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边陌逍遥已经带着安妮舍弃小舟,也幸好地方也不远了,十几分钟之后停在一处宏伟壮观的建筑前。
这便是圣泽学院了,原本这里除院长外不允许任何人飞行,不过现在放假,学院里没有禁制,所以陌逍遥抱着安妮前进的速度没有丝毫停顿,他的目的很明确,学院的最顶楼——院长室。
“爹爹……”远远的小孩子软软糯糯的声音传来。
陌逍遥的抱着安妮的手有些微的僵硬,冷峻的脸对着乍着小手蹦过来的精致包子脸也是如临大敌一样,气场却柔和了些。
而那边小包子完全没有发现自家爹爹的诡异之处,临近,小萝卜腿一个发力自动自发的抱着陌逍遥的腰挂在那里,红润的小嘴还在嘟哝“我就知道爹爹不会回家,肯定会来这里,哼!”
见儿子并没有在乎自己怀里多出来的人,陌逍遥松了口气,又有些落寞,儿子难道就不吃醋么……
陌逍遥绷着冰山脸手法极其自然的揉了揉儿子天然卷的头发,之后改揉为牵着儿子陌小雨的手向不远的门而去。
笃笃笃——
陌逍遥以拳指叩响那扇大气精致奢华的大门,在得到里面人的应允这才推门进去。
“院长。”陌逍遥单手抱着安妮,一手携着小小陌的小爪子施礼。
“嗯!”回答声平淡没有丝毫情感。
人们映像中能当上院长的人,不是白发苍苍的老者,恐怕就是带着眼镜的人精了,只是眼前这位明显有别于传统认识。
镶着蓝宝石,雕成华丽形状的白座上,一个看上去年纪并不大的娃娃脸坐在那里,他单手托着下巴,带着一层迷雾似的眼微垂视线落在置放在同样奢华的白桌上搅拌着糖勺的纤细手指上。
从始至终娃娃脸都不曾看陌逍遥哪怕一眼,陌逍遥安抚的揉揉小小陌的大脑袋,走至一旁的长桌,把安妮的身体放上去,小小陌赶忙拉出一个凳子自觉坐下小心翼翼观察着爹爹亲手抱回来的孩子,也不知道小小陌小脑瓜子里想到了什么眼睛变的亮晶晶的,以至于即使不和儿子对视陌逍遥也可以很深刻的感受到。
陌逍遥很自然的就可以想象出儿子此刻痴汉一样的表情,陌逍遥心里叹口气,知子莫若父,陌逍遥当然知道小小陌刚刚在想什么,小小陌一个人很孤单所以一直想要个妹妹,他淡淡喝了声陌小雨的名字。
一时间衬着娃娃脸手中一下一下勺子碰撞杯盏的声音和着安妮清清浅浅的呼吸声,原本很沉闷的气场被破坏了个干净。
气氛说不出的别扭,无奈陌逍遥并不擅长活跃气氛,他依旧面无表情尽职的散发着寒气,这人便是他口中的院长,一个顶着娃娃脸实际年龄比自己都大了好几轮的老妖精。
“说说吧!”院长的眼睛依旧垂着,注意力依旧不曾分给陌逍遥。
“六个神环,双天赋只是其中一个还处于未觉醒状态。”陌逍遥的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娃娃脸终于舍得把视线施舍给陌逍遥了“倒是难得的先天优势。”
……
这就没了?没有下文了?陌逍遥眉头紧蹙,他的态度太过平淡了,陌逍遥没有离开只是静静站在哪里。
娃娃脸优雅的端起白瓷杯开始轻抿杯中的液体,平淡的目光里甚至不曾有过任何波动。
终于正太离开他的位置,放下见底的瓷杯,用纯白的方帕净手,迈着高贵至极的步伐,一步步走向沉睡在桌子上的安妮。
陌逍遥:“她有两个天赋,另一个天赋……”
正太没有搭话脚下的每一步的间隔距离就像经过测量一样,白皙纤细的手腕微转他把手指置与安妮的眉心。
原本安妮的气息很沉重,而且杂乱,周身的零点能磁场甚至可以用狂躁来形容,而就在正太手指落下的时候那种狂躁瞬间平息下来,呼吸也规律了很多。
娃娃脸垂着头若有所思,精神力没有任何阻碍顺着安妮被吸纳进身体里的近点能。零点能漂泊,探索。
空——
一圈火星安妮正太触着安妮眉心的手指炸开,微垂的眼睛突然睁开,同时手指也是骤缩,他诧异的看着安妮。
良久娃娃脸像是不信邪的又把自己的手指放上去,常年来眼底的平淡没有起伏已经被惊愕和疑惑占据。
陌逍遥并没有等很久,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娃娃脸再一次睁开眼,眼底的情绪已经恢复淡漠。
空间又恢复到刚刚静谧的状态,他坐回华丽的凳子上,右手一下下扣着桌子。
陌逍遥任由他陷入沉思自己则回到自觉保持沉默的儿子身边,一下下替小小陌顺着毛茸茸的微卷头发,而小小陌则抱着他的另一只手玩的不亦乐乎。
良久,正太温润的声音响起,他沉沉的看着陌逍遥开口,“是火种”
陌逍遥也是一怔,顿住的手恢复给自家儿子顺毛的动作,这才开口问“如何?”
