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坟前站立了片刻,然后就准备离开,四个人已经上了马,刚走了不远,春红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说,“等一下!”说完她拨马返回,到那边下了马,拿着枪朝着林中走去。
二海和欧阳慧、二凤不知道春红要干什么,就停下来看着她,她走进林中去了。二海他们就跟上她一起去。
春红到了林中,在他们原先安放过蒙古包的地方附近,把一个地坑盖子揭开看下面,却吓得尖叫了一声。
二海急忙跑过去看,原来地坑里面有一条碗口粗的绿色大蛇,正朝着他们吐出红色的蛇蕊,“嗤嗤”地响着。
二海看到春红吓得脸都白了,软得走不了路,就搂着她朝后退了一些,笑了笑说,“一条蟒蛇,不用怕,没有毒。”
春红这才惊悸稍定,捂住了脑门,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然后他们离开这里到另外一个地方去看,当二海揭开地坑的盖子之后,发现里面蜷缩着一个人,春红拿着枪对着下面厉声说道,“什么人,出来!”
地坑里面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女的,因为害怕而浑身颤抖,旁边还放着一支步枪,她听到命令哆嗦着抬起头来,虽然脏得鼻子眼睛都看不见,但二海和春红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珍珍?”
地坑里面藏着的正是白珍珍,她抬头看到是二海和春红,嘴巴哆嗦着,接着“哇”地一下哭了出来。
二海急忙伸手拉她上来,可她在里面呆的时间太长,惊吓饥饿和紧张,已经手脚麻木僵硬了,半人深的地坑,她居然怎么也上不来。二海就把枪交给春红,蹲下去双手插在白珍珍的两边腋下,一用力把她抱了上来,然后把她放在地上,双手给她揉着腿。
白珍珍像是走丢了的孩子见到亲人一样,伏在二海怀里不停地哭。
二海搂着她安慰着说,“好了,鬼子已经走了,别哭了,没事了。”
这时欧阳慧和二凤也过来了,她们看到白珍珍之后又是意外又是欣喜,都过来和她拥抱一下。
二凤笑着说,“幸好队长在这里挖了三个地坑,要不然你这次可就被鬼子抓去了!”
白珍珍笑了一下,抹了眼泪说,“快去看玉儿吧,她藏在另外一个地坑里。”
二海听了就到第三个地坑那里去,当他揭开盖子之后,看到玉儿抱着枪坐在里面,好像睡着了。
“玉儿!”二海喊了一声。
二凤也过来喊着,“玉儿你在里面干嘛呢?!”
玉儿听到喊声眼皮动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他们,脸上现出惊喜的神色,但马上又头一垂不动了。
二海急忙把枪交给春红,把玉儿从里面抱出来,欧阳慧过来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和身上说,“她在发烧。”
二海抱着玉儿问欧阳慧,“有药么?”
欧阳慧说,“还有几片阿司匹林没有带出来,我们赶紧回去吧。”
二海就抱着玉儿离开这里,女人们都跟在后面,到了那边二海先把玉儿放到马背上,然后自己也骑上去把玉儿搂着,防止她掉下去,白珍珍和二凤同骑一匹马,欧阳慧和春红各骑一匹马,他们离开这里返回。
由于路途比较远,他们在傍晚时才回到营地,九姨太,林花儿和云芳正在担心,看见他们回来,这才放下心来。
九姨太看到白珍珍和玉儿,不由得又惊又喜,她说,“你们回来了,我以为你们已经……”
白珍珍笑着说,“我们命大,死不了的!”
九姨太难以置信地说,“那么多人都牺牲了,你们两个居然还活着!”
白珍珍笑着说,“幸亏队长事先在那里挖了三个地坑,我们藏在里面,当然活着了!”
九姨太这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说,“难怪突围的时候就看不到你们了,原来跑那里去躲藏起来了!”
这时候大家都看玉儿,欧阳慧从蒙古包的背包里面取了两片阿司匹林给玉儿服下,云芳端了一碗面糊糊粥来给玉儿喝下去,然后让玉儿在蒙古包里面睡觉休息,大家都去吃饭。
白珍珍端着碗风卷残云般地吃完了,然后笑着说,“在那鬼地坑里藏了一天一夜,怕鬼子听到不敢出声,又紧张又害怕,又渴又饿,现在吃到一碗热饭,好幸福哦!”
欧阳慧笑着说,“幸亏了队长预先挖了地坑,要不然你们就完了,好好的感激队长吧!”
白珍珍笑着说,“当然要感激队长了,这还用说么?”
二海笑着说,“其实应该感激的不是我,而是春红,本来我们都已经准备离开那里了,要不是春红突然想起来回去看看,就把你们丢在那里了,就算你们出来了,荒郊野外也没有人了,饿都饿死。”
白珍珍就看着春红笑着说,“春红姐姐是最细心的,不像你们都粗心大意的,对吧?”
春红笑着说,“那你们就记住这件事吧,以后乖乖的听话,不然我以后就把你们丢在那里不管了!”
白珍珍笑着说,“春红姐姐,我什么时候不听您的话了啊,你知道,我很乖的!”
林花儿笑着说,“你乖有什么用啊,一打起仗来,赶紧就往地坑里面藏,这么胆小,丢死人了!”
白珍珍笑着说,“才不是那样呢,我们开始和鬼子打了仗的,我至少打了十几枪,少说也打死两三个,后来鬼子打炮,我们才跑到地坑里面躲起来的,玉儿也是。我们不是你说的那么不中用的,别门缝里面看人好不好!——哎,感觉少了一个人,燕儿姐姐呢,怎么没有看见她啊?”
听她这么一说,本来愉快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寂了,大家都低头含悲无语。
白珍珍察觉到气氛有了变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纳闷地看着大家问,“你们怎么不说话啊?”看到大家都不回答,就把目光投向了二海,“队长,燕儿姐姐怎么了啊?”
二海心情沉闷起来,告诉她说,“燕儿牺牲了。”
白珍珍闻言一愣,呆了一下之后,眼里顿时噙满了泪水。
二海安慰她说,“你刚刚回来,去休息吧。”然后对大家说,“我去看马,大家早点休息。”说完就离开了。
二海在林间草地上放马,等马吃饱了之后,他把马带到河边去饮水,远远就听到河边传来了女人们的笑声,他抬头看时,原来是女人们在河里洗澡,一边洗着就一边泼水嬉闹。他站在那里看着,女人们个个裸露着雪白丰腴的身体,妩媚而又健美,看上去是那样的迷人。他知道,即使是在山林里,条件有限,但这些女人们依然个个都很爱干净,衣服整洁不说,还经常在河里洗澡。
女人们洗完澡之后,上岸来穿上衣服,一边说笑着,一边梳着湿漉漉的头发,回到蒙古包那边去了。
二海继续在河边看着马群,看到清澈的河水在眼前流淌,他也脱了衣服,光着身子下河去洗澡,先顺便把衣服洗了凉在河边的灌木丛上面,然后在河里洗着。他结实发达的肌肉,匀称的身体,在落日的余晖里,如同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看上去是那样的健美,如同金色的雕塑。
接下来,他干脆躺在了水流里,头枕着露出水面的石头,让流水冲刷他的身体,天上有一团云彩被落日的最后一道光芒照亮,如一匹骏马在奔驰,在让他有一种惬意的感觉。
到了黄昏的时候,他从河里上来,凉在灌木丛上面的衣服已经干了,他拿过来擦了擦身上,然后把衣服穿上,拿着枪,带着马群离开这里,回到蒙古包那边去。
由于服了药,玉儿的烧第二天就退了,人也精神了起来,大家都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