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莱贪玩,也想安慰我,我确是心里难受,立意买醉。可是虽然已经喝到吐、喝到头重脚轻,也还是清醒的可怕。想起妈妈再婚时,爸爸说“我不怪你妈妈,是我没能力给你们更好的生活。小婉,老爸,让你们吃苦了。”;想起爸爸给我买的那套200多平的房子里,摆满了他精挑细选给我的‘嫁妆’,二叔说“你爸要是再活几年,就得把那房子换成别墅了,要不都放不开他给你买的家具。”;想起清明在网上跟孟可欣说“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想起他对我的接纳,源于那一晚醉酒后的无知无觉……忽然心酸,眼泪滂沱。如果当年家里没经历过那一场失败的生意,爸爸也还在,如果清明不那么爱孟可欣,或者我醉了那一晚,上的是别人的床……我是不是就可以有一个随时可以安然放肆的家、也不用像现在这样,上下不得。我想爸爸,也想问清楚清明,那一晚,到底是害了你,还是误了我……
魏莱醉的伏在桌子上睡了,我流着泪,把桌上剩下的酒一杯杯喝掉。酒保终于忍不住走过来,“姑娘,我看你们两个都喝了不少,我帮你们打电话找朋友来接你们吧。”我本能的想拒绝,可是尚存的理智说,还有魏莱呢,不能胡闹。于是木呆呆的点头。酒保接过手机,看了半天不知道该打给谁,最后找到通话记录,联系最多的自然是‘超级无敌林教授’。
林楠和清明一起匆匆赶来,看着我又哭又笑,顾不得魏莱,先问我“小婉你怎么了?”我晃着最后一杯吉普森笑,“挺好的呀,魏莱喝多了,你快带她回去吧。”然后指着清明,“你,也回去!”许是看多了我的醉态,清明不说话,皱着眉过来抱我。我奋力的挣脱他,“别碰我,我讨厌你。”声音不大,但是我努力说的字字清楚。清明和林楠同时顿住。我擦掉眼泪,拿着手机翻,想找一个人来接我走。可是翻来翻去,都找不到一个我能在深夜里理直气壮召出来的人。伤心更甚。这么多年,别人交朋友时,我的心思都在清明身上;别人回家了,我为了清明留下来……这些,在这样的夜里更显得可笑又可怜。我固执的起身自己走,头重脚轻,如坠棉里。刚到走廊,我就停下了,靠着墙,仰头看着触手可及的清明。浓重的眉,清亮的眼,薄唇挺鼻,配着温润的气质,这样的品貌,如果不是清明,我也该是愿意嫁的吧。“可为什么是你呢?”我呢喃。低下头不想再看他,有眼泪落在地毯上。清明的手搭在我肩上,我粗暴的推开。看着他皱着眉的眼,“那一晚,为什么要是你?你,为什么一定要爱她?”
酒就是那么奇怪的东西。这样的话,清醒时的小婉,至死都不会说。可是醉了,尽管头脑清楚,甚至记忆准确,当时当刻,她还是问了,而且理直气壮。清明后退了一步,那神情,像是伤痛,又像是犹疑,要不要计较一个醉了的女孩耍的酒疯。
林楠已经把魏莱安顿在车上,返回酒吧,就看见哥哥还在走廊和小婉对峙。“哥,你去帮我看着魏莱,我把小婉弄出去。放心吧。”
清明刚出去,林楠就冷了脸。“小婉你现在到底清醒不清醒?”我点头,又摇头。“你听我说,你的东西,拿在手里,好好看着,就谁也抢不走。可你要是把它扔到门外了,就不能怪别人捡走了。懂吗?”我想问,如果这样东西自己想去别人那里,我放还是不放。却只是点点头,没说话。林楠蹲在我面前,“懂了就走吧,我背你。”林楠比清明瘦,所以不像清明的背那样宽阔。那一晚,清明就是背着喝醉的我回家的。那时趴在他背上,忘了孟可欣,忘了他的忽近忽远,只觉的已拥有了全世界。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穿着睡衣规规矩矩盖着被子。另一边床却是一副没人睡过的平整样子。起身下床,宿醉后的头痛,很难受,忍不住叹气。家里十分安静。打开冰箱拿酸奶,顺便撕下清明的便利贴,“小婉,院里临时有交流会议,去深圳,周二回来。好好吃饭。清明”正喝着酸奶看着窗外发呆,手机的信息提示音突然响了。我以为是清明,没想到是雷磊。明显是群发的短信,却给了我一根稻草。“朋友们,大连要开博览会,为期一周,需要两个经理去盯场,有没有人自告奋勇?”这种出差的事,雷磊一般不会问我,这次不知道是无意覆盖了我,还是实在找不到人。毕竟这种不出业绩又浪费时间精力的‘苦差’,情愿去的人不多。
可是现在的我除外,清明的突然出差,明显是躲开了。嗬,临时会议,重要的研讨交流会哪有临时召开的?也好,两个人离的远一些,冷静思考一下,未必是坏事。“我去,可以吗?”雷磊的电话很快打过来,“你凑什么热闹,一星期呢?林老师肯放你走?别闹了,而且也没什么意思。”“他出差了,我一个人在家更无聊。而且我今年的任务都已经完成了,一个星期而已,无所谓。”“也是,那我也去。跟你搭伴儿。赶快收拾收拾东西,明早我去家里接你。”我有点吃惊,“这么点小事,您不用亲自去吧?”“嗯,展览是小事,我主要是怕你无聊,陪陪你,另外也替我老师看着点儿。”语气严肃,话却说的没溜儿。
我利用上午的时间做了一遍扫除。然后在冰箱贴了便利贴,“我去大连博览会,下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