“留。”正太踱步到桌子所对的的全景落地窗前,圣泽重新整顿学生宿舍的情况了然,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并不是在看所谓宿舍而是透宿舍观测圣泽背后的东西。
陌逍遥依旧沉默。正太伫立在那里很久这才叹息一样道:“这片大陆居然还存在着会火种的人。”
“可能是孩子很重要的原因。”陌逍遥的目光随着自己的另一只手视线落在自家儿子稚嫩的脸上,狭长的眉眼间冷峻柔和了些。
正太转身,眼眸流转至陌逍遥替陌小雨顺毛的手上“或许吧!下次来记得把酒带给我。”
陌逍遥也干脆:“好”
说着也不在寒暄什么,陌逍遥一手抱起安妮,一手领着小小陌,用来时的方式离开,心里却是正太最后俯视圣泽的侧脸。
心里叹了口气,为了追逐长生,所以有了天赋者,越是强大寿命也就越长,可是又有几人能够真正意义上的长生,而真正长生的人真的想长生么?陌逍遥回头看看身后的门,猛的扯开目光,若活在只有孤寂,没有期盼的长生中那又和死亡没什么区别。
“爹爹,什么是火种啊?”小孩子好奇心往往很重,刚刚两人的对话并没有避讳陌小雨,身边只剩下了自己和爹爹,孩子的本性暴露无疑。
对外人陌逍遥也许是冷酷到近乎残暴可对自己的儿子……这个父亲当的很合格,并没有不耐烦的意思,他细心的尽量用儿子能听懂的话去阐释,这些东西大陆上也不是没人知道,莫小雨迟早是要接触到的,倒不如自己讲给他听。
“火种,火指天赋,取己之天赋,移植于另外一人身上名为种。”
莫逍遥瞥一眼小小陌低着头只露出翘起来随着走路一点一点的卷毛顶,分明是在出神,伸出大手,狠狠揉了揉一头卷毛,“别打什么鬼主意,火种若能轻易完成的话,这大陆天才还用挑。取彼长补己短,将强大的天赋移植于精神力强大的人身上便可,那这天岂不得乱。
火种难,不仅仅是其咒法高深,少有人知且懂,就单单种火种的人能否活活承受剜心之痛便令人生畏,即便生生熬过剜心,那之后求生不得求死无门,对灵魂无尽头的磋磨才是真正的难捱,甚至灵魂最后的湮灭都将成为一种奢求。
即便前些都做到了火种之人甘愿承受那些,可被火种者能否承受的住火种带来的撕裂融合也是一种未知,毕竟是把不属于自身的东西强制加注进来,一个不查将万劫不复,火种本就是逆天而行,天道又怎会允许蝼蚁挑战它的权威。
陌小雨的眼睛里都是失落,小大人似的道:“爹爹,那既然天道不容的话,那小妹妹是不是……”
陌小雨的话并没有说完,陌逍遥狭长的眼睛垂了垂,视线落在安妮脸上,既然天道不容,安妮又算什么,意外?那最后安妮的结果呢,真的只有死……
父子两人间的气氛一瞬间低靡下来,而在这时陌小雨突然抿着小嘴,黑黑的杏眼咕噜噜转动,嘿嘿一笑“爹爹我知道了!”
