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看着清明难受,我都愧疚。虽然我知道清明爸爸说的对,如果当时是别人,任何一个陌生女孩,清明肯定也都会那么做。可是,事实就是清明毫不犹豫的托我出了车厢,因为那个人是我默默爱了几年的清明,所以注定我不能把这当做一份普通的‘见义勇为’来看待。他的一个微笑一个拥抱,我都珍而重之的清明,曾如此待我,那种感动和震撼,懂得的人,不多。
“你看,有一个下午,那天特别热,我就撑着伞,也是在这坐着,看车,看车位。自己给自己讲了一个下午的故事。”
“是吗,那你也给我讲讲,都有些什么故事?”
晚饭后,我拖了清明出来陪我散步。路过小区的停车场,我开始胡说。
“我看见了一个美女,开路虎,盘儿靓条儿顺,一身小黑礼服裙子,特别起范儿;还看见了一家三口,大约是刚从超市回来,爸爸拎着大包小包,妈妈牵着蹦蹦跳跳的小宝贝,有说有笑的走开了;还有吵架的小情侣、还有……”
“还有什么,怎么不说了?”
“还有恋恋不舍拥吻的爱人……”
“人家拥吻,你脸红什么?”清明偶尔颠覆形象的恶趣味,让我很难招架。“我,我走热了!”
“哼哼,那好吧,咱们去小广场歇歇。你也解释一下,为什么突然去客房睡了?”挤的林楠昨晚都睡到书房去了。清明爸爸大约是回家前交代过什么,反正清明前脚出院,后脚三婶就送了个保姆阿姨来。我还没修炼到能在一个外人炯炯的注视下睡到清明屋里。但是清明夜里咳嗽的重,有时甚至要加一次药,所以只好折衷,留下、然后睡了林楠的卧室。前天晚上,我洗漱过后直奔客房,看的清明和林楠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我尴尬的笑,“清明夜间咳嗽比较厉害,我留下方便照顾他,不好意思林楠,你将就睡两天书房?”混蛋林楠竟然‘假惺惺’的附耳低语,“我还以为你看我大哥病倒了,要换人了呢。虽说我也勉强算个高富帅,但是你毕竟是大哥的人,我接手……”沉吟的语气让我忍不住踢他,清明适时咳嗽了两声,才算解救了我。
“阿姨在,我不好意思。”面对清明直白的追问,我也实话实说。
“阿姨还要在家里住一年的,你要一直睡林楠屋里?不想我?”
我更觉害羞,却掩饰的打岔,“什么我睡林楠屋了?好像我红杏出墙了似的。”
“别闹。好好说。”
“可是我……”清明本只是牵着我的手,问答间已环我在他怀里。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低低念叨“我当然想你,可就是……阿姨要住一年的吗?”
“是呀。我爸说咱俩工作都忙,现在我又病了,你看起来也是娇怯怯的,怕咱俩生活太将就,让阿姨先做一年,明年看情况再说。你呀,就是掩耳盗铃。”
“也是的。谁都知道咱们是怎么回事儿。清明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可笑?”我沮丧的抱着他,偷偷捏他腰上的肉。“你也不怎么着调健身,怎么就不长肉呢?”
“一说健身我就生气,看你那天带我去的那个健身房。那教练,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也不要去了。你平时用什么健身器,买了放家里。”
“什么你就买了放家里。不就是教练给我拉筋了么,也值当你发脾气?人家健身房也有女教练。我给你找。”
清明眉头扭在一起看我,好像审视我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我连忙改正“我换女教练,我换。”
“还有呢?”眉头未松,手上也用着劲儿。
“还有什么?”我伸手去抚他的眉头。
“晚上回房好好睡觉。”
微微点头,踮起脚亲亲他的眼。“笑笑吧,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了。”
“你这样像一个遭遇歹徒的弱女子。电影里都那么演,‘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别伤害我。'”清明调笑。
“你刚才那样像个争宠的妃子,拉着皇帝或者王爷的手‘臣妾好想您,’!”
清明没说话,微微笑着,捋了一下我的头发,拉着我的手继续走。我脱口而出“你那眼神特像我爸。”说完我俩都沉默。清明不说话,可能是心疼多于同情。我沉默是因为这个问题太沉重。我有个很有钱的爸爸,可是我不肯用他的钱。不是因为他伤害了我,所以我不认他。恰恰相反,是我伤害了他,我觉得自己没资格享受他现在的成功。
“小婉,只要你愿意,我就一直陪着你。”
“谢谢你,不觉得我是坏孩子。”
清明摇头,环上我的肩。“别多想,小婉。走吧,回家,我也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