那种人…”

“泯灭一个个生命……”

“我不想…”

“我不愿意…”

“不,不要伤害她……”

傅薄情望着那皓月,双眼渐渐染上血色。乌云即将遮住那月儿,地狱的火,也即将焚烧到这个世界。

“为什么要到最后你才明白!”那人的面孔再次浮现在傅薄情眼前,他指着傅薄情的鼻子咆哮着。

“死去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你!你有能力不死!”

“她呢!”

傅薄情看着乌云一点点遮住月亮,甚至忘记了身边的一切。

终于,兽血流到了他的心脏里,他胸前的弹孔开始扩张,流出了鲜红的血液,白衬衣慢慢的染成红色,弹孔之上的契约也开始浸出血液,印在了白色的衬衣上。

傅薄情仰着头看着漆黑的天空。

他死咬着牙,脸上的表情因为痛苦而变得狰狞。

血色的双眼意味着他现在已经不算是人类了。可是仔细看去,他的眼角竟然噙着一滴泪珠。

傅薄情握着刀的手也开始流出鲜血,顺着黑色的刀柄流淌下去。

“我要她活着…”

纤细的手指因为握的太用力,竟像是森森白骨。

“你竟然敢让她死!”

她那么善良,这个世界从未对她温柔,她却还是一样温柔的对待这个世界。总是告诉自己,不要放弃自己……

是啊!我怎么能甘心把世界让给那么恶心的人!

兽血浸了他的每一根血脉,白衬衣已经被染的血红。傅薄情瑟瑟发抖着,流出来的已经不再是眼泪,而是鲜血。

万里长空之下,在硕大的城市中,有一座孤独的小院子,一颗银杏树上立着一个凄凉身影。

那血色的身影倒了下去,白发在空中飞舞,血色的眼神绝望而空洞着……

蝙蝠鸣着飞过他的身边。夜色下那个身影,越坠越远,渐渐地沉入深渊,沉入那无尽无边的黑暗中。

“请不要死……”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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