陌逍遥很自然的把眼神从安妮身上移开,几乎是立刻就被儿子治愈一样的笑容征服,心里化成一滩,面上却还绷着万年的寒冰脸,狭长的眸子一瞥,示意儿子说下去。
“其实小妹妹是那个叫天道的人的孩子,他没办法到达小妹妹身边,所以会让其他人照顾小妹妹,就像爹爹虽然总是不在小雨身边,却总会拜托院长照顾小雨一样。”
听着童稚的声音,傻爹又是觉得好笑,又是觉得心酸,好笑的是儿子居然以为天道是个人,心酸的是自己不能长时间陪在儿子身边,陌逍遥腾手上的加大,目光深邃的揉揉儿子的卷毛道“或许吧!”
这一刻恐怕只有陌逍遥他自己自己心里乱七八糟想了些什么。
陌逍遥回来了,自然要把自家儿子带走团聚,怀里抱着昏迷的安妮朝着圣泽学院之外的一个小镇离去。
这个时候各地都还在招生,至少也要过个七八天才会有开学的意思,而宿舍楼还在建造,安妮无法在学院定居,作为带安妮来这里的人自然也就担负起了给安妮找住处的事。
对于这些陌小雨三番两次表示把妹妹带回家给他当妹妹的强烈要求,陌逍遥并没有做出正面回答。
“爹爹,你把妹妹带给我玩好不好,软软的妹妹,高阳老是在我们面前炫耀。哼,人家肿么可以木有,人家也要。”小孩子才不管陌逍遥的冰山脸,总之一口咬死如果傻爹不给他生,他只能要安妮当妹妹。
陌逍遥面无表情的脸上嘴角快速的抽了抽,严肃勒令“爹爹不会生,而且妹妹不能给你当妹妹。”
陌小雨停下小萝卜腿叉着腰堵在自己老爹面前“哼,爹爹骗人,妹妹不能当妹妹难道当弟弟么?小雨不喜欢弟弟。”
陌老爹感觉自己的头两个大,偏偏自己嘴拙又不知道该怎么和儿子解释,一时有些语塞“这……妹妹当然是妹妹……弟弟……我……妹妹不也有……家人么……”
说到这里陌老爹突然住了嘴,这才他突然发现自己带走安妮,压根就没告诉安妮的亲人,其实也不能怪他,毕竟……其她孩子都有亲人陪同,他也没在意,之后更是被自己直接抛在脑后,而现在想想……说不定安妮的亲人只是没有到场……这么长的时间……
陌老爹是有乖儿子的人深知道自己家儿子不见的心焦……
深觉自己体会了一把别人家父母的心情的陌老爹完全忘了,这么长时间若是真有什么,安妮早就说了……不过更大的可能就算考虑到这一层陌老爹恐怕也会以为安妮只是初经历这些新鲜感把亲人的是抛到一边了,毕竟在外安妮只是个五岁的小鬼。
至于后来得知安妮没有亲人,则是让陌老爹深绝自己崩坏人设,自作多情的纠结了很长时间,当然这都是…安妮醒来后的事了。
但不得不说的是陌逍遥外在冷酷,对着关于为人父母这一角色却是意外的温柔……这大概便是所谓反差萌了吧!顶着一张冰山脸喂孩子吃饭的画面真是,想想都……太……美好啊……
“爹爹,如果你让妹妹来给我当妹妹的话,我就不计较你之前偷吃我糖豆的事情。”
稀稀落落的街道上小小的孩子跟在藏青色的身影之后,低着小脑袋掰着手指头念叨着。
路过的行人眼光怪异的看着陌逍遥,看着这么冷俊的小伙子居然喜欢甜食,。偷吃孩子糖豆,他们发出善意的笑声。
陌逍遥脸色如常没有一丝动容,他不可能做出追着孩子打屁股的动作,他只是静静听着,怀里抱着安妮的手很稳。他只是听其他人说糖豆会把小孩的牙吃坏,才把那包糖豆扔了而已。他不喜欢甜食,那小小陌嗜甜如命的性子又是随了谁呢?
周围的人依旧,陌逍遥却沉入回忆,没有任何一个人察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