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对我的人儿,做什么?”秦煜本已走远,一回头看,发现那小书童没有跟上来,反而被人抓住了。于是立即折返,满脸不高兴的打开扇子,拦住了要将苏皖鱼拖走的壮汉。
那老鸨此时才注意到这俊美的公子哥,忙点头哈腰的问道:“您、您是哪家的公子啊……”但是面相眼生的很,一定不是熟客。心下这般想着,但也不怎么确定心中的猜测,就局促的搓着两只肥手。
“御史大夫家的公子,顾青城。”秦煜面不改色的撒谎。
苏皖鱼眼睛都直了,她明明听到被人唤他‘秦煜’,‘十四妹儿’什么的,哪里又听到过‘顾青城’这三个字。于是乎,满脸的疑问看向秦煜。
那老鸨也是懵了。讪讪地笑:“可您、您不是最近吃胖了吗,怎么一点肉都没有啊。”京城内谁人不知,那御史大夫家的肥头大耳公子。如今眼前这清瘦,俊美的少年,竟然拿出这个名号,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秦煜不慌不忙:“最近消瘦了些,难道这样不好吗?”
他说的一本正经,周围人也不知御史大夫家的公子究竟如何,一时间两边陷入沉默,都懵了。老鸨还是机灵一点,仍旧点头哈腰的笑:“挺好,挺好。”
“那还不放开我的人。”秦煜扫了一眼被绑的苏皖鱼。
老鸨赶紧识时务的松口:“放人。抓错了不知道吗?”手下也挺有眼力劲儿,直接用刀子把绳子割了,干脆利索的还了苏皖鱼自由。也跟着自家老板,点头哈腰的在那里道歉。
秦煜打了个哈哈。领着苏皖鱼就走出了大门。走了没几步。就让另一帮人堵上了。那群人“十四妹儿你去哪儿了?”“呦呵,身上这衣服不错哦。”他们一口一个十四妹儿,十四妹儿的叫着,叫得秦煜耳朵疼得受不了。
苏皖鱼则停在原地。她手里抓着自己的书童帽子,立在原地看着秦煜远去。看着他和那群人笑笑,骂骂,混到了一起。她苍白着脸,哆嗦着嘴唇,不知道想说什么。心中想的是,他知道自己是女孩了吗?他,日后还会记得她吗?
然而,此时此刻。她和秦煜只不过隔了几步的距离,却好似隔了一条天河…转头看看街上的行人,看看围观群众。苏皖鱼躲闪着视线,想着:那人终究只是路过,偶尔遇到了而已。
经历了一些欢笑,经历了一些苦楚。偶尔遇到了而已。他的世界是她不能理解的。富裕的家境,乃至身边出色的人……而她平凡人的苦楚,他也不为所知。如今一切,又只剩她自己一人。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苏皖鱼笑笑,说了声:“山水有相逢。”然后默默的戴上了自己的书童帽子。
与此同时,那老鸨也在身后不远处看着苏皖鱼的背影。她沉着一张脸,心中却觉得,刚才那小丫头怎么看怎么熟悉。突然醒悟,拍了一下脑袋:“那人儿不就是千里巷那个落榜秀才的领回来的姑娘吗?”
老鸨这时才恼怒自己一时犹豫,放走了她,吼道:“没想到这么好的苗子。竟然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遛了?!若是能弄进青龙寨里好生调教,可又是一笔不亏本的买卖!”老脸一横,她一边捶胸顿足,一边看这苏皖鱼远去。
她们之间也隔了几步远。
同样,又是另一个世界。
云雾缭绕的夜晚。安静的好似能听见空气流动的声音。床上的人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枕着胳膊平躺在那里,直挺挺的伸着两条腿。
“如今,已是第四日了。”秦煜干脆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发呆地盯着被风吹开的窗户,听着木窗摇曳,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虽然神色疲惫,可他根本无法入睡。揉着太阳穴,抱着枕头倚靠在了墙上。
他身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手腕被抓出来的淤青也未散去。但,几乎已经麻木了。从小就是这般长大,比这屈辱的事情,何止一两件。
烦躁的抬头,秦煜实在睡不着觉。抿着唇瓣,静静的看窗外的一轮圆月。不过,一想到天香楼里的那个小书童,他的心情就会好很多。秦煜从来没有和别人接触到那种程度,如今已是破了例。虽说是个男的,可肌肤抚摸起来,却滑嫩如同婴儿。
当然,还有那个触感柔软的吻。他竟然一瞬间想着——如果能让那书童一辈子陪着自己,不再是一个人,即使成了断袖也无妨。
“喂喂,你想什么呢?”秦煜抿了抿嘴唇,还拍了拍脑袋瓜儿,示意自己清醒一点。但他还是禁不住脸红了。虽不明白人和人为何要亲吻,却本能的意识到,这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儿。所以连带着那个书童,也不由得介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