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真是可爱的小东西。”
安妮错开目光。
层层叠叠纯白的纱衣,曼妙的身材若隐若现,她赤着脚,移动间露出圆润粉嫩的脚趾,一串银铃挂在脚踝处随着移动叮叮作响。
一双素手微抬,手中一把纯白的纸伞,伞下的人面若桃花,伞衬着人,人点缀着伞。
那女子捂嘴弯着眼睛一笑,莲步轻移,伫立在眼前,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可心的眉心“小东西该回神了。”
“姐姐可真漂亮。”可心一时间忘了刚刚的恐惧,痴痴的说。
女子又是一笑“小可爱嘴儿真甜。”
“不过……”
安妮突然有不好的预感猛的抬头看向女子。
“不过姐姐可没答应不杀你呦!”
女子的声音依旧轻轻柔柔,话里的内容却令人生寒。
“喀喀喀!!”小虫露着牙齿,发出威胁性的声音。
“嗯?这就是兽王?好小只呢!”
小虫像是听懂了话中的意思,整个身体都崩的死紧,脸上的表情狰狞。
“我想兽王应该动不着这些谪仙花的事吧!很想试试呢!”
素手摆动,那已经畏于小虫的树根花瓣再次上前,只是多了几分试探的感觉。
“喀喀喀!!”小虫弓起身子。
“呵呵!这么可爱的人儿果然应该用最美的死亡装点。”女人依旧保持着微笑,不过这一刻可心再也无法赞叹。
安妮抱着一脸恐惧的可心,警惕着周围越来越近的植物,小虫的威胁已经对它们起不到多大作用了。
恰在此时。
咔嚓一声——
那是酒坛摔在地上的闷响。
安妮似有所感应猛的回头。
那一刹那,漫天红花,风轻扬,一点黑色在红海中以极快的速度移动着……
等那身影越来越近,安妮脑子里有些空白,是陌逍遥,只是他为什么会……
出乎意料的是,陌逍遥的目光一瞬都没有放在安妮身上。
他只是定定的站在花海中,眼睛睁的极大怔怔的……
“逍遥……?”女人的脚步探探最终却没有走出去,她蛊惑一样的看着前方陌逍遥的方向。
陌逍遥的目光柔和下来,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他有些失声,过了很久才憋出一句“我终于找到你了。”
几乎是在瞬间女人的伞脱手掉落在地上,她眼底的神色很复杂,闪着星光,终于她奔跑起来,不顾形象的一把撩起自己的裙摆,奔进陌逍遥怀中。
陌逍遥远远的,把怀抱敞开,微笑着看着女人“飞”过来,眼里都是宠溺。
安妮看的一愣一愣的,她有点怀疑这是不是幻觉,总觉得这样的陌逍遥,感觉好玄幻……
“你把我的花都砸坏了?”女人说着责备的话,眼里却有无数的泪花砸落下来。
“弄坏了……我……把自己……赔你……便是。”一句话陌逍遥却用了好长时间才说完,话带着颤音,断断续续,以及微不可查的小心翼翼。
“逍遥,我好想你。”谪仙儿将自己深深埋入对方怀里,终于呜呜的哭泣声再也抑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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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坐在树根盘制成的桌凳前,还是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女人名叫谪仙儿的。安妮瞟了眼从刚才开始便一脸甜蜜的陌逍遥谪仙儿俩人。
听起来俩人在很早之前便认识了,而谪仙儿正是陌小雨的娘,亲生的!!!
大约是在十年前的一个夏末。那时候谪仙儿并不在谪仙花海中……而是谪府,贵族圈中有头有脸的家族。
黄昏中,谪仙儿拎着洒水壶,哼着轻快的歌,游走在淡黄色的花丛中,偶尔低头捉只虫,偶尔洒些水。
花儿像感受到了她愉悦的心情,摇摆着花枝。
事实上花儿草儿却是可以感受到她的任何心情波动,她的天赋是共舞,生来便是天地的宠儿,大自然可以完全听从于她的召唤。
恰在谪仙儿低头摆弄一株与大型花树相生的花苗时。
啪——
一个……酒坛,从天而降,摔在地上碎成几块,清冽的酒香中,刚刚还沐浴在微风中的花朵,无故遭殃。
水晶一样的姑娘抬头便对上了肆意不羁的少年。
姑娘理了理耳鬓的碎发,微风拂动,发梢缱绻,撩动少年的心。
“你把我的花砸坏了!”
“弄坏了,我把自己陪给你便是。”少年的嗓音就像酒香一样清冽。
陌逍遥到现在都忘不掉当时自己的表情。
俩人一语结缘,常常在树下私会,心中满满的,都是想着对方。
陌逍遥当时年少,他知道谪仙儿的身份,也清楚自己的地位,于是他比以往更加努力,本就是天才,这下更加出类拔萃。
然而命运弄人,家人终究是没能等到那天。
皇家的那点破事,谪仙儿像货物一样被自己的父亲举荐出来,谪仙儿被安排给皇帝做妃子。
皇帝当时已经五十多岁,这分明是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啊!
谪仙儿自然不同意,她想偷偷把这个消息传给陌逍遥,她心里自然相信自己的爱人。
那时陌逍遥正在更加遥远的地方全力应对天赋争霸赛,那是一场可以决定他一生地位的比赛,只要他能活到最后,他就能有迎娶谪仙儿的资格,他这样想着。
于是他错开了一次又一次和谪仙儿联系的机会。
那天天上下着雨。
谪仙儿独自站在寒风暴雨中,这已经是第十三只传讯器了,她的心也从期待一点点沉坠下来,她在想陌逍遥是不是害怕和她爹做对,害怕和这个国家的国君做对所以退缩了。
明日便是入宫的日子,她是不是等不到了……
但是……陌逍遥……我真的不想放弃啊……你为什么还不来……我不想嫁给他……
她心里一声声的呐喊着陌逍遥的名字……
然而一直到她坐在偌大的皇帝的寝殿中都没有简单熟悉的身影,甚至她都在想要么就这么死掉,也好过现在的煎熬,可她更知道,她那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多么可笑明明就是所谓的那些亲人把自己逼到这样的地步,自己却还惦记着点点血脉。
直到……
砰——
一声巨响,殿门被直接击了个粉碎。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撤掉碍眼的盖头。
她哭了,嘴角却不由自主的扬起,她的英雄来了,他来带她走。
这一刻她再也不再顾虑任何,家族是什么,死亡又何惧,这一刻她只想扑进他的怀中,诉说她无尽的想念。