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估计是等得无聊了,放下茶盏,对着她嘟囔道:“哎,你也是来探望容家三公子的?瞧你这行头,应该是富贵人家,怎么身边都没个丫头陪衬着。”
她故意装出一副老实地模样回答:“不是。”
那女子眼中的敌意明显变淡,口风一转就开始和她讨论容昱的事儿,抱怨着:“那你对容昱可熟悉么。听说总是一袭白衣,头戴白纱斗笠,也不知道是什么模样。民间都传言他有倾国倾城之貌,比女子还美丽得让人动心。”
苏皖鱼迟疑了一下,便答:“我不清楚。”
此时有一个侍女过来传唤她道:“苏姑娘,容少爷今日抱恙,本来不欲见客。您是例外,还请到大厅叙。”说罢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苏皖鱼便对着那大户人家的小姐得意地行了个礼,离开了东厢房。
推开那大厅的门,就看见陈为在那里双手举着凳子站着。看见她就跟看见亲娘似的,眼睛都放光了,忙说:“你可算来了。爷生病了,你总不来,我这就跟到了八辈子血霉似的,天天被找茬。这不,刚才罚我在这儿举着凳子站着。”
苏皖鱼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他生病了?”
陈为皱着眉头抱怨:“两天前就病了,今日烧得格外厉害。”
她这么一听就有点心疼。忙问道:“吃药了吗。大夫怎么说?”
可陈为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空出一只手来,指着桌子上的药碗嘟囔道:“大夫的药方是开了,关键是他嫌苦不肯喝。丫鬟都给热了三次了,再不喝我都想给他灌下去。”
苏皖鱼端起药碗,闻了一下是挺苦的。抬头对着陈为道:“我去做点秦国的甜点心。不知道管不管用,总之先哄着他把药喝了吧。”说完端着药离开,到了门口才转身又问了一句:“你们厨房在哪儿?”
厨房里葱姜蒜调料齐全。
她找出面粉来,又找了一些桂花糖、蜂蜜、枣子什么的。揉了半天,放到蒸笼上蒸。要等两柱香的时间,苏皖鱼等得实在无聊,干脆就在厨房附近转悠一下,打发时间。
厨房旁边是一个雅致的院落。里面有一间用竹子搭成的矮房子。苏皖鱼不由自主的就被吸引过去,手已经触碰到门把了,突然有人开窗子“吱嘎”一声吓了她一跳。
视线聚焦到那个开窗人的身上,没想到是今日一同在东厢房等着的大户小姐。苏皖鱼还没开口,那小姐就先吃惊的叫了一声:“哎,怎么是你?”说罢,一脸高兴地跑过来开门。
苏皖鱼定睛一看,这小姐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现在这套十分轻薄,淡粉色的纱衣衬得肌肤白皙娇嫩。此时是没法比了,为了给容昱做点心,她身上满是面粉。邋里邋遢的还怎么比。
灰心丧气地“哦”了一声。那小姐就将她拖进去,还像女主人似的递了一杯茶水过来,缓缓说道:“刚才还有丫头问我要不要传膳呢,我说不用了。若是你饿,我再叫她准备一些可好?”
苏皖鱼笑盈盈地摇了摇头。
这小姐是个性格开朗的,叽叽喳喳嘴巴不停地说。从她爷爷说到她奶奶,又从她奶奶说到她父亲……苏皖鱼打了个哈欠实在听不下去了,嘟囔了一句:“咱们说说容昱吧。”
小姐神情一瞬间就变了,嘴边露出一抹微笑。精明如苏皖鱼,一眼就看出来这是‘色女’独有的猥琐表情。心中警戒,耳边也听着小姐花痴道:“他是个如意郎君呢。”
苏皖鱼插嘴,声音斩钉截铁:“不可能!他头戴白纱是因为长得奇丑无比。小姐您可千万别被人蒙骗了。喜欢上一个丑八怪可不是什么美好的事儿。更何况还脾气暴躁,总喜欢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想到陈为的悲惨遭遇,就补上了一句:“还特喜欢施暴!”
果然是不问世事的大家小姐,被忽悠两句就信了。此时脸色煞白,一边哆嗦一边道:“那怎么办?我一会儿还和容公子谈些私密事儿,若是说错了话还不得被打死在这儿?”
苏皖鱼心中阴险一笑。想着,跟我斗还是嫩了点。于是装出一副焦急的样子回答:“慌什么,趁他来之前赶紧跑。跑得越远越好。我自会想方设法拖住容昱,万万不能让你被这禽兽祸害致死啊!”
小姐当即咬住嘴唇,拉着苏皖鱼的手郑重其事地道:“多保重。”
苏皖鱼也抱拳道:“兄台无需多言,我们山水有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